麥哲倫星雲 五(1 / 2)

談恪晚上從公司出來,直接叫司機開車去醫院。

肖助理見縫插針地向他彙報公事。事情說完了,還扭著頭好像意猶未儘的樣子。

“還有什麼事情?”談恪抬頭。

肖助理覺得他的工作也真的太難了。

下午碧雲居的人把電話打到了他那裡,扯了半個小時,繞了九曲十八個彎,中心思想是談恪打算什麼時候把房子賣了把錢付了他們賣房的好給自己定年底的馬爾代夫私人海島度假遊。

肖助理沒敢留準話,太極功夫把人打發走了。他心裡估摸著談恪這兩天根本顧不上想這件事。

這會怎麼著,也得提一提這件事不可。

他隻覺得自己就像個大敵當前,還催著皇帝選妃的太監。

談恪是沒忘,但也確實沒心思想這件事。沒吵架的話還能讓肖助理先帶謝栗去看看,但現在弄成這個樣子,什麼也不用想了。

談恪心煩地捋一把頭發,談啟生簡直就是專門來克他的。

他進了病區,也沒去病房,先找談啟生的主治醫生。

莫菲特的意思是談啟生現在送過來還能試試新藥,再拖下去等到腫瘤消耗太大侵蝕麵積太廣身體機能撐不住了,就什麼靈丹妙藥也沒用了。

中心醫院這邊大概也是這個意思。不管要做什麼治療,都不能再拖下去了。

從醫生辦公室裡出來,談恪在談啟生的病房門口打了個轉,沒進去,抬腳去了另一頭的家屬休息區。

家屬休息區裡空蕩蕩的,零零星星地坐著三兩個人,都是一臉疲態,盯著牆上的電視機。

就像幾塊不知道打哪拆下來的廢舊金屬堆在回收站裡頭。

談恪找了個位置坐下,仰頭盯著電視裡塗著大紅嘴唇的女主持人,腦子裡亂七八糟的都是談啟生的病,間或夾雜著謝栗一閃而過飽含委屈的眼神。

他爹找他都鬥法,還拿著謝栗衝鋒陷陣,都是些什麼亂七八糟的事。

談恪很想歎氣。隻他一口氣還沒喘出來,被路過家屬休息室的保姆撞上了,

“先生!您怎麼在這坐著!”保姆一把嗓門把整個休息區的人都喊得蘇醒了,紛紛轉頭朝他看過來,好像這才發現這裡坐著個西裝筆挺的男人。

談恪總不能說是不想進去看見談啟生,抖著袖子站起來隨便找了個借口:“我剛過去看爸好像在睡,沒進去吵他。”

保姆一臉狐疑:“哪睡了,剛還在裡麵問我下麵婦產科打起來的事情呢。您彆是走錯病房了吧。剛才底下婦產科病房打起來了,人都跑去看熱鬨了。老爺子說他頭暈不想動,叫我下去幫他看看熱鬨。”

談恪皺眉,他不想聽社會新聞。

可他哪管得住保姆嘴快。

“說是一個女病人的家屬和陪床打起來了。我還心裡納悶了,家屬打陪床,這怎麼還能一家人打起來。打人的那個看著一丁點兒大,還是個學生樣子,凶的勒。現我上來的時候警察才過來。”

談恪站在電梯前時,還覺得自己是杞人憂天。等到了婦科病區,他遠遠看著幾個人不遠不近地湊成堆扒著看,那頭一個警察站著,旁邊還坐著一個,可不就是謝栗嗎。

談恪大步走過去,臉色極差,像個來索命的閻王,看熱鬨的人自發自動地讓出一條通道來。

謝栗正在回答警察的問題,一抬頭,就見談恪天神一般出現在自己麵前,說了一半的話頓時卡在嘴裡了。

謝栗旁邊的警察頭也不抬,極其不耐煩:“都說了彆看了彆圍了,再圍就按照妨礙公務一起帶走。”

談恪冷著聲音:“我是家屬。”

民警警惕地抬頭,在眼前的肇事大學生和這個突然冒出來的與這個環境極不相符的人中龍鳳之間來回掃了兩眼,掏出閱卡器:“你不是孤兒嗎?哪來的家屬?來,身份證件出示一下。”

前一句是對謝栗說的,後一句是對談恪說的。

謝栗那邊才說了自己是個孤兒,沒爹沒媽,那邊談恪就冒頭出來,說是家屬。

謝栗冷汗都下來了,生怕民警用妨礙公務還向人民警察撒謊的名義把談恪帶走。

他剛想開口解釋,談恪卻主動從西裝內袋裡掏出了錢夾,慢條斯理地抽出身份證遞過去:“我是他們福利院在蘭城的助學人,這個孩子在蘭城上學期間都由我幫扶,不能算家屬嗎?”

謝栗目瞪口呆,還有這樣張口就來的嗎?

民警把身份證遞回去:“既然是家屬,那說說吧。他把人家打了,人家那邊現在喊著要驗傷走刑事程序。我看你們這邊最好還是調節吧,去道個歉賠點錢,調解解決,免得以後在檔案上留下記錄,還這麼年輕。”

謝栗垂著頭,他知道動手打人不對。但那種情況,是個人,但凡還有那麼一丁點良心,都會忍不住動手。

他嘴裡咕噥著,也不知道咕噥給誰聽:“可他還打我師姐了。我給他道歉可以,他也得給我師姐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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