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與麥突然想到陸斂沉那自尊心。
當初發現不是陸家的少爺後, 麵對網絡上那些話, 他直接離開。
而現在, 如果他知道自己諱莫如深的過去被人血淋淋揭開,會怎樣?
陳與麥不由覺得心頭有些難受,她衝他笑了下,道:“對了,一會兒下午我就出院了,你送我回家後有什麼打算?你工作需要隨時自己盯著嗎?”
陸斂沉不知道陳與麥為什麼突然這麼問,相反, 他的心頭還湧起一陣難以言喻的欣喜, 以及微末的希望。
她剛剛好像在關心他?
而且,她問他後麵的打算, 會不會是想約他見麵?
可是,陸斂沉向來習慣了失望, 很快又覺得可能是他異想天開了。
他這麼多年,除了工作,其他時候遇見事情都習慣往悲觀方麵去想, 似乎隻要這麼提前想到了最可怕的後果,安全感就會增強一些。
他習慣用鎧甲武裝脆弱, 用淡漠防禦受傷,用平靜掩蓋瘋狂。
“我明天的飛機, 去國外。”陸斂沉道。
說罷,他又補充了一句:“我以後可能不回來了。”
陳與麥心頭沒來由覺得有些發澀,不過片刻後, 又替他鬆了口氣。
他隻要明天走了,那些輿.論可能就看不到了,也不會再傷害他了。
於是,她道:“你照顧了我幾天,我出院該請你吃飯的。要不然我們一起吃個晚飯吧?”
到時候,她把時間往後拖些,然後再趁著吃飯把他手機給拿了,明天一早再讓人給他送去機場。
這樣,他應該就沒機會看到那個熱搜了。
陸斂沉是真的沒想到陳與麥會邀請他一起吃飯,他喉結滾了滾,聲音竟然變得有些沙啞:“好。”
陳與麥鬆了口氣。
當天下午,陸斂沉和她一起離開病房。
隻是,剛剛走到醫院門口,二人就被突然不知道哪裡冒出來的記者圍住了。
陳與麥臉色一變,她扯了一把旁邊陸斂沉的手臂:“快走!”
然而,那些記者又怎麼可能放過他們?
尤其是,陳與麥剛剛做完手術,雖然行動已經恢複,可是畢竟還有些發虛。
而陸斂沉要顧忌她,也不可能直接撥開記者就走。
此刻已經有記者將話筒遞了過來:“陸先生,請問您十歲以前是不會說話嗎?請問您的真實身份是什麼?”
“陸先生,您是不是早就知道您本就不是陸氏血脈?所以被揭穿身世之後,直接一走了之?”
“陸先生,你之前十年是一直都在沿街乞討嗎?但是我看你說話正常,所以當初沿街乞討根本就是欺騙?”
這句話一問出來,陳與麥分明感覺到,身旁陸斂沉的身子狠狠一顫。
她伸手要撥開那些記者,可是卻有人直接將話筒遞到了她的麵前:“陳大小姐,請問您知道陸先生的過往嗎?”
“是啊,陳大小姐,是不是陸先生被陸家趕出來後,就找到了您?他是想攀上陳家的高枝嗎?”
“陳大小姐,請問您是要和陸先生舊情複燃嗎?”
……
一個個問題砸下來,陳與麥發現,陸斂沉的表情已經徹底黑沉一片。
可他還是擋在了她麵前,麵對鏡頭道:“陳小姐沒有和我複合,我隻是恰好在醫院遇到她,我們之間沒有關係!她身體不適,希望各位讓開!”
記者怎麼可能讓?
陳與麥見勢頭不好,於是直接捂住了傷口,一臉難受:“我闌尾炎手術傷口又疼了……”
說罷,她還彎起了身子,做出虛弱要倒下的模樣。
眾記者見狀,連忙紛紛讓開。
畢竟,陳與麥要是真在這裡出了什麼事,那他們以後還要不要混了?
見記者讓開,陸斂沉連忙一把抱起陳與麥,大步往停車場那邊走。
隻是,陳與麥分明感覺到,男人的手臂一直在發抖,臉色蒼白如紙。
她心頭發涼,她最希望隱瞞的事情,竟然以這樣一種殘酷的方式曝光了!
陸斂沉抱著陳與麥上了車,他給她係好安全帶,便繞到車頭開車。
等發動了車,車裡響起提示聲,陸斂沉表情僵硬,一臉茫然,似乎不知道車為什麼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