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小廝喚來的謝崢嶸和蕭逸之站在進士科外,聽得滿頭大汗,白言蹊這不僅是在批評進士科,還順手把整個國子監都捎帶進去了啊!
謝崢嶸聽著自己和師兄投注了大半輩子的心血被說的這樣一無是處,內心絞痛不已,卻又發自內心的認可白言蹊所說之言。
至於蕭逸之,他在經曆過短暫的震驚之後,心中剩下的隻有慶幸。他慶幸白言蹊在徽州書院給他留足了麵子,沒有當著徽州書院學生的麵讓他下不來台,如今看到謝崢嶸羞愧難當的樣子,蕭逸之隻想著趕緊回到徽州,立馬整改,將國子監中發生的一切都引以為戒,爭取在白言蹊趕回徽州前讓徽州書院變一個樣。
謝崢嶸深吸幾口氣,強扯出一抹心虛的笑容,抱著死道友不死貧道的想法忐忑地走進進士科,“白博士所言甚是!老夫也發現進士科乃至整個國子監的積弊了,憊懶之風在監生中盛行,看了實在令人心痛。老夫有心挽救卻苦於找不到合適的法子,不知道白博士能不能給支個招?”
白言蹊眼睛一亮,謝崢嶸出現的恰到好處,謝崢嶸的提問更是直擊重點!
她之前還因不知道該如何同謝崢嶸扯出‘期末考’這件事,謝崢嶸問的這個問題簡直就是神配合啊!
“謝祭酒,依我看,監生憊懶,多半是因為缺少壓力。唯有給他們加壓,才能將他們身上的潛力全都激發出來!”白言蹊一改之前嚴肅的臉色,笑容可掬。
謝崢嶸不解,反問,“加壓?如何加?”
“自然是通過層層考核來加壓了,與我那日在算科堂中談到的排名一樣。這些監生來自家庭方麵的壓力太小,他們的家人隻知道自家孩子在國子監中讀書,卻不知自家孩子究竟學出了什麼名堂,更不知道彆人家的孩子學成了什麼名堂!沒有比較,就沒有壓力!”
“還有就是來自同窗的競爭!雖然同一科堂內的所有監生都是由相同的老師授課,可是有人學的用心,有人學的敷衍,唯有通過考試才能將那些渾水摸魚,濫竽充數的人全都拎出來,揭露他們的學渣麵目,若是有人次次墊底……嗬嗬,我倒想看看究竟是哪家的子弟,是不是需要請他們的家長來談談。”
“熊孩子學習不用功?多半是皮癢了欠揍!打一頓就好了!若是一頓不行那就十頓!先讓他娘教訓,然後再讓他爹教訓,實在不行就讓他爹娘一起教訓,來一個男女混合雙打!若是這樣的法子還不足以給那些監生加壓,那就不如趁早領回家去,將國子監的地方騰出來讓給那些真正勤勉好學的人!”
進士科的考生不寒而栗,看向白言蹊的目光如同看著母夜叉一般,眸中滿是恐懼!
究竟是什麼仇什麼怨?
這白博士分明就是不給他們留後路,絕對是要逼死他們啊!
謝崢嶸已經不是第一次聽白言蹊的這種主張了,當下就將他心中的疑惑問了出來,“我之前已經慎重考慮過白博士的這個提議,隻是覺得尚存難解之處,所以才沒有急著張羅。依我看,若是要在國子監中推行考核製度,那國子監內的各個科堂都應當組織考核,不然難免落人口舌。可是每個科堂又各有不同,有些科堂適合推行考核製度,有的科堂卻不適合,實在難辦。”
白言蹊撇嘴,“怎麼會?不論是什麼科堂,隻要有固定的授課內容,那就一定能夠找到考察內容。若是你們實在想不到該如何命題考核,那不妨將這半年來授課的內容全都籌齊交給我,我親自命題。隻有監生做不出來的題目,沒有我命不出來的東西!難不哭這些監生算我輸!”
謝崢嶸目瞪口呆,“啥?白博士你最後說了什麼?老夫沒有聽清楚。”其實他不是沒有聽清楚,而是他不大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進士科的監生瞠目結舌,這命題人的意圖太容易揣摩了,分明就是想要他們的命啊!
一不小心就說出內心真實想法的白言蹊笑容尷尬了那麼一瞬間之後,厚著臉皮強行解釋,“我是說,如果我命的題目起不到考核作用,那就算我輸!”
前世的學科專業劃分的那麼細,可是哪個專業沒有期末考核?
理工科類的題目比較容易出,文科藝體專業的學生也沒有少被考試摧殘啊,名詞解釋簡答論述材料分析,這不都是題麼?實在不行還可以出一個開放性題目,讓監生隨意發揮,寫一篇論述性文章啊!
腦中靈光一閃,白言蹊連進士科期末考核的題目都想好了。
“題目:白博士與謝祭酒打架,你們幫誰?”
“解釋:此題主要考察監生的理性分析能力與表達能力,此二種能力是為官者必備素養,定不能缺!題目並不具有標準答案,言之有理即可!”
“評分標準:表達清楚自己的態度得十分,其餘部分依據論據酌情給分。滿分一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