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切磋那我為什麼不娶你?(2 / 2)

不醒 一度君華 12875 字 4個月前

一秋麵對黃壤淩厲劍風,不退不避、遊刃有餘。

而黃壤終於意識到,自己要改變路數。她快速變招,一秋先前研究自然也就失去了作。但他很快就另外找出了應對之法。

監正大人神凝,打鬥十分認真。周圍草木被斬得七零八落,他雙手蛇鱗漸厚,刀劍難傷。側臉上金色蛇紋若隱若現。再加上黑色鬥蓬,上去說不出妖異。

比之下,黃壤簡直像是正在誅邪除魔衛道之士。

樹冠上,黃壤與他幾番拚殺搏命,殺心自起。可一秋虺蛇妖化體質,實在是詭異無比。不僅體力無窮,蛇鱗更是厚密如甲。他雙手在妖化之,就是他武器,每每與黃壤寶劍擊,其質堅硬,如擊金石。

而他周圍毒霧更是如影隨,已經令樹木凋零乾枯一片。

監正大人以手為器,破、定、進、退,討教得十分細致。

黃壤肩頭傷口沒能及時處理,滲出血來。血漸發黑,顯然是沾了虺蛇之毒。

她已不宜再戰。

監正大人便十分體貼地決定結束比試。

黃壤攻勢卻越來越快——狗東西,讓你耍猴!我非打死你不可!

麵對她猛烈攻勢,監正大人略一思索,立刻製定了戰策。他整個人化作一團毒霧,全力衝向黃壤。黃壤迅速變招,劍尖直刺他胸口。但隻聽叮一聲輕響,她劍尖似乎觸及一層硬甲,根本不能再深入。

一秋二指夾住她劍鋒,右手蓄力,在左手手背上一拍。

黃壤隻覺得一股大力自劍上襲來,她手中寶劍脫手,整個人從樹冠之上跌落。啪地一聲,她摔在了樹下落葉堆中。

一秋見狀,忙跳下樹冠,他伸出手,想要攙扶。

然而得到應是啪地一聲響——黃壤拍開了他手。

?監正大人不解,道:“你中毒了。”他自腰間掏出一粒解毒丹,“先服下它。”

黃壤一把搶過那毒丹,力擲地上,然她雙手捂臉,趴在枯葉堆中,哇地一聲,哭出了聲。

一秋站在她麵前,一時無措。

黃壤從小到大,一直哭得精致絕美。唯有一次,她嚎啕大哭,眼淚花了妝,整個人像隻大花貓。

一秋安靜地蹲下來,撥開她領口,想要查她肩頭傷處。

黃壤力想將他推開,但他拒不讓。他子雖纖瘦,卻異常穩健,他不願被推開,黃壤就根本推不動。

他自腰間掏出藥瓶,細致地為她上藥。

他神認真,沒有譏笑意思,黃壤才哼了一聲,偏過頭去不理他。一秋仔細地為她處理好傷口,將她衣裙新係好。

從頭到尾,他一直很規矩,連眼神也沒有亂。

如此近距離,黃壤能真切感覺到他呼吸。好像又到了夢外,她不言不動,他事事照料。

於是好像也沒那麼丟臉了。

黃壤抽泣著把臉擦乾淨,妝算是白化了。

而一秋仍然是蹲在她麵前,他體清瘦蒼白,五官已經沒有了年初見時稚氣。如今他,目光更為沉寂,已經開始讓人覺得有壓力。

他漆黑眸子緊盯著黃壤,終於問:“為什麼哭?”

黃壤真是沒好氣:“你說呢?我高高興興地來見你,然被你打了一頓!”

一秋皺眉,說:“可……你約我切磋武藝。”

……好吧,他是個手藝人。實心眼兒。黃壤深深吸氣,說:“我約你出來,不得需要一個理嗎?”

“不需要。”一秋說。

黃壤轉頭向他,他字字清冷,字字認真:“不需要。”

好吧。黃壤揉了揉臉,說:“我輩子就不該修習武道。無論我再怎麼努力,在你樣人麵前,也很可笑吧?”

她一臉頹唐,一秋說:“不可笑。”

竟然再也沒有彆話。

黃壤歎了口氣,說:“一秋,我永遠也不可能打敗謝靈璧吧?”

“謝靈璧?”一秋皺眉,許久之,新審視她,然道:“你為何要打敗他?”

“就說來話長了。”黃壤深深歎氣,“我不該修武,真是自不量力。”她雙手抱頭,許久才又喃喃道:“蚍蜉撼樹,蠢不自知。”

而她邊,一秋一直沒有說話。

“你倒是安慰我句啊。”黃壤拿胳膊肘捅捅他。

一秋認真思索許久,說:“以你資質,與謝靈璧確實去甚遠。但也不是全無機會。我儘力幫你。”

“哈哈。”黃壤對話報以冷笑,“你怎麼幫我?你幫我打敗謝靈璧?”

一秋以他手作大師嚴謹思索了一陣,答道:“就容易很多。”

黃壤力一推,時候他不設防,整個人被推倒在枯葉堆裡。“你個人……真是半點好聽也不會說!”黃壤順勢撲過去,整個人撐在他上,像一隻蜘蛛。

她發梢落下來,掃到了一秋臉,一秋微微側過頭去。

黃壤居高臨下地打量他,說:“雖然荒謬,但我還是不打算放棄。”她認真地宣布,“我要一生,去撼動棵大樹。成敗在天,不怨不悔。”

一秋任她般壓製,道:“我儘力幫你。”

他又麼說。

黃壤索性趴在他胸口,她在一秋麵前,總是很放鬆。

而一秋也未拒絕,任她青絲如瀑,覆了自己一。

他很久時間沒有說話,黃壤都以為他睡著了。但他忽然道:“我會為你鑄造稱手劍。”

“啊?”黃壤莫名其妙。

一秋說:“要戰勝謝靈璧,你首先要有一把好劍。”

他居然一直在想件事。黃壤抬起頭,鼻尖蹭了蹭他下巴:“一秋,你個人,有時候真是挺好。”

手作大師嚴謹地問:“有時候?”

黃壤失笑,忽爾說:“你要是不狎妓,就更好了。”

狎妓?手作大師想起多年前狎妓經曆,搖搖頭,認真地道:“狎妓確實不好,以再也不去了。不劃算。”

——想想那晚辛勞,真是說不上誰狎誰呢。

“不劃算?”黃壤愣住,半晌反應過來,道:“也是。你好好娶個妻子,隻付一份聘禮,還能為你生兒育女,多劃算。不比你單一百多年好啊?”

“什麼?”一秋不懂。

黃壤卻想起另一件事。她撐起子,手肘支在他胸口,俯視他道:“你要答應我,以就算是娶妻生子,也不可以不管我!不可以讓她欺負我。我怕黑,要一直點燈。我不喜歡一個人,你去哪裡都要帶著我。晚上睡覺也要陪著我,要多和我說話……”

她說了一大堆,驀地安靜下來。

一秋與她四目對,他眸子漆黑如墨。黃壤喃喃道:“算了。麼說下去,我要求太多。算了。”她失力般趴在他胸口,就算竭儘全力,想讓自己過得好一點,又能如何呢?

那軀殼,不過是個囚牢。

她漸漸沉默,一秋卻突然問:“那我為什麼不娶你?”

“啊?”黃壤愣住。

手作大師繼續嚴謹地分析:“我若娶你,便不會不管你。也不會有人欺負你。你是我夫人,我自然可以為你點燈,不讓你孤一人。夜裡自然也會與你同榻,和你說話。”

“說得對啊!”黃壤恍然大悟,即拍手道:“那你若要麼辦,也是可以。”

黃壤從一秋上爬起來,她曾是有夫之婦,識得風。又與一秋過從親密,在他麵前便毫無顧忌,什麼男女之防,都不放在眼裡。

於是些話說出來,也毫不臉紅。

一秋如娶她,對她百利無一害。

隻是他自己……

黃壤個人,沒有那麼高尚道德操,她可不介意損人利己。如在夢裡讓一秋愛上自己,那夢醒之,自己還能繼續得他關照……

她向一秋,眸子裡轉動著許多壞主意。

一秋坐起來,沉默而安靜。

黃壤注視他眼睛,到了他認真。

於是那些壞主意到了嘴邊,又都咽了下去。黃壤在他麵前,總是有點心軟。

說到底,一秋是個男人。

雖然正不正常不知道,但他也不欠自己什麼。沒道理為了自己把一輩子都搭進去。

黃壤深深吸氣,說:“但你最好還是彆麼想。好好娶個夫人,若是你能找到一個像我麼知冷知熱,又知識趣女人,那還是很有福氣。”

黃壤說完話,突然摸到一秋送自己香囊。

……拒絕了人家,但禮物又不想還去。她猶豫著問:“那個香囊,我可以留下嗎?”

一秋坐起來,注視她半晌,說:“可以。”

那太好了。黃壤放了心,畢竟儲物法寶不僅漂亮,更是實。她提起自己寶劍,離開了密林。

來,以自己還是離他遠些吧。

他已渡過了人生至暗時刻,會有旭日東升、春暖花開。夢外他已經獨百餘年,好不容易到了夢裡,若還是孤獨終老,那可真是太慘了。

一秋,上京冬天太冷了。

玄武司雪景很美,你還是好好找個姑娘,陪你一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