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九章(1 / 2)

“這,”汪永昭猶豫了下,垂首說,“承蒙皇上厚愛,臣不甚惶恐。”

“說罷,到底留誰。”

“望皇上恕罪,說來,”汪永昭頓了頓,輕聲道,“臣大兒已被皇上封了王,皇上對汪家已是恩德戴天,哪還敢再當太子伴讀重任。”

“永昭,你這是要逼朕。”靖皇冷冷地說。

“皇上恕罪。”汪永昭掀袍跪了下去。

“你這是不想把你的兒子留下一個了?”靖皇冷笑了一聲,“哪怕朕讓你們一個都回去不得?”

“臣不敢。”汪永昭往下磕頭。

“你不敢?你有什麼不敢的。”靖皇嗬嗬冷笑了數聲,對跟著太監而來的幼太子劉琦說,“看清楚了,這就是我們大鳳朝有名的殺將汪大人。”

“見過太子。”汪永昭半彎著腰,垂首再朝太子一拜。

“兒臣見過父皇。”劉琦掃了汪永昭一眼,便朝靖皇請安。

“起罷。”

“謝父皇。”

“琦兒,父皇給你找汪大人的二子汪懷慕與你當伴讀,可好?”

“甚好,兒臣不甚感激。”劉琦朝靖皇彎腰拱身,回頭又朝汪永昭一拱手,笑道,“多謝汪大人。”

汪永昭垂首不語。

“喪後,便送來罷。”靖皇揮了揮手,讓汪永昭離開。

汪永昭沉默不語,再朝他們父子再各磕一頭,躬身退下。

看他彎著腰退下,在汪永昭走了幾步後,劉琦甚是奇怪地跟靖皇說,“父皇,他看來沒您說的那麼厲害嘛,看起來跟條狗一樣。”

他現在這彎腰退下去的樣子,就像一條狗,哪來的殺將氣魄。

靖皇看他一眼,轉頭看著汪永昭那停頓了一下的步子,嘴角泛起了點笑,這時劉琦突又笑道,“不過,不會叫的狗更咬人。”

“你知就好。”靖皇看著汪永昭突然直起腰,大步離去消失的背影,不由好笑地搖了搖頭,朝太子拍了拍肩,“陪父皇走走罷。”

“是。”劉琦笑道,眉目之間也有些許笑意。

汪永昭回了善王府,一進書房,汪懷善就進了書房,問,“怎麼樣?”

“要懷慕。”

“哦。”

汪懷善找了張椅子坐下,把玩了手中的劍半會,才抬頭朝汪永昭問,“您有什麼主意?”

他娘不會喜歡母子分離的,再來一次,汪懷善不知道她受不受得住。

她這一生,吃了太多的苦了。

“把門關上。”

汪懷善起身,把書房的門掩上。

“等。”汪永昭把字練完,拿起端詳了半天,這才扔到了火盆裡。

“您的意思是?”汪懷善猶豫了一下。

“出殯的時日會再拖半月,等邊漠的消息。”

“什麼消息?”汪懷善剛坐下的屁股又從椅上彈了起來,他站在原地,受驚地看著他的父親。

“等大夏的消息。”汪永昭嘴角翹起,看著他像受了驚的小兔子的大兒子,“懷善,懷善,你母親沒把你的名字取錯。”

他長得最像他,可那心思,卻像不到一半。

“父親,”汪懷善受了驚,咽了咽口水,乾脆一屁股坐下了地,“夏人反了?”

“反了?”汪永昭哼笑了一聲,“那叫什麼反?”

他又重提了筆練字,淡道,“夏國亂了,不再是大鳳朝的夏國了。”

他就等那千裡驛報飛來,看皇上到時打算怎麼處置了他們汪家這幾口人了。

無論他打算如何,他都有了那應對之策。

“父親……”汪懷善坐在地上喃喃地又叫了一句。

汪永昭未理會他。

良久,汪懷善抬起頭,看向他,歎了口氣,道,“娘說你定能護我們安危,我還想您再怎麼鬥也是鬥不過皇上,便想著為他們求一道能保命的聖旨。”

“你信皇上,”汪永昭垂眼在紙上揮毫,嘴間則漫不經心地道,“那是你的事。”

他要是信皇上,包括這位坐在地上的善王,早不知死了多少次。

“娘說讓我信您,”汪懷善站起來拍了拍屁股,“她又沒說錯。”

“莫讓她操心了,”汪永昭停筆,抬頭與他冷冷地道,“讓她好好帶著你兩個弟弟長大就好,你的事,自有我替你安排。”

“嗯。”汪懷善靠近他的桌子,隨即趴在了上麵,看了他那字勁透背的字幾眼,嘴裡輕道,“其實我沒您想的那麼傻,我隻是沒您那麼狠。”

說到這,他頓了頓,又苦笑道,“像您這麼狠的,這世上有幾人?”

夏人亂是自來的事,但在這當口出事,他這父親肯定是在其中推波助瀾了。

“所以,您是銀子也不幫他找,玉璽也不幫他找,質子也不給他留下?”汪懷善想了想,又道,“不,您還等著他回來求你為他打仗?”

汪永昭揮毫的手未停,這次直至最後一字寫完,他才輕“嗯”了一聲,淡然道,“也不儘然,你的那個皇上,他翻臉比翻書還快,也許為此更想讓我死也不定。”

這次,皇帝要是再不給他留後路,他就是要拿他的江山辦他汪永昭了,到時,送他們母子幾人出去了就好,他留著陪皇帝鬥上最後一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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