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點 十九(2 / 2)

談恪向來沒有白天睡覺的習慣,倒時差也如此:“你要做什麼,我陪陪你。”

謝栗不乾:“我要下樓去看看書,不用你陪,你快點去休息。”

談恪覺得謝栗今天有點古怪,往日他來,謝栗都是死黏著他,幾乎走哪跟哪。但他看看謝栗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他不戳破,假意順從地上樓去。

謝栗中午出了趟門,把談啟生和阿姨接了回來。

阿姨進門的時候提著一個巨大的袋子,談恪要伸手去接,阿姨去一錯身,直接把袋子塞進了謝栗的手裡。

“拿的什麼,這麼大個袋子?” 談恪拉住謝栗問。

談啟生在後麵乾咳兩聲,佯做不耐煩:“你怎麼那麼多問題,什麼事都愛管。” 他說著推開談恪,“去去去,沒事乾給我倒杯熱水。”

於是談恪更加斷定了今天是有貓膩,而且他是被唯一蒙在鼓裡的。

談啟生不等談恪找機會弄明白,直接把人叫進自己的臥室裡:“你坐,我有話要和你說。”

談恪以為談啟生要問他自己的病情,沒想到開口卻是在規劃遺產。

“你和談忻眼下都不缺錢,老房子就留著彆動了。萬一以後你們兄妹倆甭管誰落魄了,至少還有個去處。” 談啟生遞給談恪一張紙,“小陳在咱們家工作這麼些年,有功勞也有苦勞,不能薄待了她。”

他頓了頓,好像等著談恪自己看完接下來的那一條,然後才徐徐開口:“你雖然和男人在一起,但該有的禮數不能亂。謝栗沒有父母,進了我們家的門,就是我們家的孩子。你們兩個結婚,也分不清誰帶嫁妝誰給彩禮。我昨晚上和你媽在夢裡商量過了,索性混作一氣,一塊給了。”

談恪很有些震驚,說不出話來。

“日後萬一你們過不到一起了,這錢,遺囑寫了,你要給人家一半。”

談啟生這一句話裡每個字都紮耳朵,談恪忍不住打斷他:“爸,你現在立遺囑是不是太早了?再說我和謝栗會好好的。”

談啟生拉著臉:“現在不立,等我死了你再去墳頭問嗎?” 他老遠扔過來一根筆,“你沒意見你就寫個知情。”

談恪無法,隻好慢慢簽上自己的名字,一筆一劃,工工整整。話噎在心裡,他很想說,卻又說不出口。

談啟生見他簽好了字,才又說:“至於我死了以後,你願意把我埋哪就埋哪,願意把我埋在誰旁邊,就埋誰旁邊吧。”

談恪臉上立刻燒起來。他從前那股偏執的勁兒,怨天怨地的樣子還曆曆在目。他自己好久不敢想了,叫談啟生猛地一提出來,頓時覺得火辣辣的羞慚從腳底裹了上來。

“我們這輩子就這樣了,談不上什麼個人生活。但你要問我後不後悔,” 談啟生雖在病中,卻仍舊目光矍鑠,“我是不後悔將人生交給組織的。但對不住家庭,這是我的錯處,是我以前沒想過的。所以以後身後事怎麼樣,我也不強求了。”

談恪忽然覺得眼前有點花,好像屋子裡下起了莫名其妙的雨,眼前霧蒙蒙的一片。

他想起他很小的時候,他媽媽帶他去看談啟生,談啟生抱著他站在家屬招待所的院子裡頭,指著遠處黃沙漫漫的戈壁說,看見沒,爸爸就在那工作。

他小的時候會把“我爸爸是個科學家”這樣的話掛在嘴邊到處炫耀,到大了卻反而對父親諱莫如深。

這些年他沒有細想過對父親的埋怨,總拿著媽媽去世的那件事作為一切借口。但如今知道了那不過是個誤會,是為人父拙劣的保護,他的埋怨就如同空中樓閣,整段整段地垮了。

還剩下什麼呢?

談啟生眼看著談恪搖搖晃晃地走過來,在他麵前半跪下來。三十歲的男人矮下身來,看起來也還是個孩子:“爸,我以前是真的不太喜歡物理。”

談啟生忽然喉嚨裡一哽,顫抖著手去摸兒子的臉:“我知道,我知道。爸爸不怪你了,是爸爸不好,從來沒有問過你,委屈你了。”

他按著談恪的肩膀:“其實爸爸一直都是為你驕傲的。”

作者有話要說:  - -

啊。我又來騙眼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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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顯:我覺得這個戒指好,三克拉,梨形藍寶石。

沈之川:……你試試帶這麼個玩意兒一天到晚打論文改作業寫板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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