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為了早一天看到自家媳婦兒和兔崽子,唐毅一行人走的悄悄摸摸,根本沒有驚動地方官員,隻是沿途看了一圈普通百姓的生活。
一來是不想勞師動眾,二來是因為唐毅不想驚動任何人,萬一白言蹊提前收到消息然後帶著娃躲到某個人跡罕至的山溝溝裡,他不就白跑一趟了嗎?
長樂公主深知唐毅的苦心,感動之餘,她覺得她這個皇兄的日子過得也挺不容易的,明明已經成為普天之下最位高權重的人,結果連看個心上人都得小心翼翼,太憋屈了。
從京城出發,秋巡隊伍一連走了七八日,總算進了徽州城的地界,長樂公主敏銳地發現了她皇兄的異常:往日裡唐毅還會同他們談笑風生幾句,結果一進徽州城的城門,唐毅就變得如臨大敵,全身緊繃,雙唇抿緊,腦門上還掛了幾滴汗珠。
蘇少臣滿目關切地‘問候’唐毅,“老爺,您是不是有點水土不服?需不需要小的去請大夫?”他認為唐毅的症狀同他上次來徽州時一樣,是水土不服。
唐毅此刻開始認真地考慮究竟要不要換一個丞相,畢竟他父皇的眼光一般,像蘇少臣這種眼力見兒一點都不好的官員,還是適合在大理寺待著安心破案,至於身為一朝之相統領全局之事,唐毅原本覺得以蘇少臣的能力絕對能夠勝任,但是現在看來卻未必如此了。
不過伸手不打笑臉人,蘇少臣如此關心他,他怎能寒了臣子的心?
唐毅強忍住將蘇少臣懟趴下的衝動,無語地抬頭,看向湛藍的天空,他不想和蘇少臣說話。
……
彼時的徽州書院極為熱鬨,白言蹊站在一個黑咕隆咚的器物前,手中拿著一隻火折子,她將那個器物瞄準徽州書院內的大池塘,手心微微有些出汗。
看一眼身後同樣緊張無比的學生,白言蹊出聲安撫道:“你們不用緊張,這口大炮已經經過我們初期的調測了,不會發生意外的。待會兒大家記得捂好耳朵,儘量往後退一點……”
將火折子放到木棉線上點燃,隻見一粒小火星沿著木棉線蹭蹭地竄著,不多時就竄進了大炮裡麵。
“咚!”
大炮一震,一個約莫有人腦袋大小的鐵球朝不遠處疾射過去,在空中畫出一條完美的拋物線後,準確無誤地落入徽州書院最中央的那個大池塘中。
白言蹊見一擊命中,放下心來,抓緊時間同身後一眾軍事學院的學生道:“大家都看到了,這就是算學的魅力。”
“隻要我們知道一些固定的參數,然後將這些參數代入固定的方程式中,便可以計算出飛出去的炸.彈在空中的軌跡,現如今我們隻是計算了炸.彈落地點的位置,之後你們可以嘗試計算炸.彈在任何一個位置的高度與距離大炮的距離,這樣我們就可以對敵人進行精準打擊。就算是敵人藏在山頭或者山後,我們也可以將炸.彈投射過去。”
“此處用到的不僅有算學中拋物線相關的知識,還有力學裡的受力分析等等,在試驗之前我已經詳細講過具體的方法思路了,你們回去之後在推演一遍,在保證思路正確的情況下,嘗試改變大炮投射的角度來劃分不同的軌跡,把我給你們發下去的那張表都填好。除此之外,此次定點投射炸.彈還有一些需要注意的地方,那就是……”
白言蹊吧啦吧啦地講著,見她身邊那些學生的臉色越來越古怪,忍不住問道:“你們在想什麼?”
一個學生弱弱地問,“白師,這炸.彈怎麼還不炸呢?”
白言蹊輕笑,“因為這次的炸.彈是往水中投射,所以我多加了一截引火索,而且炸.彈落入水中受到的衝擊遠遠小於落在地麵上受到的衝擊,不過你們不用擔心,馬上就炸了。”
話音剛落,一聲‘咣’的巨響就從池塘中傳了出來,小池塘上掀起數十丈的寬波大浪,池塘中已經凋敗的蓮藕,原本無憂無慮的遊魚以及若乾蝦蟹癩蛤.蟆都在一瞬間被大浪掀了起來,劈裡啪啦往下掉。
由於白言蹊等人離的較遠,故而那大浪根本落不到他們身上,頂多就是飄來一些帶著腥味的水霧,那些學生都被這驚天動地的場麵震撼到了,個個都嚇得合不攏嘴,久久無法回神。
其中一名學生的臉色格外的白,他手指著池塘的方向,哆哆嗦嗦地同白言蹊道:“白師,我剛剛看到大浪砸到一群人身上了,會不會傷到了人?”
白言蹊一臉驚悚地扭頭,她看到一群濕漉漉的人,其中大多數還都是她的熟人!
長樂公主頭發上趴著一隻小龍蝦,被嚇到尖叫不已,在人群中竄來竄去,“皇兄,我們這是遭來天譴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