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逸飛戴著口罩走進去,並且拿著表格開始排隊。
“誒,張正元嘛這不是?你也來了?”
任逸飛沒認出他是誰,隻是禮貌性笑笑。這人卻是個話匣子,憋不住話,隊伍前麵後麵的學生都被他問一遍,然後就這麼聊起了天。
這一聊才知道,現場的學生大都是他們社團的,還有就是那日表演的時候來圍觀過的。
學校就是學校,也就是一天的時間,人家直接調出那一日那片地區的監控,來了多少人,分彆是誰,都查得仔仔細細的。這不,這群人現在一個不落全被找到了。
當然,學校肯定不會說‘亂神怪力’,他們給的理由是,當時表演的人裡有一個是病毒攜帶者,所以,他們這群表演的和圍觀的,就是高危人群了,必須做檢查。
其實查出來也沒怎麼樣,隻要治療及時,這病一點事都沒有。
但是誰要是拖下去嘛……那就不好說了。
這些‘小秘密’聽得任逸飛是蠢蠢欲動,恨不得摸出兩台性能好的電腦,摸到學校後台,把那份名單抄一遍下來。
反正‘鬼’肯定在那裡麵沒跑了。
順著隊伍往前走,可以看到一個臨時搭起來的小房間,進去一個學生走出一個學生。為了保證私密性,這個小房間還做了隔音,聽不見裡麵在說什麼。
不過學生進出倒是很快,一個人最多不過兩分鐘。所以也沒有多久,就輪到了任逸飛。
他等著之前的學生出來,然後走進去。
四四方方很小的屋子,有一張長方桌,前頭坐著兩個看起來很溫和的醫生。
任逸飛坐下來,把表格遞過去。
“彆緊張。”女性醫生微笑著和他說,“這兩天有沒有哪兒不舒服?”
任逸飛搖搖頭。
“有沒有看到過什麼不尋常的畫麵?類似海洋、海底古城、怪物之類的幻覺。”這個醫生還解釋說,“如果有,一定不要隱瞞,我們不能諱疾忌醫,耽誤最佳治療時間。”
她表情認真嚴肅,仿佛確有這麼個讓人起幻覺的病毒。任逸飛也就適時表現出自己的害怕、惶恐和猶豫。
這事兒張正元在群裡說起過,根本瞞不住,而他也不想瞞。
“我的確看到了……”他深吸一口氣,“我看到一個海底下的祭台。”
兩個醫生對視一眼,他們在表格上寫下一串看不懂的字符,然後和任逸飛說:“不錯,這種事沒必要藏著掖著,隱瞞著反而耽誤病情。這位同學,你就去XXX房間,我們有專門的醫生再為你仔細做一次檢查。”
“好。”任逸飛拿回表格,從這個小房間裡出去了。
XXX房間的人比起之前的又少了很多,他一過去就能進,不需要等。
裡麵的醫生是一個三十多的年輕人,他讓任逸飛躺在一張特殊的躺椅上,並且讓他放鬆:“隻是問一些關於幻想的細節。”
他還給他端了一杯水。
任逸飛握住醫生遞來的水杯,他有些緊張,直接喝光一杯水。喝完之後,他感覺到自己整個緊繃的神經都舒緩了。
這時候醫生問他:“你的幻想是什麼時候開始的?那裡麵是什麼樣子的?”
“是……四天前,不,五天前……”任逸飛的眼神沒有對焦,他似乎在回憶。
“我夢到了一個奇怪的地方,是在深海底,我確定。但是我沒有看到魚類和彆的海底生物,隻看到了海草,褐色的、黑色和綠色的,攀爬在極為高大的石塊上。”
任逸飛向醫生描述他在幻境中看到的一切,雖然是夢見的,然而他說起來卻是栩栩如生,如在眼前。
他的聲音很放鬆,不由自主說著更多的事情,比如他曾在夢中看到一個如高山一樣的怪物,隻看了影子一眼他就從夢中嚇醒,並且一直無法忘記當時看到怪物的心悸感覺。
就算把他最怕的東西放在他麵前,他都不會這樣恐懼。那是一種無法形容的讓人戰栗的恐懼感,靈魂都顫抖。
“所以我醒來後立刻質問我們社長。”
任逸飛抹著自己額頭的汗,仿佛再一次回到那個瞬間,呼吸都要停頓幾秒:“一開始我隻以為是噩夢,但是那一次之後我確定,不是噩夢。”
“為什麼你這麼確定?”醫生問。
“因為做夢不可能把細節記得那麼清楚,我知道什麼是做夢,那絕不是做夢。”任逸飛的額頭冷汗涔涔,嘴唇也有些發乾,回憶那個場景讓他恐懼。
“那麼,在你夢見這些之後,你的生活有什麼變化嗎?”
“我不知道這些算不算。”任逸飛露出苦惱的表情,“好幾次,我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偶爾會失憶。有一次我出現在陽台上,我的室友說,吹風吹夠了就下來,但是我完全忘記了自己是怎麼爬到陽台的護欄上的。”
“你的室友?”醫生低頭看著電腦裡的資料,上麵顯示,張正元是獨身一人居住在寢室的。他本來有三個室友,兩個早早搬出去,一個去年出了意外,他沒有室友。
如果不是確定喝了藥物的張正元正處在精神放鬆知無不言的狀態,他會以為這個學生是在和他開玩笑。
“可以和我說說你的室友嗎?”醫生輕聲問。
“嗯,他……雖然玩遊戲的時候喜歡公放,聲音還很大,還總是神出鬼沒的,不過他是個好人。我這些時間沒有睡好,白天精神恍惚,幾次都是他提醒,才發現自己差點踩空。”
說到後麵,任逸飛的聲音微微低落,醫生敏銳地感覺到不對,問:“最近和室友發生了什麼事?”
任逸飛正要開口,最後卻猶豫了,他搖搖頭:“都是些沒有根據的胡亂猜測,大概是休息不好,糊塗了。”
任逸飛又說了一會兒,時間差不多的時候,他從這個房間離開。醫生看著他的資料,一邊喝著水。
一會兒,他在資料上敲下幾個字:疑似精神分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