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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驛之內沈頃綰房中, 林思慎褪去了夜行衣,和沈頃綰一同坐在桌邊,挑燈望著鋪在桌上那張泛黃的地形圖。

林思慎打了個哈欠, 揉了揉有些酸痛的眼眸,長歎了一聲道:“當年孫文謙構陷楚司馬, 殺他全家滅口, 就連府中的家丁丫鬟都沒放過。凡與楚司馬有過交情的官員, 也都受了牽連, 不是被當作同黨清算, 就是不知去向生死不明。”

說完,她撐著下巴偏頭看望著沈頃綰,卻見沈頃綰一言不發的細細端詳著地形圖, 也不知在思忖著什麼,並未將注意力放在她身上。

林思慎又眨了眨眼,漆黑深邃的星眸在燭光的映照下,蒙著一層倦怠濕潤的朦朧霧氣,其實她累極了,隻不過沈頃綰還未睡下, 她便一直強打起精神陪著。

雖然沈頃綰已經好一陣沒理會她, 可她還是繼續認真道:“不過也難怪孫文謙如此大動乾戈,楚司馬不僅查到了隴右失蹤人口的名冊,甚至連地形圖都偷到了手。而且還釜底抽薪,匆忙臨摹了一張私藏了起來。又偏偏湊巧,這地形圖和名冊落在了一個毫不起眼被他親手提拔的小知縣手中。”

話音落下, 屋內一片寂靜,沈頃綰仍是一言不發的盯著地形圖。林思慎終於住了口,一臉幽怨的盯著她。

沒了林思慎的喋喋不休,沈頃綰微微一動回過神來,目光終於從地形圖上移開,落在了林思慎身上。這才看出了林思慎神色間的疲倦,她輕歎了口氣,自責又疼惜的抬手覆在林思慎手上,柔聲道:“抱歉,我有些走神了,你今夜都未曾歇息,還是先去歇歇吧。”

林思慎也實在好哄,這麼大半天沈頃綰沒理她也沒生氣,好不容易有些不開心了,被沈頃綰這麼輕描淡寫的哄一哄順順毛,立刻就不氣不惱乖巧了起來。

她揉了揉都快合上了眼皮,打了個哈欠輕聲問道:“那你呢,不與我一同歇息?”

見林思慎如此疲倦,沈頃綰站起身扶起她走到床榻邊,安撫著她躺下後,坐在床榻邊輕輕摸了摸她的額頭,垂眸柔聲道:“你先睡,我出去一趟。”

林思慎可算是忙了一整夜都沒歇息,到現下天邊都泛起了魚肚白,她牽著沈頃綰的手往床榻上一躺,就迷迷糊糊的快要睡著了。

可一聽沈頃綰要走,她又立即睜開雙眼,強打起精神緊張的盯著沈頃綰,連聲問道:“你要出去?去哪?可是回京城?”

沈頃綰昨日才與她說過,這兩日要回京城去,如今她一說要走,林思慎就以為她這是要回京城去了。

見林思慎明明累的都快睜不開眼了,可一聽自己要走,就立即瞪大了眼睛,緊張兮兮的望著自己。沈頃綰抿唇淡淡一笑,微斂的眉眼間滿是溫柔笑意,柔聲安撫道:“我隻是出去一趟辦些事,今日不走。”

林思慎稍稍安下心來,眼皮像是被人強扯著耷拉了下去,她點了點頭喃喃道:“那你早些回來,等晚些時候...”

她的話還未說完,沈頃綰靜靜的坐在一旁,等著她說晚些時候要去做什麼,可等了那麼一會林思慎也沒說下去,隻有淺淺的呼吸聲飄入沈頃綰耳中。

這家夥,竟是說這話便睡去了。

沈頃綰見狀無奈一笑,抬手輕輕替她掖了掖被角,溫柔的注視著她恬靜的睡顏,一直等到林思慎熟睡後,她這才抽出手起身戴上冪蘺,悄無聲息的離開了官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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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思慎這一覺直接睡到了晌午,等她醒來時沈頃綰並不在屋內,她詢問了墨竹這才知道,從今日一早到現在,沈頃綰都沒有出現過。

看來,她出去這一趟並未回來。

林思慎並未一直等著,而是吃了些東西後,帶著孟臨在平涼城內逛了起來。她專程有意在狹窄的巷子裡穿梭,沒一會後又與孟臨分道揚鑣,借此成功的甩開了身後的尾巴。

甩開身後跟著的尾巴後,林思慎輕車熟路的在城內找到了個偏僻的小院,敲門後走了進去。

當初在城外將孫文謙派來劫殺她的潤竹俘虜後,林思慎將他扮成隨行受傷的護衛,大大方方的進入了平涼城。

因為官驛人來人往,少不了各路眼睛盯著,因此林思慎並未將潤竹關押在官驛。而是讓羅網的手下將潤竹關在了城內一個尋常不起眼的院子裡。

說起來,這潤竹倒也是個硬骨頭,無論怎麼威逼利誘他都不肯送口,死也不出賣自己的主子。就連林思慎,都不得不對他刮目相看。

潤竹被關在小院中的一個密室之中,一踏入昏暗的密室中,林思慎便嗅到了一股濃重的血腥味。她微微蹙眉,有些不適的抬手捂住了口鼻。

跟著走進來的手下將密室內的熄滅的火把點燃,隨著光線湧入,林思慎這才看清了密室之中被囚禁的潤竹。

發絲淩亂滿身血痕的潤竹被鐵鏈鎖住了手腳,此時正閉眼盤腿坐在角落,哪怕林思慎出現,他都懶得睜開瞧上一眼,自顧自氣定神閒的打著坐。

林思慎淡淡掃了他一眼,發現了他腳踝手腕上血肉模糊,不用猜都知,這是他伺機逃離掙脫時,手腳被鐵鏈磨出的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