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朝行的是郡縣製,三十六郡下再分設各縣,雖然“IP”兩個字尚且懵懂,但“泗水”卻是實實在在的郡名。

叔孫通的操作點醒了所有人——劉邦就在泗水郡。

秦始皇立刻拍板道:“治粟內史何在?”

底下立刻有一個衣紫腰金的官員拱手起立,等待著始皇陛下的指示:“臣在。”

嬴政肅顏:“去查閱今年最新報上來的戶籍,先從有名有姓當過官的查起,此人日後既然能有此等大誌向,必非黔首。速速去辦!”

他的推測一語中的,治粟內史領了命立刻匆匆去往置放戶籍竹簡的庫房,不到一炷香的時間便捧著一卷竹簡而歸。

“啟稟陛下,在冊的縣吏未曾找到名為劉邦者,但確有四名劉姓者,其一字季,是沛縣下屬的一個亭長,沛郡豐邑中陽裡人,家中有一妻,無子。其二……”

治粟內史先是念讀一遍,再將抄錄此四者的竹簡奉上。

要說秦朝嚴明紀法還是卓有成效的,嚴密的戶籍製度下,每一戶都被登記在冊,且每年做一次大的更新,再報往鹹陽。

多虧於此,治粟內史才能在極短的時間內查來劉邦的身份——當然也有祖龍的智慧作用其中,他立刻指出此人可能的身份推測,縮小了搜索範圍,減小了很多工作量。

劉邦作為亭長,其工作職責接近現代的村長,十裡之內一切事務像他彙報。每年查戶口的責任,自然而然地也落在了他的身上。

這位曆史上素有“流氓”之名的一代開國君主,恐怕做夢也沒有想到,自己的相關信息,竟然是通過這樣滑稽的方式從自己手裡遞了出去,送到那個被他顛覆政權,同時也是他偶像的男人手裡。

彼時,正值農閒時節,中原一代正處於暑熱風乾之季,沛縣也不例外。

劉邦正在度過他尋常而百無聊賴的一天。和家中的呂雉彆過後,他拎了一壺酒,頂著烈日去酒館,和鄉裡幾位好友飲酒尋樂。

這不算一壺好酒,但也是他親愛的嶽父所贈之飲。酒館那裡已經欠上好幾壺的酒錢了,雖則老板爽氣,允了他過些時日再還,但若是再欠上幾壺,臉皮厚如劉邦也覺得不太合適。

今日共飲的是沛縣縣吏夏侯嬰和獄掾曹參,他倆和劉邦交好多年,今日得了閒,三人便相約酒館。

過了晌午後,酒館不過隻有寥寥幾人,三人酒後上頭,便開始感歎闊論,互相吹起牛來。

天幕正是在這時出現的。

在酒精的作用下,另外二人見此異象,又驚又懼,反而在劉邦幾句戲言下朗聲大笑。

“醉罷!醉罷!桌上的圓盤竟也能飛上天花板!”

曹參酒醒了一半,他細細端詳著天幕中清晰的陶俑像,嘴皮子都不利索了:“這……這是皇陵?我聽獄中曾被征徭去驪山的犯人說過,始皇陛聖上的排場大到爾等不敢想象,千萬陶俑塑立,挖的坑有幾個鄉裡那麼大!”

“你莫不是昏頭了,皇陵遠在驪山,咱們沛縣在另一頭哩!”劉邦打趣道,酒醉的他趴在方桌上,根本不抬頭細看天幕。

夏侯嬰將劉邦整個拽起來,直直對上天幕,“季兄,你才是要醒一醒。”

同時,祁衡的導遊畫外音也源源不斷地飄進他的耳朵。

什麼“秦二世而亡”、“趙政呂政”,皇家密辛在三人麵前徐徐展開。

曹參夏侯嬰二人還沉浸在大秦即將覆滅的震驚中,劉邦忽地一擊掌:“皇帝老兒家原來也會搞這些花邊的趣事,繼續繼續!”

他甚至還再給自己斟了一杯酒,就著剩下的那點兒小菜,聽得津津有味,仿佛聽得是什麼村頭八卦。

等再聽到趙高用鹹魚掩蓋屍體時,他甚至繃不住表情噗嗤笑了出來。

曹參連忙觀察四下無人,酒館裡隻有這一桌客人,老板也在後院幫廚,才放心下來。

上一章 書頁/目錄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