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多時候是昏迷。
南梔親身感受過兩次‘癱瘓’狀態,一次是地震被壓在廢墟下,一次是被打了麻藥躺在手術台上等著被摘腎。
那種動彈不能的感覺隻能用絕望來形容。
何況他還躺了半年之久,飽受病毒折磨。
“那如果,我是說如果……”
南梔下巴擱在他肩膀上,安靜盯著他輪廓深邃的側臉看了許久,提出一個假設性的問題,“如果那時候你在羅湘湘身邊,你是不是也會做出和慕明朗一樣的選擇?”
他的能力從來不亞於慕明朗。
何況,那時候羅湘湘還是他的心頭肉……
所以如果他鐵了心要救羅湘湘,她一樣也沒逃脫的餘地。
這個問題差不多是道送命題。
顧非寒將空掉的水杯隨手放到一旁,低頭對上她紅紅的眼睛,她安安靜靜的盯著他,眼神良善又無辜,模樣乖巧的不行,像是剛出生就被媽媽拋棄的小奶兔。
順著她假設的這個問題,顧非寒黑眸緩緩眯了下,回想了下那時候他和羅湘湘的關係。
說起來,羅湘湘身體出問題他是知道的……
“很難回答嗎?”沒在第一時間得到答案,等了幾秒,南梔眉頭一點點皺起來。
這說明,他的答案不是她想聽到的那個。
否則他為什麼不說?
然而這雖然是個假設性的問題,答案卻對她很重要。
因為羅湘湘身體又出問題,他現在會做的選擇很有可能就和當年一樣……
一旦他和慕明朗聯手,她更是插翅難逃。
“如果回答不了就算了,你不需要編謊話來安慰我。”南梔已經基本上將他的沉默理解為在想敷衍的措辭。
比起美好的謊言,她情願一開始就接受殘忍的真相。
這個懷抱再難給她半份安慰,南梔吸了吸鼻子就要退出來。
“你對自己這麼沒信心?”
顧非寒手臂在她後背暗暗用力,沒讓她從懷裡離開,“我對羅湘湘……”
他預備攤牌,一句話沒說完又擰眉沒了聲音。
算了,有些事情說出來,她恐怕要覺得他殘忍……
顧非寒不想讓自己出現在她的噩夢裡,“我會和慕明朗做出一樣的選擇,如果當時生病的人是你的話。”
這……什麼意思?
聽完前半句,南梔一顆心幾乎涼了半截,腦子裡更是隻剩一個想法,那就是他對羅湘湘是真愛。
可他還有後半句。
什麼叫如果當時生病的人是她?
“顧非寒,當時你認識我麼?你怎麼就能和慕明朗做一樣的選擇了?”
雖然十六歲那年,他將她從廢墟中救起的時候她就對他一見鐘情。
但南梔能肯定的是,他那時候估摸壓根沒注意她是誰……
“當時認識你麼?”
顧非寒將這個問題重複一遍,盯著她看的黑眸突然危險的眯了下,“慕南梔,你確定自己這麼問合適?”
“為什麼不合適?”南梔下意識反問。
“我當時廢墟底下救出來的是個白眼狼?”
顧非寒黑著臉抬手在她額頭上敲了下,“出息了慕南梔,命都是我救的,你竟然問我認不認識你?”
南梔:“……”
他竟然記得?
她還以為她隻是他隨手救起的很多人當中的一個……
而且就算她有幾分姿色,廢墟底下壓了好幾天,被救出來的時候也是一身狼狽,總不至於就能讓他印象深刻吧?
“我以為你壓根不記得我呢……”南梔呆呆地,像是還沒消化掉這個信息。
“那不能。”
顧非寒將她呆呆傻傻的模樣收進眼中,臉色也跟著緩和下來,“就挖出你這麼個活的,指著你報恩,不能忘。”
南梔:“……”
“但那也不對啊。”
南梔呆呆傻傻的狀態持續了兩三分鐘,總算回過神來,“你剛說如果當時生病的是我,你會做和慕明朗一樣的選擇,顧非寒,你玩兒我呢?那時候羅湘湘是你女朋友,難不成你還能為了我將羅湘湘綁進手術室摘掉一顆腎?”
慕明朗會那麼做,一方麵是要抱得美人歸,另一方麵是他本身就看她這個同父異母的妹妹不順眼。
那顧非寒呢?
他圖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