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栗的語氣輕而軟,像一隻刺蝟不安地露出自己柔軟的肚皮。
他環著談恪脖子的手慢慢收緊:“就是這樣,我是個孤兒。”
談恪沉默了片刻。
他覺得自己有些卑鄙,因為他竟然感到愉快,是一個投機者在苦難中嗅到金子的那種愉快。
他沒有辦法假裝出同情或者可憐的語氣去安慰謝栗,因為他真的鬆了一口氣。
在此之前,談恪思考過這個問題。謝栗年紀還這麼小,他的家人如果知情後強烈反對怎麼辦?謝栗會不會因為家人的態度而選擇和他分手?他當然不希望謝栗因此而痛苦,但他更不能接受謝栗離開自己。
但是現在好了,他不用再煩惱這個了。
談恪摟緊謝栗:“栗……”
“不要。”謝栗立刻驚惶地打斷他,“不要問我問題,什麼問題都不要問我。”
拜托了,謝栗在心裡小聲地祈求,不要問那些讓他覺得難堪的問題。
他不需要憐憫,不需要同情,尤其是來自談恪的。
談恪把謝栗環著自己脖子的手拉下來,把他整個地攏在自己懷裡。
“栗栗,我不問。”談恪的聲音溫柔得近乎蠱惑,“我什麼都不問。但是我有話想對你說,你要聽嗎?”
謝栗把耳朵貼在男人的胸膛上。
有力的心跳透過衣料擊在他的鼓膜上。他甚至還聽見了血液奔湧的聲音。
他把自己蜷起來,像胎兒在母體中的姿勢一樣,蜷在談恪的懷裡。
“栗栗,沒關係,沒有父母也沒關係。”談恪動情地說著,垂頭去看懷裡的小男生,“你要的東西我都能給你,你從來沒有比彆人少什麼,明白嗎?”
情人的愛,父母的愛,隻要你要,我都可以給你。
太好了,因為這個世界上再沒有人能比我給你更多。
談恪的聲音醇厚,像溫暖的海水裹住謝栗。
謝栗跪坐起來,和談恪麵對麵,認真地強調:“我不可憐。”
談恪點頭,眼神深邃:“你不可憐。”
你不會可憐。
謝栗抿著嘴笑了。
他懸著的一顆心落地了。他想要的就隻是這樣。
“我今天吃了炒麵。”——“好。”
“我是個孤兒。”——“嗯,知道了。”
接納他,不要將他區彆對待,不要給他同情可憐的目光。
談恪真好,謝栗想,他真好,找不出任何詞來形容的好,好到就像是專門為了自己量身定做的。
謝栗湊上去吻談恪的嘴,像小狗一樣輕輕地用濕潤的嘴唇去碰對方。
談恪心裡的那把火又燒起來了。
四野寂靜,天地中的一間小帳篷,仿佛飄蕩在海上的一葉孤舟。
風輕輕刮過,偶爾帶起碎草,輕輕擊打在帳篷上。
談恪攥著謝栗的手,退開些許距離:“栗栗。”
謝栗下意識地還要湊過去,要索吻。
談恪卻按住他,語氣又重了重:“栗栗。”
“你買了一個雙人睡袋。”他看著謝栗,眼神裡意味不明。
謝栗一怔,忽然有些羞起來。買的時候他的確存著小心思,他想抱著談恪。
但他有些不太好意思說出來,怕談恪覺得他這個人太急色。
於是他輕輕點頭,胡亂扯了個理由:“就是剛好那一款打折嘛,我就……”
剩下的話被人吞下去了。
外麵的蟲鳴忽地大噪起來,連風也一同急切地探頭,想從這頂小小的帳篷中一探究竟。
謝栗正趴在談恪的肩頭喘息著,被男人握著手,手把手地親自教導著。
他渾身發熱,腦子被攪得不甚清醒,卻還在迷迷糊糊地想著,這可太不像個一,怪他出來之前沒有看看那些帖子。
他買雙人睡袋的時候,隻想著能抱抱談恪,可沒想過要做什麼呀。畢竟帖子裡都說,零喜歡在乾淨舒適的地方進行愛的體力勞動。
謝栗覺得手腕好酸,忍不住靠在談恪肩頭,小聲地哀求:“我的手累了。”
談恪咬著謝栗的耳垂,留下一片胭脂似的紅。他聲音喑啞,哄著謝栗:“栗栗,寶寶,乖,再忍一下。”
謝栗不知道過去了多久,談恪忽然捏緊他的手,手心裡的東西|燙|得謝栗不由自主地哆嗦了一下。
一時間兩個人靜默著,隻有談恪粗重的呼吸噴在謝栗的耳邊。
談恪抱著謝栗一言不發,過了許久才側頭去看伏在自己肩頭的小愛人,手心裡攏著一灘東西動也不敢動。
他忽然心疼得要命。不做人的是自己,完事了又覺得心疼。這可真是沒救了。
談恪把謝栗抱起來放在一旁的睡袋上,從他的包裡翻出紙巾,給謝栗擦手。
謝栗皺著眉頭抱怨:“我的手好疼。”
談恪執著他的手背親吻。
謝栗觸電一樣往後縮:“彆親,臟死了。”
他說著,一麵伸腳去蹬談恪。
方才他的鞋襪都被脫了,這會還伸著兩條細白的腿亂晃。談恪實在看不下去,拽著腿給他套上褲子。
謝栗不乾了:“不行不行,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