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春日宴(26)(1 / 2)

“睡吧。”

任逸飛伸手拂過那張沉睡的臉,好像枕著他的是個鬨脾氣的小孩子,他的聲音也充滿了置身事外的冷漠。

接著他就拔掉了青鴻頭頂一根絲線,那是傀儡師的傑作。

一旁傀儡師冷眼看著,並且舔了舔嘴角:真想把這個高高在上的家夥做成人偶啊,一定是讓人驚歎的作品。

“再用這種眼神看我,就把你眼睛挖出來。”

受製於人,傀儡師隻能不舍收回視線,一邊沒好氣道:“麻醉液最多可起效一個小時,你確定不乾脆殺死,或者就留一口氣?”

任逸飛將青鴻放在亭子長椅上,想了想,解下錦袍覆在他身上:“我不會殺他。”

原主被取了心頭血,留下的意願也隻是取回心頭血,不想揍師弟。他若是做得太過,就崩人設了。

聽了他的話,傀儡師撇撇嘴,又想起自己當時的慘狀:“你對他挺溫柔的嘛。”

“他也不是好東西,但至少不下作。”

下作?傀儡師想到自己被玩到崩潰的樣子,一口氣提不上來:“難道我下作?”

任逸飛不理他,隻是伸手按壓太陽穴,又晃晃腦袋,整個人踉蹌了一下。

“你沒問題吧?我隻能出現十五分鐘,可彆謎底還沒解開,自己先倒下了。”看著他這站都站不穩的樣子,傀儡師想要諷刺,又忍不住關心。

深吸了一口氣,任逸飛從袖子裡摸出一把小刀,直接在手臂上劃了一道。

疼痛讓他眼神清明了一些。

“足夠了。”他笑了一聲,從亭子走出,“大不了就是被抓回來。這點失敗我還承受得起。何況,我已有頭緒。”

從小院子出來,看到的第一眼便是草叢間露出的昏睡妖魔。那時他從迷宮出來,看到的就是滿地活死人狀態的妖魔,此刻近黃昏,依舊如此。

“解藥,花語或許有。”

任逸飛扶著牆壁,走幾步就要喘一下。

而傀儡師縮成三寸大小跳進他的袖子裡,見狀道:“就你這樣還怎麼完成任務?怕不是給人送菜。”

任逸飛也覺得這樣不行,他喘了幾口,覺得手腳都有點不聽指揮。

一邊扣算著自己的時間,他伸手將劉海捋到腦後,額頭有些薄汗,雙眼卻發亮:“我有個主意。不過,需要你的配合。”

傀儡師抓著袖子:“什麼?”

一分鐘後,任逸飛以高於正常速度的速度行走在走廊上,他就像風飄過。

“你對自己,確實挺狠的。”傀儡師服了,他現在縮成小小一個待在任逸飛的發冠中,兩隻手捏著幾十根看不見的絲線,精確操縱著身下這個軀體——是的,任逸飛想出的辦法就是,讓傀儡師操縱他的身體行走。

若僅僅是如此,傀儡師還不會覺得這個人狠。主要是任逸飛不允許他注射麻醉劑,所以幾十根絲線操縱他的感覺,他是在硬生生扛著。

這就像是幾十根針紮進肉裡,拉扯著身上的筋,他每走一步,身上都是幾十根神經鑽疼。

任逸飛的臉完全白了,嘴唇都失去了血色。但是從他的表情上看不出任何痛苦——他看起來依舊那麼自信強大。

“你還好?”

“很清醒。”疼痛讓他保持著高度集中的注意力。

“你很能忍痛?”傀儡師好奇地問。

“不,”任逸飛說,“我怕疼,一點點都會怕。”演戲之外,他願意寵自己上天,不受任何身體和心靈上的壓迫。

傀儡師不信,他拿出了證據:“你要是不怕疼,那次樓梯上的玻璃珠能這麼自然踩下去?要是沒有那個玩家接手,你會直接摔破後腦勺。”

嗯?

任逸飛反應過來,他是在說上一個遊戲:“哦,所以你眼睜睜看著‘宋博之’滾下去?確實白月光。”呸,也不是好東西。

“咳咳,”傀儡師尷尬了一下,想起自己還要在人手底下過活,訕笑道,“我總得確認一下。”

確認一下這個是玩家還是正主,玩家就直接剁了,正主麼……

哎,結果最後還是被騙了。

“你現在要去哪裡?時間可不夠浪費。”傀儡師提醒他,又補充,“我不是關心你,我是擔心你死了連累我。”

忽略他的後半句,任逸飛看向一處:“去千歲殿。”

他看向已經能看到一角的院子:“一個副本隻能用一次鬼卡,我自然要好好利用這十五分鐘。”

哄青鴻現身的時候,他刻意選擇了離著千歲殿很近的地方,因此用不了兩分鐘他就到了千歲殿。

門關著,他便推門進來。

‘吱呀’一聲響起在寂靜的夜晚,任逸飛一眼就看到了裡麵的院子。

偌大的院子,花語就站在中間的路上,雙手合在身前,似乎就在等他。

“解藥。”任逸飛伸出手,單刀直入。

花語抬起頭:“那荷包,師兄可看了?”

任逸飛立刻明白,荷包裡就是解藥,他搖搖頭:“還未。”

“師兄是從青鴻那兒過來的?”花語猜測他已經解決了青鴻,便開口道,“我來幫忙。”

“自然最好不過。”

“還有一件事,孔雀昨日去找師兄,和青鴻打起來,如今被關在木牢中。”思考再三,花語決定還是將這件事告訴任逸飛。

“怎麼回事?”是因為他送出去的那根幻化的燈花?“你能解開木牢。”

花語點點頭。

“辛苦師妹了。”

任逸飛轉過身,頭發如柳絲在風中搖擺。

天邊光線更暗,風帶來陰涼的氣息,已經是黃昏。任逸飛匆匆來匆匆走,路過千歲殿,再去荷花池。

打開花語給的錦囊,他從裡麵拿出幾個透明的碧色花苞來,正是他見過的那個。

“原來如此……”解藥和迷藥,原來是相生相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