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2 / 2)

扶蘇溫聲安慰道:“父皇莫要憂思過重,西漢之未來,大秦未嘗不可解。兒臣今年居上郡,察民情,確有諸戶少田、無田,然同時鄉裡見有大量荒地,無人墾種。可擬旨令少田無田者得田,以免荒地為強豪所占。”

公子宅心仁厚,調回來第一次進諫便是要從始皇帝手裡把田地要來分給黔首。

放在之前,這樣的策論會不會被聽取尚難說,但是在這個關頭,嬴政顯然是兼聽了天幕的意思,願意采納長子的仁見。

秦始皇微微頷首,沒有否定,隻是道:“此心甚好,實施起來又準備如何呢?少田是幾畝?荒地的分配又當如何?百年後如何保證此田不再為強豪所掠奪?”

麵對父皇一連串的詰問,扶蘇手心微微冒汗,他知道這是有心在錘煉自己,因而沒有露怯,沈思一二後答道:

“少田幾畝好需與治粟內史再計議,荒地分配的上限也不可過高,以免有心人鑽簍子,占了大量的地不善開墾。”

“對農戶,可令耕二年後,地方歸其所有,且此二年輕減農賦,使其來年有存糧,便不會有二心,亦不會有流民。”

“至於百年後,還需從長計議,焉知百年後生何變故焉?”

秦始皇甚是滿意,他指向馮去疾:“此事馮相經辦,禦史與治粟內史協理,將方才議論的幾重法子,統統實施下去。一是商賈富庶,遷至非原籍;二是行分家分產之令;三是均田與無田少田者。”

他沉吟片刻,憂慮再次攀上心頭——這幾項法令,除均田尚可外,另兩項奪人權益,執行起來也怕是困難重重,在地方上又當如何確保……

打斷的是治粟內史,他領命後又提了一件事:“陛下,今晌午時分,劉邦已被帶到,是明日……提審還是帶上殿來?”

秦始皇眼睛一亮,“即刻帶上來,提什麼審,朕不是要禮遇有加嗎!”

治粟內史冷汗岑岑,連聲應下。

那可不是禮遇有加嗎,他是派人一路好酒好肉伺候著,半點也不敢怠慢。不過此人也是有膽識之輩,被帶入皇城,不見怯色。

反而是治粟內史怕的不行,此人是天幕口中的謀逆之輩,怎麼陛下反而不令移交給廷尉去辦呢?

他每每看見劉邦怡然自得的模樣,都覺得自己這份擔驚受怕,顯得尷尬起來。

再說回劉邦,他在那次天幕念了自己的姓氏,便已經察覺出不對來,慌忙逃出酒館,才發現,這天幕竟然是跟著自己走的!

好嘛,估計曹參和夏侯二人看著自己翻凳而出,身後還跟著塊方正的畫像飄在空中,人都要傻了!

天幕的舉動驗證了猜想,也驗證了曹參夏侯二人心中的困惑。

謔,真是你小子啊,劉季!

劉邦隻能在酒館外來回踱步幾圈,然後還是認命地回到二位好友身邊。

罷了,都是天命。何況這是自己兩位誌同道合的好友,若是自己連此二人都不敢相信,以後這天下是拿什麼打的?靠自己嗎!

屁嘞,憑他劉季對自己的理解,天幕裡的自己能坐上這皇帝的位子,那一定是有諸位人傑相助!

出門在外,不靠朋友靠自己嗎!

劉邦和幾個狐朋狗友一合計,互相吹捧之際,那宰相和大將的位置已經是分配的明明白白。

“曹參,你放心,有我劉某一頭鹿吃,便定要分你一個驢頭!”

“呔,季兄醉了,怎麼分的是驢頭,哈哈哈哈!”

“是,是鹿頭。那今日此事,二位兄弟定不要伸張,日後待到亂世,再來商議!”

隻可惜,曹參既沒等到說好的鹿頭,也沒等到亂世到來,短短不過幾日後,便聽聞他的季兄被鹹陽來的重臣請走了。

還是坐在高頭駿馬上,好酒好肉請走的。

曹參目瞪口呆,和夏侯兄大眼瞪小眼。

“咱們仨不是未來的謀逆之臣嗎,不是說好亂世起兵,怎麼季兄……被請去鹹陽城了?”

夏侯嬰張大著嘴:“你說,莫非季兄……和始皇帝沾什麼親帶什麼故的,人家的皇位不是跟我們打出來的,是繼承來的!”

曹參三觀儘碎:“不能吧,他們這才差了幾歲!始皇就算是真龍,也不能……也不能三五歲就生下劉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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