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氏夫婦走了,張小碗不知父母怎麼想的,但心裡還是難掩忐忑。
所幸,第二天早上,村裡頓時一窩蜂的往朱大田家鑽,一時之間張小碗不知道朱家什麼動靜,但心裡還是鬆下了一股氣。
等到晚上,大深夜的,朱家請他們去悄悄吃飯的時候,朱小碗這才真知朱大叔家真把這事擔待下來了,當下她不知道自己怎麼這麼激動,當下就給朱大叔給朱大嬸磕下頭了。
張阿福這頭還傻愣愣的不清楚,朱嬸子,還有那魯莽其實並不糊塗的朱大田卻頓時頓悟了。
這閨女啊,怕是知道自家情況太單薄,感激著他們的這一出頭,頓時,朱嬸子為這聰慧的張家閨女心頭酸酸又麻麻的,而朱家大叔的這心裡,也覺得這張阿福這一家子真是苦儘甘來,得了這麼一個好閨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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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朱大田這一家子對張家的看法,對張小碗的看法是什麼樣,但村裡人卻因為裡長的發話,和朱大田所說的能逮到賣得了錢的活物的事情都振奮起來了,村裡人議論紛紛一天,第三天,就有了好幾十個人跟著裡長和朱家的幾戶人口去了大山。
這一次,張阿福的爹,張永根都去了,張阿福卻沒有去。
因為,劉三娘快要生了,他去不得,也舍不得去。
而這時,劉三娘待產之際,劉家村那邊的人又傳來消息,劉家村專程派人來說要是劉三娘不回娘家,她哥劉二郎就要生氣了的話。
劉三娘聽了這消息的當晚,肚疼了一夜,急得張阿福一夜過來,灰白了滿頭的頭發。
那天早上,看到張阿福早上那灰白了一大半的頭發,彆說是劉三娘悲愣得眼珠子都快要瞪出眼睛,連張小碗這個前世情場不知多順意的女人都嚇得給駭得嘴巴半晌都合不上。
張小碗一直以為一夜白頭真是裡才能出的傳奇,要知道前世她那些因為愛她而不得的男人要是覺得自己因為得不到她,日子苦得不能再苦了,也隻是假意哭幾聲,要為她不順他們的意自殺也隻是先嚇唬她幾下,隨而亂劃幾刀,萬萬是丟不了他們自個兒的命的,後頭更彆說他們以後會得了經驗,有了經驗心得之後會更拿手用虛情假意騙那些不諳世事的女孩子們,彆說因此後頭活得有多瀟灑了,大家都不知道多愛惜自個兒,可真沒有一個能一夜白頭的,而這一夜白頭,可真隻有傳說中的傻子乾得出,冷不丁的,張阿福,也就是她的這具身軀的親爹就這麼乾了,張小碗給嚇得不輕,一個活生生的,沒什麼太大的擔當,更沒啥能力的農村漢子就成了這麼一個情聖,張小福真覺得見著這灰白的發了,哪怕不如傳說中那樣的雪白,她也跟見了鬼似的。
可哪怕她嚇得再重,她也得按捺住,花了老大的腳程抓了花了錢請來了的行腳大夫的給的藥方,給劉三娘煎藥之後,又得收拾一家老少的吃食。
這時劉三娘躺在床上不能動彈了,而朱嬸子那邊也因為來往他們家的村民太多,來看過一眼之後沒有什麼時間就不再來了。
張小碗要照顧一家幾口的吃食,又要煎藥,還要應付那劉家村那個派來的請劉三娘回劉家村探親的村民,頓時躁得火上眉毛,恨不得把自己也往那灶火堆裡燒上一燒,燒了得了。
劉三娘一條命都隻剩半條命了,劉家村來的人卻還是在苦勸著她趕快回劉家村看上她二哥一看,他們說要知道不說方圓百裡,就是說方圓五百裡,也沒有出過比她哥劉二郎更大的官了,他回來好幾日了,她這不回去拜見,確也太不恭敬了。
眼看這一天劉三娘隻剩半口氣,這來的人還是這麼狀似苦心婆心地勸說,可張阿福卻是沒什麼脾氣,隻日日夜夜守在喘在氣的劉三娘麵前,什麼事也不管,也沒膽趕上人走,張小碗當下真是難為得當夜大半晚上偷偷痛哭了好大半個時辰,哭完,發泄完,彆無他法,第二天,拿起了掃帚,氣勢洶洶地把人趕出了門外。
把人趕走後,張小碗再也沒忍住,趴在地上嗚嗚哭了好長的一會,直到張小弟與張小寶撲到她身邊嗚咽過來,她才回過神,知道她活著不可能再是一個人,勉強地拖拉著疲憊的身軀去煮吃食。
她一直成熟的心智,讓她自來這異世後都一直都討了不少便宜,可確實也因此吃了不少苦,她不可能像真的不懂世事的張小碗那樣不諳世事,更不能不知道家裡到底什麼情況,由此,她有了前世得來的心智,到底其實是沒討得了多少便宜。
這一家的人,眼看就她管用了,張小碗再也沒有彆的辦法,隻此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