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像看見了白光。
“你是哪個?”任逸飛低聲問。他封印了六種極端情緒,這是哪一個?
“嗬……”低笑聲震動著他的耳膜,白發鬼滑得像一條魚,‘他’在耳邊笑著:“我是‘貪婪’。人性不知足,誕生了我,也誕生了我的力量‘幻戲’。現在,我和我的力量,全歸你所有。”
隨著‘貪婪’回到他身上,曾經被割離的一部分力量慢慢回歸。
“放肆!”
現實中,任逸飛睜開眼,眼睛深處有血紅色暈開,把眼睛都染成了紅褐色,一股強大的氣勢從他身上溢出,宴會主人驚駭異常,不由自主放開手,後退了兩步。
手腕上的紅繩本來是六股繩纏著,一股無聲斷裂,久違的力量充盈著身體。其他五股蠢蠢欲動想要跟著斷裂,卻被主人生生壓下。
隨著部分力量回歸,名為‘貪婪’的情緒也回歸主體,任逸飛雙目赤紅。
完美的演繹,和成功的遊戲生涯,我都要。
“誰許你這麼做?”
任逸飛的聲音很冷靜,語速也慢,聽不出憤怒,但走廊都像是感受到這瞬間爆發的戾氣,油燈一下暗淡了。
青鴻麵色又白三分,他驚疑不定:“師兄?”
“怎麼,”任逸飛眯起眼,陰影籠罩著整個空間,“你以為我受了一點傷,就能在這為所欲為了?”
青鴻一下想起了自己跟著師兄修行的時候,那時他做錯了事情,師兄也是這樣。
“怎麼會?師兄,我隻是擔心你。”
青鴻瞬間收拾了猙獰神情,又是一個尊敬師兄的好師弟模樣。這兩麵派,不知道玩得多溜。
任逸飛靜靜看著他,麵沉如水。
兩人無聲對峙。
在動物世界,兩個雄性相遇,第一時間通過視覺、嗅覺、聽覺等判斷強弱,覺得可以一試才會出手。人與妖也是一樣,看著覺得勢弱,才會出手。
任逸飛烏黑的頭發依舊柔順地披散在身上,但他的整個人已經沒有了之前的淡漠,顯得那樣強勢。
青鴻隔著百年的時光看著他,想碰他,又畏懼,他氣勢弱了幾分。
半晌,他試探著問:“師兄,過幾日我的孩子就要出生了,你不想見見嗎?”
任逸飛一刻不敢放鬆,他心說你的孩子我有什麼可見的,又不是我的。
但是看著這人的表情,仿佛這其中還有什麼他不知道的內情。再想他也不可能真的走,任務還沒搞定呢。
任逸飛收斂一身戾氣,再看青鴻,多少帶點‘師兄弟’的特彆。
他這邊一收斂,氣勢就不像是開始那麼足,青鴻心下一鬆,心說‘師兄還是那個師兄’,強忍著暗喜的心情道:“師兄這次能來,我喜不自禁。師兄還記得我們以前……”
“前塵舊事,何必再提?”任逸飛臉上的溫和隻兩三秒,又化作雪峰頂的冰,千年不化。
但青鴻看著,覺得這才是他師兄,一切在他眼中都是紅塵舊夢。
“好好,不提,那麼師兄的心頭血呢?”青鴻緊緊看著他,一字一句,“師兄也不在乎了?”
“你真以為我會一直顧念舊情?”
任逸飛的氣勢淩厲尖銳,刺得青鴻又是苦笑:“我知師兄惱了我,但我是有苦衷的。六日後,我會給師兄一個答案,還請師兄暫住幾日。”
“你有什麼苦衷?還有人能威脅你?”輪到任逸飛問他了。
“……等幾日師兄就知道了。”
“最後一次。”任逸飛閉上嘴,他的眼睛卻失去聚焦,臉輕輕晃動兩下,就像是醉酒一般。
青鴻屏息靜氣,提著心。
任逸飛眨眨眼,又眨眨眼,一雙眼處在某種特彆的失神狀態,就像是腦子裡有兩個人在交談。
走廊安靜得能聽見心跳的聲音。
數秒後,再次恢複理智的時候,鶴君這張臉上的表情比之前豐富了一些:“瘋子。”
他的語調有些細微的變化,語速更快,聲調起伏也明顯。
之前還不確定,果然是不同的人,再像也是不同的。
“哼。”師兄走了,青鴻的小心奉承直接不見了,“又是你?”
任逸飛捂著脖子,眼睛看著他,也讓他看清楚自己眼中的嘲弄:“我會出現,還要感謝你。”
這話沒法接。
青鴻快要心肌梗塞。
“師兄什麼時候再來?”
“過來。”
青鴻雖然疑惑,卻還是上前一步,下一秒脖子就被繃緊的手指鎖住了,不能呼吸的感覺讓他的臉整個漲紅。
任逸飛麵無表情看著他,看他不能呼吸,瀕臨死亡。
“這是還你的。”
幾乎能觸碰到死神鐮刀的時候,他鬆開手,新鮮空氣再次無障礙地進入身體,青鴻摸著脖子上的指痕大口喘氣:“你?!”
“不舍得對你下手的是他,我和他不一樣。”任逸飛的聲音低低的,近得能嗅到他身上溢出的邪氣。
青鴻愣住,怔怔看他。
“你再這麼靠近我,我不敢保證自己不會做出什麼事,即便結局是魚死網破。明白嗎,師弟?”
作者有話要說:河神:小朋友,請問你掉落的阿飛是哪一個阿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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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白阿飛
b、黑阿飛
c、大鶴君阿飛
d、小鶴君阿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