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喲!老婆子你真掐啊!”信國公避之不及,愣是挨了一記重掐,那叫一個痛!連聲叫喚,末了又想起旁邊朱至和朱雄英在。
兩人瞧著分外熟悉的一幕啊,低著頭偷瞄悶笑不止。
對啊,信國公就是欠收拾!
“不然還能是假的?告訴你,你要是再不管,我到皇後麵前告你去。我就讓皇後評評理,看看你這信國公當得像不像樣!”信國公夫人顯然攢了不少的氣,又是在信國公身上狠狠掐了下去。
可憐的信國公接二連三被掐,這身上那叫一個痛。
“什麼事非得鬨到皇後麵前去?你還不如直接到陛下麵前告我的狀更好!”相較於馬皇後,信國公更樂意自家夫人告到朱元璋麵前。
有的人啊,那是從來不厲色惡言,永遠都是神色如常,偏一句一句說得人慚愧不矣。
信國公能跟朱元璋吵,到了馬皇後的麵前,難免心虛。
馬皇後是如何待他們這些功臣的,信國公心裡最是清楚。
就鳳陽的事要是論到馬皇後的麵前,信國公第一個就會跪下賠不是。
“哼。我就是要到皇後麵前告你。”信國公夫人才不管信國公怎麼求饒,蛇打七寸,否則有人不知道痛。
“好了好了,我沒說不管。你也用不著告狀,等著。”信國公一看情況不對
,趕緊透點底,保證這回絕不會再袖手旁觀。末了不忘瞥過旁邊的朱雄英和朱至。
“果真?”信國公夫人並未全信了,追問。
“果真!果真!”信國公連連保證,指著一旁的朱雄英和朱至道:“你們不是好奇大冬天青菜是怎麼種的?正好,你們常去,種菜的人有什麼動靜及時來報。”
喲,一舉兩得嘛!既讓朱至和朱雄英名正言順出門,又可以阻止信國公夫人繼續掐他的可能。
可是,願望很美好,現實頗是殘酷,比如信國公夫人一聽這話又是往信國公身上用力一掐,“你要糊弄我也該找找合適的人,就他們兩個孩子,人生地不熟,你讓他們出門盯梢報信,他們夠人家一巴掌嗎?”
“不是,夫人,老婆子,你有話好好說,彆又動手啊!你信我,你就信我,他們不是尋常孩子。”信國公驚得不行,踮起腳想躲開信國公夫人的手,嘴上更是連聲好言相勸。
“怎麼不是尋常孩子?我看你比他們從前做工的富商更可惡。”信國公夫人能信了信國公的解釋。看看站在他們跟前的兩個孩子,這才多大,能對抗鳳陽那些無法無天的人?
信國公脫口而出道:“我哪裡比他們可惡,陛下,不,老婆子你得信我,我讓他們出門那是讓他們作餌,作餌你知道吧,我後頭有人護著他們,保證不會讓他們出半分差池。”
好在理智回籠,信國公想起有些事不能說,差點把舌頭咬了!
不過沒有關係,他有辦法安撫自家夫人了!
果然,信國公夫人聽到這兒微微一頓,手一鬆,可算放過信國公了!
可憐的信國公啊,痛得臉都皺成一團了!趕緊撫平身上的衣裳,並不希望有人看出半點端倪。
“你說的,要是這兩個孩子出了半點差池,我絕饒不了你。”信國公夫人願意相信自家老爺子,前提是後果他也得擔起來,否則事情沒完!
“一定,一定。我保證一定讓他們全須全尾,毫發無傷的辦完這事。”信國公心裡苦,朱元璋把人交給他都沒這要求,結果他竟然被自家夫人押著非要答應這事不可,他這心裡的苦和委屈誰能懂?
信國公夫人終於得了這一句準信,放心了,“事要管,人也得護。你既把人救了回來,我們家就沒有苛責下人的道理。都是苦過來的人,更應該多護著他們。”
“是是是,夫人說得是。”信國公敢說一個不字嗎?趕緊一邊應是,一邊哄起信國公夫人道:“你看這天不早了,也該準備晚飯了吧。兩個孩子出去跑了半天也餓了。”
“對。是該準備晚飯了。”信國公夫人被那麼一提才注意到外麵的天色不早,趕緊往外走!
送走自家夫人信國公啊,抹了一把虛汗,不容易啊!
餘光瞥到朱至和朱雄英肩膀一聳一聳的,信國公半眯起眼睛,隨口一問:“陛下在皇後麵前能直得起腰板?”
“啊?”
信國公打的什麼主意朱雄英和朱至哪不懂,兄妹配合無間地昂起頭茫然地瞅著信國公。
這一刻的信國公覺得,朱家果然自上到下沒有一個好東西!
“陛下沒挨過皇後的打?”信國公就是不死心,他非要弄個明白不可!
就他知道馬皇後生起氣來,壓根不是自家夫人可比。
“信國公要是想知道,不如我們去信問問?就說您想知道?”朱至眨巴眨巴眼睛,雖然有些為難,不過如果這是信國公想知道的事兒,她可以代為問問。
“你們朱家啊,一個個狐狸托生。”信國公翻了一個白眼,他要是接這話才怪。打聽皇帝是不是挨了皇後的打,他是瘋了吧,敢問到皇後和皇帝麵前!
兩個小的不接話,看了他半天好戲,真行。
“去,蹲半
個時辰馬步。站完了才許吃飯。”然而信國公就沒有辦法治人了?
作為一個師傅,鬥智占不著上風,不是還有彆的辦法嗎?體罰!
果斷指向門口,信國公就是公報私仇。讓你們看得歡實,也不說出手救一救他,好沒良心!
信國公怨念無比,絲毫沒有一丁點不好意思。
朱至和朱雄英相互交換一個眼神,誰能不清楚信國公這算怎麼回事,罰,他們受著唄。
“是。”一句求饒或是爭取不蹲馬步的話都不說。兄妹二人利落地出去。
信國公雖然是假公濟私,不過見他們二話不說蹲馬步去,這心裡啊,那叫一個滿意。能屈能伸,識時務,很是不錯的兩個小家夥呢!
接下來的事,書生算是個強勢的人,手裡有人,不介意跟人來硬的。
有人意識到這是一個硬茬子,正麵來硬的沒用。那怎麼辦?
明的不行來暗的啊!
鳳陽是他們的地盤,想在這裡紮根哪有那麼容易,讓書生折騰著,總有讓他跪地求饒的時候。
朱至和朱雄英在這看似太平的時候,那是把鳳陽這一帶的孩子全收拾了!
對的,彆小看孩子,有時候孩子的消息那是相當靈通,誰讓有些當爹當娘的人尤其喜歡在孩子麵前顯擺,好讓孩子們知道他們的能乾。
一來二去,朱至也就從孩子的衣食行為中得知,這鳳陽的人家哪個是好,哪個是壞,哪些是左右搖擺不定。
等這份鳳陽的勢力表送到信國公麵前,字雖然醜了點,但收集的消息及分析得出的結論,信國公瞧著驚歎不矣。
“這就是你們出去晃悠查到的?”不怪信國公有此疑惑,就這勢力分析,甚至連同其中的蛛絲馬跡,那可是他好不容易才讓人打聽出來的,就他們跟幾個孩子玩耍一番,竟然查到了?
“國公爺小看孩子了吧?人人都覺得孩子好糊弄,卻不知孩子最是機靈。大人說過的話,尤其是炫耀的話,想在小夥伴麵前顯擺的人,記得比誰都牢。吃的穿的,大人的習慣,虧了誰都不能虧了孩子,由此難道還不能得出各家的日子過得怎麼樣?”朱至都覺得這事值不得她炫耀,見微知著並非空談,朱雄英都懂這個道理。
信國公確定不是朱元璋派來的人摸到的信息,內心的糾結與複雜,不知如何說起啊!
“接下來你打算如何下手?”信國公必須得問,他就是一個結束殘局的人,皇帝就讓他配合兩個小的行事。
雖說一開始信國公覺得那一準是皇帝想讓他出手,架不住朱雄英和朱至這表現,饒是信國公都得由衷讚一聲好,哪裡還會覺得朱元璋有心讓他下狠手?
因此,這會兒的信國公瞧著朱至把鳳陽的情況算是摸得七七八八了,接下來該商量要怎麼收拾人了吧。
“青菜該出貨了。”朱至意味深長地冒出這話。
對啊,書生搭起的菜棚啊,經過書生那一回下狠手,好幾次都能跟人打得不可開交,對方沒占著便宜,暗戳戳憋著壞呢。因而到現在沒了動靜。
誰都清楚一點,一時安靜終究是一時的。
“這麼長的時間,想是都已經查清他的身份了。一個落第的舉子竟然敢不把他們這些皇親國戚放在眼裡,不收拾他那怎麼行?”朱雄英幽幽張口,目光望向窗外,眼中閃爍著令人發顫的寒光。
得,信國公這下百分百相信了,朱元璋真沒打算讓他出手,或許就一樣,保朱雄英和朱至安全就行,剩下的這兄妹兩個能夠出手應對,也可以吩咐人出手。
眼看年關在即,書生的青菜一車一車拉出去,消息靈通的人都知道,各大酒樓和各處的大戶人家那都出了高價定下了。
至於價格有多高,反正這窮苦人家是一年到頭也掙不
來一頓青菜錢。
而書生把鳳陽一片的田,幾十畝的地都包下來種了菜,當時人人都覺得他是個傻子,租那麼幾個月,趕在春耕前想要掙一筆,這絕對是瘋子。
誰承想竟然真讓書生種出了青菜,還賣了那樣的高價!
好些原本看笑話的人,此刻已經眼冒綠光,瞅著那一塊塊的大棚菜地就像看著個金元寶。
然後就沒有所謂的然後了,突然有一天書生被人以青菜有毒,毒死人為名捉進了縣令大牢。
同一時間,書生所有的菜田眼看就要被人哄搶一空。
不料在這個時候有人出麵,這周圍的菜地竟然都被人看守住了,凡是想闖入菜地的,來一個打一個,來一雙打一雙。
這事鬨到最後竟然還是鳳陽縣令領人出麵,想讓這看守人都撤了!
可是,就算縣令出麵,看守的人卻紋絲不動,這可把縣令氣得不輕。
“來人,把他們拿下。”縣令四十來歲,長得肥頭大耳,對於不給他麵子的人,那是氣不打一處來,憤怒衝身後的衙役下令,讓他們上去拿人。
“縣令這是做什麼?”圍著看熱鬨的人不少,一個個都是一般無二,想那棚裡的青菜不假,更納了悶,誰竟然如此大膽,連縣令都不放在眼裡。而這聲音傳來,隻見一男一女兩個孩童走了出來,說話的正是那女童。
“咦,這不是信國公家收留的兩個孩子嗎?他們怎麼在這兒?”周圍不少人認出了這麼兩位,正是朱至和朱雄英,卻也奇怪這兩人怎麼會出現在這兒。
縣令本來心驚於竟然有人敢攔著不讓他動這些菜,結果聽到旁邊的人提起信國公,本能問:“但不知信國公有何吩咐?”
一聽這話,不管是朱至或是朱雄英臉上都露出了不悅,朱至道:“這菜地同信國公有什麼乾係?縣令問起信國公,難不成這些菜要是信國公種的,縣令就不敢搶了?”
縣令拿不準,終是硬著脖子喊道:“區區兩個孩童少管閒事,快給我讓開。”
“容我提醒縣令,此處是民田。毀農之物,須得照價賠償,縣令賠得起嗎?”朱雄英板起一張臉問。
“賠什麼賠,這些菜有毒,我命人來將這些菜全都運走。”縣令也不至於無腦,找來的理由也算是相當不錯。
不料朱至冷哼一聲道:“菜裡有毒,憑縣令紅口白牙一句話?”
縣令豈料朱至竟然敢跟他反駁。
“你,你,這跟你有什麼關係?你憑什麼在這兒指手畫腳?”縣令自知這事可不是他一句話就能拍板的,因而反問朱至有什麼資格問他!
“自然是因為這些田都是我包下來的,這些菜也都是我的。”朱至說著已經拿出一疊厚厚的單子,提醒縣令道:“縣令不會忘了,為免後患,租下這些地的時候我們可是請你做了公證的。”
有備而來的人,哪能著了小人的道,於此時亮出那厚厚的租令合約,白紙黑字,樣樣齊全。
“你一個小丫頭,能讓人為你所用?做這麼大的生意?”縣令忘是忘不了自己做下的事,但是難以相信朱至能鋪下那麼大的攤子,而且他想起了道:“你不是信國公府的人?”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我要是靠著信國公,縣令就不硬搶我的菜了?我要沒有信國公做靠山,縣令擺明就要領他們一道搶我的菜?”朱至挑眉,一步一步走向縣令,等他回答。
縣令一看朱至的架式,多少顧忌信國公的。
“那什麼,縣令,這兩個人已經被信國公府趕出家門了,我昨天親眼看見的。”突然有人大聲叫喚,提醒縣令彆怕啊,朱至和朱雄英他們已經被掃地出門,後頭靠不著信國公了!
“果真?”想到信國公府心裡直打鼓的人,須得轉頭確定一番。
“果真。我親眼看見的。沒想到會碰上他們,這才沒當一回事。大人,他們一準跟那書生是一夥的,所以咱們把他們全拿下。”一旁有人可勁攛掇縣令,彆怕啊,隻管上,出不了什麼事是吧!
縣令確實瞅了瞅朱至,書生的底細他早就查清楚了,就是一個落第的舉子,什麼都不是。
眼前的這些菜啊,那可都是錢。
就算和大家夥一起分,同樣是一筆不少的收入。
“來人,把這企圖殺人害命的惡賊捉起來。”想通後,縣令當機立斷下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