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生搶(1 / 2)

聽著這話,朱至抬頭錯愕地瞅著信國公,她能看出信國公的意圖已經不錯了,信國公竟然想讓她提意見,真不是一般的看得起她啊!

“比起在海岸設防,不如在海上設防。”意見是提不了的,不過,是不是他們大明也能走出去?

海域沒有劃界,這可是後世爭議不斷的事。

眼珠子一轉,朱至覺得他們大可以開這個先例。

“海上設防?”信國公並沒有第一時間否認此事,反而追問。

“以海軍巡視我大明海域,若有來犯者,先在海上戰起,也可警示海岸上的將士。倘若來日倭寇敢犯我百姓,海軍成,可以長驅入滅其國。”對於倭寇,作為中國人多少都是有點私人恩怨,恨不得把那麼一個國連根拔起。

信國公笑了,提醒朱至道:“倭寇可是皇上劃下的不征之國。”

朱至挑眉道:“所謂不征,隻是不可恣意征伐,並非打不還手,罵不還口,更多是因時因勢而變。”

所以,這是完全充分的理解朱元璋的話,但該準備的手段,比如強大自身,保證可以擁有隨時征伐滅他國的實力,這也是必須的。

“哈哈哈!”信國公高興壞了,上下打量朱至一圈又一圈,嘖嘖稱奇道:“你這腦子比你爺爺還活絡。可惜怎麼是個女娃娃,否則就你這樣的人上戰場,可是萬千將士的福氣。”

“女娃娃可比男孩好,省去許多麻煩。您要是真覺得我算不錯,那您就傾囊相授唄。誰也不敢說我將來不能把您的一身本事發揚光大是吧。”朱至眨眨眼睛,至於將來的事,誰說得準呢?

她至今沒鬨明白朱元璋和太子的打算,那也不妨礙她多學本事,將來能夠為國儘心。

信國公嘶了一聲,瞥了一眼朱雄英道:“你妹妹這般,你什麼想法?”

朱雄英一向話少,這不是也沒辦法嗎?他腦子轉得沒有朱至快,好些事朱至想得超前,那是他從未接受過的知識,讓他提意見是不成的。

不過,朱至懂的一向習慣和他討論,也能讓他茅塞頓開。

每每朱至衝在最前麵,得好處最多的人從來都是他!

“挺好的。大明百廢待興,缺的是衛國保家之人。至兒能乾,有她在,她越出彩,彆人會將更多的注意力放在她的身上,我隻須好好學本事。風頭,要來何用。”朱雄英一向實在,隻瞅著自己得的利,而不在意彆人的目光在誰人的身上。

信國公不禁感慨道:“皇上後繼有人,大明後繼有人啊!”

沒有人會不喜歡出風頭,朱至如此聰明,注定了會是最引人矚目的人。身為朱至一胞同生的兄長,本來該是最惹人注意的人,可是隨著朱至展現出來的能力,他在一旁悄然無聲,心胸狹窄的人,未必能接受被人搶了風頭,哪怕那是他的親妹妹。

正因如此,信國公才會問朱雄英麵對朱至展示出來的能乾是什麼樣的態度。

朱雄英的表現讓信國公大鬆一口氣。

就朱雄英的身份,他其實本就不需要處處出風頭。受人矚目長大的孩子,當習慣被人簇擁後,更難以靜得下心,這是大忌!

好在,朱雄英從心底裡覺得朱至光彩奪目沒什麼不好,他就跟在朱至身邊,由著朱至出麵為他開拓眼界,讓他看清世上的風景以及人心的千麵。從中,他收獲極多,這才是他最需要的。

上位者最難得的就是一顆容人之心,能容於賢者,任人唯賢,縱然本身無能,這個國家也不怕亂在他的手裡!

信國公高興於眼前的這兩位孩子的出彩,指著他們道:“想學什麼,但凡我老頭子會的你們隻管開口,我一定傾囊相授。”

沒有人會不希望這個國家更好!尤其信國公是隨朱元璋打下天下的人

,更盼著這個江山能太平安樂,百姓能夠衣食無憂,太平康健。

所以,如果能教出一個好的承繼人,讓大明江山傳承更長久,這是他的幸運。

激動之餘,信國公就忘了初衷,樂嗬地拉著人說起兵法。

自此,朱雄英和朱至就在湯家住下了。

信國公為免讓人生疑,除了讓他們跟著自己習武和兵法外,並沒有對他們再有彆的厚待。

穿的是普通的粗布麻衣,穿的也不過是草鞋,日常一應吃穿用度都得自己弄。

本來嘛,他們既說了自己是窮苦人家的孩子,從前在富商家裡做事,因受不了折磨才逃出來的,就不可能讓人伺候他們。

信國公如約接回他們兩個的時候,為了造就他們餓久的形象,朱至和朱雄英可是狠得連著幾天隻吃幾口饅頭,生生把自己餓得憔悴,也才能在信國公夫人麵前狼吞虎咽。

這也是為什麼信國公在看到他們時,尤其看到他們狼吞虎咽時驚訝的原因。

為了把戲唱好,這兄妹夠狠的啊!

既然如此,信國公就更不能縱著他們了!

不是想試試普通人怎麼過的日子嗎?那沒問題,他一定滿足。

朱雄英和朱至都是能吃苦的人,不過眼下有一個問題不得不解決,朱至不會弄頭發的啊!

信國公聽說這事兒,他也解決不了啊!

沒想到一個轉身聽說朱至人雖然不會,可是她嘴甜啊,她能哄得府裡的小姑娘、大嬸們都樂意幫她弄頭發!

得,信國公在看到朱至把府裡自上而下的人都哄得對她讚不絕口時,算是明白了,這小丫頭腦子活,嘴巴甜,將來一準是個通吃的主兒。

不過幾天,對於朱雄英和朱至提議要出去外頭轉轉這一點,信國公瞅了一眼朱至那張臉,太好看了點啊,這放出去也不知道會引起怎麼樣的轟動。

“國公,我們可不是來玩的哦!”朱至是肩負朱元璋和太子的差事來的,要是當家長的人心裡沒點數,敢把人放出來嗎?

信國公無奈道:“讓幾個小子陪你們一道去。”

“不用。就我們兩個四下轉轉。”朱雄英拒絕信國公的好意,他們就想四下逛逛,了解了解環境。

“行,入夜前要回來。”信國公再不放心也不能阻止,朱雄英和朱至為何來此,再沒有比他更清楚的人。

兩人乖乖應下一聲是。

畢竟在信國公府裡,兩人是信國公帶回來的孩子不假,卻是信國公親自教的孩子,既不是仆人,信國公放他們兩個出府,也無人敢攔。

鳳陽這地方,朱至和朱雄英都是第一回出門,信國公並不曾住在高門大戶,而是居於鄉裡之間,四處要是認真說來,他們老朱家的親戚不少,不過兩人都不打算認親。

值得一說的是,兩人出門閒逛,便看到有人在田間搭著什麼東西,一旁有人在叫喚道:“你們是什麼人?在這兒乾些什麼?”

選擇今天出門的朱雄英和朱至,與其說是一時興起,不如說是約好的,這會兒到了約定的地方,瞧著一群打手將那田圍了起來,朱至和朱雄英走了過去,餘光看到不少人聽著動靜也都圍了過去,明顯想過去湊湊熱鬨。

為首的是一個書生打扮的人,看起來三十出頭,麵對圍上來的家丁打扮模樣的人客氣地道:“在下隻是想種些菜。並不曾叨擾到諸位吧。”

為首一個尖嘴猴腮的男人吆喝道:“知道這是什麼地方嗎?到了這兒,不管你想乾什麼,都得先經了我們朱家的同意。知道這天下姓什麼嗎?姓朱!”

說到這兒輕蔑的瞥過書生,趾高氣昂,不可一世的再一次發話道:“進了鳳陽不問朱家的門,你眼裡還有咱們皇上?有我們這些姓朱的人嗎?”

“這話從何說起。”書生麵對刁難很是無奈,對方一頂又一頂的大帽子扣下來,扣得他們很是難受,卻不得不辯解道:“陛下並未頒下律法,道我等百姓種田種菜都得先稟了陛下,但不知閣下自稱姓朱,要我們守的是誰家的律法?”

此話卻是要對方給他一個說法,若是給不了,不好意思,恕他不能奉陪!

“哎呀,你好大的膽子,竟然敢問我們是哪條律法規定?”尖嘴猴腮的人如何也想不到竟然會有人敢這麼問他。衝身後的兄弟們囂張無比的道:“果然是膽子大啊!哈哈哈!”

“哈哈哈!”跟在此人身後的家丁聽著領頭的人笑了,他們都跟著笑。

“兄弟們,給我上,把這些東西全給砸了,他,給我吊起來打。”尖嘴猴腮的人笑完之後立刻下令,命人都無須客氣,這就上去打,把這些人全都打趴了!

一言不合就動手,可真行啊!

書生驚慌失措要護著自己的東西,在他身邊的人邁出去,沒有人看清怎麼回事,不過,尖嘴猴腮的一行人全都被打趴下了。

朱至和朱雄英看著那立在書生麵前的四個壯漢,不得不說挺有範兒是吧!

“閣下剛剛還沒說清楚,你是哪一個朱家的人?”書生顯得很是無奈,他就是本本分分種個田,怎麼就得罪人了呢?一上來就想毀他的家當,壞他吃飯的家夥,這像樣嗎?

書生緩緩走出,蹲在尖嘴猴腮的人麵前,對於捂著臉不斷後退的人,書生伸手將人拉住,想跟人好好說說話!

可是,他想說話,都被打趴下的人哪個樂意跟他好好說話了?

“你,你給我等著,你給我等著。”放話的人指著書生,更是趴著起身,這就要跑。

下一刻卻被人拎住,書生旁邊的人啊在這個時候人拎起,書生狐假虎威地問:“我說讓你們走了?”

對啊,誰說過他們可以走了?

“你,你要弄清楚,這裡是鳳陽,是皇帝老子的老家,這裡,這一片,那都是皇帝的親戚,你,你一個外鄉人進地方不知道拜廟,還敢打人,你是找死。”有人這時候都未意識到自己的立場。明明已經居於下風,竟然還跟人撂狠話,果真沒點自覺。

書生笑了,顯得有些無奈,“那你想過自己也該拜拜廟嗎?”

言罷伸手拍在尖嘴猴腮的人臉上,一下,又一下,道:“把他們綁起來,我等著他們的主家過來領人。”

壯漢們一聽不二話,上去就把一群人全都綁了起來,不帶丁點猶豫。

“你們,你們等著,有你們好受的時候。”饒是在這樣的情況下,有人總是沒有完全意識到自己所處的境地,不斷叫囂威脅,書生毫不在意地道:“那我等著。堵上他們的嘴。”

麵對分不清楚情況的人,跟他們客氣沒有意義,直接粗暴。

書生這回是連聲音都讓人堵上了,可見不打算縱著某些人了。

也對,麵對這粗言穢語,有多少人樂意聽。

轉過頭的書生瞧見朱至和朱雄英站在一旁,衝他們作一揖。

“你們這是在做什麼?”書生把事情處理得相當好,可太好了!朱至和朱雄英一道走過去,很是好奇他領人在田裡搭起架子是為何。

“種些菜。”書生自然而然地接過話。

“冬天也能種菜嗎?”朱至裝得一臉無覺地詢問。

“當然可以。隻要有心,沒有什麼事辦不成。”書生一臉堅定地開口。

“那我們可以來看你們種菜嗎?”朱至有此一問,書生肯定道:“當然可以。”

這事兒,就那麼定下了,朱至和朱雄英回信國公府上時,特意和信國公提了一嘴今天出門的見聞,包括有人一言不合動手,而且打著朱家的名號。

信國公夫人聽著一聲長歎道:“朱家啊,要是陛下知道有人打著他的名號處處為難人,不知有多傷心。”

“咳咳咳。朱家的人有那麼囂張的?”信國公似是不確定地問。

“陛下的親戚有多少,會鑽營的人,家業比你都要大!”信國公夫人瞪了信國公一眼,有些事信國公又不是不知道,裝的哪門子的糊塗?

信國公討好地衝信國公夫人一笑,這有些事就得慢慢說,有人慢慢聽才行是吧!

“不過,這是哪裡來的人,大冬天種菜,應天是不是也有這手藝的人?去歲的時候陛下過年派人送來了一大筐青菜,當時咱們家上上下下都十分驚奇。”信國公夫人是個記事的人,才過去一年的事,不至於忘得一乾二淨。

信國公眼神有些飄,底氣顯得不怎麼足的道:“這有什麼,應天能種,彆的地方肯定也有人會種。”

就這話偏偏信國公夫人聽得連連點頭道:“說的是,這天下人才輩出,哪有什麼事是誰做不了的。不過是願意不願意罷了。但這才剛開始就有人搗亂,這人的生意怕是做不成了。”

“敢來鳳陽做生意的人,怎麼可能沒數。由著人鬨吧,同我們沒什麼關係。”信國公安撫自家夫人,收獲朱至和朱雄英審視的目光,信國公瞥了他們一眼,讓他們悠著點。

行,話不用多說,隻要乾實事兒就行是吧!

“你如今年紀越大,越沒有了當年的氣性。想當年聽說村裡有個誰敢鬨事,你是衝上去便將人摁在地上不讓人動,難道這位高權重了,反而沒有了為百姓謀利的心了?”可是信國公夫人不乾啊,她是想到自家的男人怎麼好像越來越怕事,半點沒了當初的氣性,著實不像樣。

信國公乾咳起來,提醒自家夫人道:“這孩子還在呢,說那陳芝麻爛穀子的事做甚。”

不料信國公夫人一聽更不樂意,騰的站起來道:“怎麼,現在是連話都不讓我說?你又不是不知道鳳陽的情況,烏煙瘴氣,亂成一團,偏沒有一個敢管的。

“你回了鳳陽也不說給陛下去個信兒,好讓陛下派個人來理一理。就什麼事都不管,放任他們欺負老百姓?

“告訴你,再讓姓朱的人鬨下去,早晚有一天鳳陽的百姓活不下去,定要鬨出大亂子。”

越說越激動的信國公夫人上去狠狠地掐了一記信國公。

信國公趕緊躲啊,這哪兒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