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第 64 章(1 / 2)

兩日後,不知是趙溫窈真有手段,還是太醫的藥起了作用,總之蘇太後的精神好了許多,不僅能下地走動,甚至都能去園中賞賞荷。

之前太後臨時回宮,又突然病倒了,也沒法大辦接風宴,如今她的身子骨穩定了,成帝便讓賢妃著手辦一場接風宴,請的都是京中的命婦與未出閣的姑娘。

人人都在猜,這許是想要借機給太子選妃,沒想到再從宮內透出的消息竟是要給肅王選王妃。

肅王今年二十有六,生得是龍章鳳姿,英武不凡,且手握重兵,毫不誇張的說,他眼皮抖一抖,大雍便要跟著震一震。

年輕有為,不僅是本朝唯一的親王,還後院空空,以他的相貌與戰功,在當初九門大開百姓夾道相迎時,便有不少對他芳心暗許,想要嫁進肅王的小姑娘。

即便有傳言,嫁給肅王便要同他一道遠赴西北邊陲,到了接風宴的當日,依舊是滿滿當當的都是人,各府的命婦帶著自家未出嫁的閨女風風火火地來了。

按理來說蘇氏本不該來的,她家寶貝女兒剛與太子退親,又與肅王差著輩分,是絕無可能的。

可她卻赫然地出現在了邀請的名單上,接到請柬時,她還眼皮跳了半宿,拉著她那毫無心事的夫君擔憂地道:“夫君,你說娘娘這是何意啊?”

不想沈成延卻樂嗬嗬地道:“這有什麼好想的,定是娘娘與咱家親厚,哪有不請我們家的道理,且選妃的事也不好太過招搖,沒準是拿咱們家作幌子呢。”

蘇氏:……

好像有點道理,又覺得哪裡怪怪的?

罷了,她家夫君就是個隻會讀書寫字的文人,哪懂得這些後宅的彎彎繞繞,她將擔憂又吞回了腹中。

原本是打算一個人赴宴的,順便將宮內的女兒一塊接回家,不想鄒氏求了她許久,讓她帶沈玉芝進宮。

蘇氏覺得自己這個弟妹是瘋了,先不說肅王能不能看上沈玉芝,單說她也與肅王差著輩分,實在是離譜的很。

可鄒氏言辭懇切,幾乎都快跪下來了,之前錢家看不上她親事黃了,她以為抱上了趙溫窈的大腿,以後親事定是沒問題的,在錢家的人再上門時,直接將人給趕了出去。

如今名聲壞了,親事也沒著落,再這麼下去真要嫁不出去了。

“我自是知道王爺眼光高,定然是瞧不上我們家芝芝,可這不就是碰運氣嘛,誰都不知道王爺的喜好。況且此番這麼多貴人進宮,要是有哪家夫人瞧上我們家芝芝了呢,嫂嫂,您便幫幫我們家芝芝吧。”

蘇氏最是心軟,況且沈玉芝排在呦呦前頭,她的親事要是太差,到時呦呦的親事也要受影響。

一來二去的,到底是接下了這樁糊塗事。

同樣抱著撞大運想法的人家也有很多,這才引得寧壽宮前的廣場上擠滿了人。

經曆了這麼多事,沈玉芝終於老實了許多,尤其還是如此熱鬨的場合,隨便出來個貴女身份都能壓過她。

她小心翼翼地跟著蘇氏,除了睜著雙眼四下看,幾乎連口都不敢亂開,哪還有平日在府上作威作福的囂張樣。

沈玉芝安靜了,蘇氏也輕鬆了許多,她是現任永寧侯的親妹妹,與太後又同出一家,便是到哪都能說得上話,一進殿就有好多人湊上前來與她打探消息。

“沈夫人可算來了,你與太後娘娘走動親近,定是知道她老人家喜歡什麼樣的姑娘吧?”

“聽聞此番是為王爺選妃,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問這個的倒也罷了,居然還有問太子喜歡什麼類型姑娘,蘇氏的笑都快掛不住了,她雖然姓蘇,但與太後攀親戚那都得翻族譜了。

況且你們又都是誰,當初沈嫿與太子退親,這些人看熱鬨可跑得最快,如今倒是知道求人了。彆說她根本不曉得內情,便是曉得也不可能告訴她們。

她乾巴巴地扯了扯嘴角,敷衍地應和著道:“我哪敢揣度娘娘的心思啊。”

見她們不依不饒,泥人也被磨出了脾氣,乾脆地道:“娘娘平日倒挺喜歡我們家嫿兒的。”

這種話她們也不當真,知道蘇氏是在敷衍她們,漸漸地也就懶得問了。

好在殿內的大太監出來領人,總算將蘇氏給解救了出來。

說是賞荷便真是賞荷,太監宮女們分批領著一眾命婦貴女們往後花園去,寧壽宮花園的池子淺,得往禦花園才能瞧見滿池塘的荷花。

沈嫿今兒也起了個大早,這會正陪在太後身邊,落在她身上的目光就沒有斷過。

她知道今日是淩越說的大日子,也問了淩越好幾回他的打算是什麼,可他就是賣關子,手軟腳軟,。好處收走了一籮筐,卻不肯透露半句。

害得她一顆心從早開始狂跳不止,連賞花也沒什麼心情,雖然攙著太後眼睛看著花,心卻早就飛到天邊去了。

今兒是個難得的陰天,沒有出日頭正是適合賞荷,可太後雖是能走動了,卻也經不住這麼熬,略賞賞瞧了個熱鬨便回去了。

園中的荷花開得正熱鬨,而眾人皆心猿意馬,也沒人真心賞荷。

永壽宮殿內自然坐不下這麼多人,賢妃早早安排妥當,在後殿的空地上搭了高台擺了宴桌,不僅能遮擋日頭,還能讓小姑娘們上台獻藝,方便肅王相看。

進宮本就繁瑣,還要等候太後召見,這個過程的時間消磨得尤為快,一轉眼都是能用午膳的時辰了。

宴席上了桌,沈嫿自是陪著太後坐在最顯眼的主桌,而旁邊與眾人隔開單獨的一副席麵,便是成帝與肅王的位置。

眾人望眼欲穿地盯著那空蕩蕩的桌案,遲遲沒等到那高大的身影,隻等來了成帝與太子。

“母後今兒的氣色看著不錯。”

太後瞧見成帝,連眼神都柔和了許多:“皇帝怎麼這會得空了。”

沈嫿在旁恭順垂眉,嘴角卻是隱隱的譏諷,不願見這母慈子孝的畫麵,同樣是兒子,差彆卻如此之大。

“朕聽聞愛妃為母後辦了個賞花宴,宮內許久沒如此熱鬨過了,朕帶著太子也來湊湊熱鬨。”

賢妃就站在成帝身邊,兩人眉目傳情,很是恩愛的模樣,太子隻掃了眼便撇開了,沉穩靜默地坐著,不得不說以他的身份地位以及外表,還是吸引了很多懵懂少女的目光。

肅王雖是沒到,但有成帝與太子在,提早知道會有這個環節的貴女們,都使出了看家的本事,撫琴舞樂表演什麼的都有。

沈嫿離得近看得是眼花繚亂,甚至還有些眼熱,掌權便是好,環肥燕瘦,這麼多的美人可隨意挑選。

而蘇氏帶著沈玉芝就坐在不遠處,她一眼就瞧見了女兒,雖是隔幾日就會有消息傳回府,但到底是親眼瞧見更為安心。

身旁的沈玉芝則揪著手指,猶豫又忐忑,她也想上台搏一搏,可未提前準備過,既怕錯失了機會又怕會出糗。

不等她做出決定,就聽見不遠處傳來聲震天的犬吠,讓本是充斥著歡聲笑語的宴席瞬間一靜。

接著便見個高大的身影,麵無表情寒著臉闊步走了進來,墨色繡金絲龍紋的錦袍從眾人眼前掠過,甚至不必瞧清他的樣貌,就足以讓人直不起脖頸。

更何況他身邊還跟著隻通體烏黑的獒犬,它的腦袋碩大無比,赤紅的雙眼如銅鈴般渾圓,午時的陽光漏過木板落在它的毛發上,油光發亮,猶如頭獅子般威武霸氣。

說來也是湊巧,台上正在撫琴的是之前趙溫窈添妝那日,來過沈家的那位姑娘,先是被趙溫窈身下的血嚇著。再被淩越一聲冷厲的逼問,給震懾的魂都要丟了。

她今日是死都不肯來的,可被母親哄著不得不進了宮,原想躲得遠遠的,願意上台也是瞧肅王不在。

誰能想到就她有如此倒黴,彆人都好好的,偏她剛撫了半曲,肅王就來了!

尤其是肅王今日還帶了隻獒犬,她心下一慌,手指失了分寸發出聲刺耳的音律,接著一陣疼痛感傳來,琴弦應聲斷裂。

最最最可怖的是,肅王還擰著眉朝她看來,明明隔著很遠,可那肅殺之氣卻讓她後頸發寒,仿若下一瞬便會被擰斷脖頸。

救命啊,她就不該心軟,就該好好躲在家裡,她到底是冒犯了哪路神仙,要讓她受這樣的苦,還是整整兩回!

她渾身僵硬,牙關打著寒顫,雙眼無助地四下看,陛下撇開了眼,太後撇開了眼,就連她母親也同樣害怕地撇開了眼,她驚恐萬分地看向底下的少女。

那可是她曾經的救命恩人,不想她卻直直地盯著肅王以及那隻威風凜凜的獒犬,根本沒發現有人目光炙熱地看向她。

台上的小姑娘隻覺無望,雙眼一黑,直挺挺地暈了過去。

這讓本就一片寒寂的氣氛更是降到了低點,甚至人群中透出了一兩句隱約又壓抑的哭聲。

眼見好好的宴席就要變成刑堂,成帝與蘇太後交換了個眼神,母子二人一番眼神拉鋸,最後成帝敗下陣來。

他輕咳了下開口道:“阿越,你可算是來了,朕與母後等你多時了。”

不見淩越有何反應,也沒要行禮的意思,成帝想接著提醒下,在場的皆是女子,這獒犬是不是太過滲人了些,即便不顧他人,母後也是怕的。

可還未開口,就聽淩越輕飄飄的聲音響起:“甪端晨起不適,離不得我身,想來陛下不會介意吧。”

態度直白強硬,要麼他與甪端一並留下,要麼一起離開。

一句話將成帝所有後話都給堵了回去,成帝訕訕地扯了扯嘴角,乾笑了兩聲:“甪端乃是朕親封的犬將軍,勇猛聽話還很親人,朕怎麼會介意呢,來,莫要站著了,快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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