第63章 第 63 章(2 / 2)

淩維舟不敢多看沈嫿,凝神屏氣,幾步上前恭敬地給蘇太後行禮:“孫兒見過皇祖母。”

“聽聞皇祖母病了,孫兒日日憂心,您這會可是好些了?”

蘇太後對孫子都是疼愛的,奈何淩維舟實在是不爭氣,沈嫿的心留不住,男子花心倒也沒什麼,但讓後院起火,這就是他的無能了。

她也確有讓彆的孫兒取代他的心思,可如今沈嫿與淩越是拆不散了,成帝說的也對,更換太子動搖國本,若淩維舟沒有彆的更大的過失,能不換還是不換的好。

既然不能換,那就得讓他更長進些才好。

蘇太後睜著泛白的眼,擰眉瞥了過去:“哀家一時半會還死不了,你是太子,日日都有國事要忙,莫要成天往後宮跑,多放點心思在朝政上。”

這幾個月來,淩維舟在父皇母妃口中聽了太多這樣的話,都有些麻木了,甚至沒有露出絲毫不快隻垂著手恭敬地聽著。

“是,皇祖母教訓的事,今兒折子都已經批完了,才過來的,一會便回禦書房。”

蘇太後這才滿意了些,就聽淩維舟繼續道:“倒是辛苦沈家妹妹在這為祖母侍疾了。”

沈嫿扯了個淺笑:“娘娘自小待臣女寬厚恩寵有加,娘娘病了,臣女自然是要在旁儘孝的。”

有禮有節進退有度,卻唯獨沒有親近。

淩維舟滿是苦澀,收回了戀戀不舍的雙眼,“孫兒聽太醫說皇祖母有頭疾,難以入眠,恰好孫兒房中有人略通岐黃之術,可為祖母緩解病症。”

說著朝身後看了眼,趙溫窈這才緩步走上前去,“奴婢見過太後娘娘。”

沈嫿適時地捂著唇低呼了聲阿窈,而後不忍心地撇開了眼,猶豫了下扶著椅背緩緩站起:“娘娘,臣女還要去為您抄佛經,就不打擾殿下儘孝了。”

蘇太後多少精明的人,若還看不出那女子是誰,就枉當了這麼多年的太後了。

反正她與沈嫿也沒什麼話好說的了,略點了點頭:“你也辛苦了,快回去歇著吧。”

沈嫿從那兩人身邊走過時,淩維舟還低低地喊了聲嫿兒,但她卻恍若未聞,腳步絲毫未頓地大步離開了。

待到她走後,蘇太後才重新將目光放在這兩人身上,尤其是趙溫窈。

她隻是一隻眼瞎了,另外一隻眼還是清楚的,銳利的眼在她身上掃過,就知道此女絕非等閒之輩。

“你會治頭疾?”

趙溫窈跪地伏身道:“奴婢在家時,偶爾會給家中長輩揉捏,揉過後頭疾緩了,也好入睡了。”

蘇太後收回目光,淡淡地嗯了聲,“那便試試吧。”

趙溫窈沉著氣站起,小步上前,前世她能勝過沈嫿一步步往上爬,除了有鎮國公府做靠山外,便是她很得太後的歡心。

她進宮後,淩維舟待她再無那些情愛與溫柔,甚至從未召進過她的屋子,她在東宮的待遇連他殿內伺候久了的宮女都不如。

若不是她略施小計,讓他瞧見身上的傷痕,以及夜半的哭聲,讓他想到那個沒出世就沒了的孩兒,他或者還會一直冷著她。

但即便偶爾會去她房中見她,陪她用膳,東宮的太監宮女才不敢再作踐她,可他卻怎麼都不肯讓她親近。

美色無法再使他動搖,趙溫窈隻能再換個法子,為他排解憂愁,為他出謀劃策,終於等到了為太後治頭疾的機會。

趙溫窈的手指搭在蘇太後兩側的穴位上,輕輕地揉搓著,她把控著力道,不輕不重正正好舒適。

為了著手藝,她苦練了多時,練得半夜睡覺手指都是抽筋的,也不敢片刻鬆懈,她想要翻身,便必須不放過任何機會。

眼見一刻鐘過去,太後閉著眼似乎是很滿意的樣子,她在心底真要鬆口氣,就見太後緩緩睜開了眼。

嘴角帶著輕蔑的笑道:“果真是有兩分本事,不然也不能將太子勾得神魂顛倒,連規矩都忘了。”

她臉色大變,驀地鬆手跪了下去。

蘇太後卻隻淡淡地又道:“既你有這本事,便留在哀家宮內伺候吧,免得太子再分了心神。”

淩維舟也被這一變故搞得失了神,詫異地喊了聲:“皇祖母。”

“怎麼,太子不舍得?”

淩維舟有些猶豫,尤其是趙溫窈楚楚可憐地看著他,可他向來重孝道,如今也急迫的想要有人支持,目光閃了閃,遲疑著沒有回答。

趙溫窈卻從他短暫的遲疑中,讀懂了他的意思,失魂落魄地跌坐了回去,她怎麼還會覺得這個男人,會為了她而得罪太後呢。

她從來能靠的隻有自己,她伏下身額頭貼著冰冷的地麵道:“奴婢願意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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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嫿回到偏殿,閒著無事也懶得抄經書,翻了本遊記在看。

一時看得入了神連有人進來都沒察覺,等手中的書冊被身後的人抽走,她才詫異地仰起頭,就見淩越負著隻手站在她身後,她的雙眼驀地亮起。

屋內雖堆著冰山,但還是有些熱,她脫了繡鞋盤著腿坐在榻上,這會驚喜地直接站起。

榻的高度正好彌補了兩人之間的身高差,她竟然能與他平齊,雙手搭在他的肩上,額頭點著額頭。

用一種奇妙又有趣的角度看著他。

淩越也看到了她書冊的那一頁,恰好說的是西北的美食,他揚了揚眉輕笑著道:“想吃?”

沈嫿點了點頭,“想呀,可惜吃不到。”

淩越將書冊丟到一旁,摟住她纖細的腰肢,“待親事定下,便帶你去。”

那日他與蘇太後敲定的最後一個條件,便是賜婚後,他得回西北繼續鎮守,無召不得入京。

他也隻有一個條件,得帶上沈嫿及其一家,不然豈不是要留下人質了。

沈嫿倒是沒有太大的所謂,隻要家人在他在,她便是去哪都可以,隻是還不知道家裡人的想法。

即便已經知道要嫁與他,可聽見親事,她還是會忍不住的臉紅,尤其是她答應了婚事後,這人的嘴巴越發沒個度,什麼都敢說。

最常說起的就是匕首,她這幾日都會被他給羞著,生怕他還要說什麼羞人的話,趕忙轉移了話題。

“我方才去見了太後。”

淩越笑容一凜:“她為難你了?”

“沒有沒有,倒是挺和氣的,但我不喜歡她說你不好,便忍不住回了嘴。”

沈嫿知道他不放心她一個人在永壽宮,有安插人在旁邊護著,殿內伺候的那個小宮女,便是他派來的人,她每日做了什麼他肯定一清一楚。

但還是想說與他聽,“我替你頂回去了,狠狠地出了氣。”

淩越並不在意那人在背後說了他什麼,唯有在意方會難過,他眼裡都沒這個人了,自然也不會在意了。

可沈嫿這般護著他,還是讓他覺得歡喜,尤其是那雙大眼睛亮閃閃的,好似做了什麼無比開心的事,他的唇瓣也止不住地勾了勾。

“那便多謝呦呦了。”

沈嫿也覺得出了口惡氣,心裡美滋滋的,就感覺到腰間一緊,他將她抱得更高了些,站在榻上的小矮幾上,她驚呼出聲,慌亂地抱住了他的腦袋。

而後就成了她居高臨下地俯看著他,他的眉眼他挺翹的鼻根,以及抿緊的薄唇。

“阿越,你乾什麼呀,嚇死我了。”

“給你謝禮。”

她聽出了兩分暗示的意味,這是想要說她以往每回說謝,最後都沒謝禮嗎?!

“什麼謝禮啊,不用了,你已經給過我很多了……”

她的話還未說完,他已仰著頭親上了她的唇。

這個姿勢讓她不得不整個人依在他肩上,他的手臂緊緊地環著她的腰,唇舌交纏。

到後麵她手軟腳軟地癱軟在他的懷裡,還有些腦袋暈乎乎的,這到底是誰給誰的謝禮啊?!

她枕在他的懷裡,把玩著他腰間荷包的流蘇,她是送了荷包給淩越,但她以為淩越不會戴的,畢竟他以往都沒佩戴過任何的東西。

不想他日日都戴著,讓她欣喜了許久。

“阿越,我還要再待幾日呀?”

“想家了?”

沈嫿默默地點了點頭,主要還是這宮裡沒意思,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再說她也想爹娘與兄長了。

淩越沒說話,伸出手指懶懶地點了下自己的唇,她便飛撐著手掌,仰起上身在他唇上親了下。

他才悠悠地道:“再過兩日。”

戲台子已經搭好,唱出好戲方能收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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