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鬼蜮之行(二)(2 / 2)

但這濂溪世子出身王室,父親又是一鬼之下萬鬼之上的羅刹王,地位之崇可想而知,卻一直帶著麵具,連羅刹王尋他,都畫不出他的樣子,會不會奇怪了些?

難道他和夏重霜一樣,一張臉生的見不得人?

奴舍裡的奴隸一直在三三兩兩進行交談,夙冰聽了一會兒,便學著他們講話的語氣,抬手碰了碰濂溪,問道:“喂,你是從哪裡來的?”

濂溪垂了垂眸子,兩隻眼睛滴溜溜一轉,指著自己的耳朵和喉嚨,搖了搖頭。

夙冰這才使用秘術傳音:“你是啞巴?”

濂溪起先一愣,再是激動萬分,倏地扯住夙冰。夙冰縮了縮,縮不回,看著他在自己手心寫道:前輩,救救我,我被高人封了音識!

夙冰故作愕然,再道:“你是何人?”

濂溪見有門,激動的痛哭流涕,顫顫著繼續寫。

話說邪闕正縮在袖子裡生悶氣,眼角稍稍一斜,恰見夙冰的小手被一惡賊緊緊抓住,還恬不知恥地在她手心寫寫畫畫,當即跳起來,一頭將此惡賊撞去牆上,怒道:“好大的膽子!”

他連一分妖力都沒使,但妖獸天生凶猛,濂溪的腦袋黑血直流,昏了過去。

奴舍內登時陷入一陣慌亂,他們中修為最高者不過練氣二層,邪闕不經意間顯露出的稍許妖息,令他們膽顫心驚,紛紛抱成一團,不敢擅動。

外頭看守的鬼修聽見動靜,便起身去看究竟。

夙冰簡直無語問蒼天,她真懷疑,以邪闕這麼不靠譜的跳脫性子,到底是怎樣一次次修到大境界的,怪不得天道不肯放過他,依她看,天雷還是劈少了,該多劈一劈才是。

無暇多想,收了白毛球,再一把將濂溪抗在肩頭,她破窗跳了出去。

一路狂奔許久,她又折返回來,躲在客棧後的一片花叢中。環顧四下無人,從儲物袋中取出須彌芥子,默念法訣,縮身進入其內。

邪闕從她袖子裡跳出來,一落地即恢複人形,劈頭道:“你這芥子真差勁。”

夙冰蹲□子,檢視起濂溪的傷勢,完全無視他。

“你帶上他作甚?”邪闕俯□,伸手取下濂溪臉上的麵具,“莫不是瞧上他了?”

夙冰正想說,鬼修長的那個惡心模樣,自己腦子有病還是怎樣,結果眼尾一掃,還真吃了一驚,這小公子長的也忒英俊了點兒吧?

簡直就是一翻版藍少卿啊!

尷尬著清了清嗓子,她道:“無端端差點兒將人踢死,難道放任不管麼?”

“哎呦。”邪闕像是聽到什麼笑話似的,“我怎麼不知道,你何時變得好心了?”

“妖怪叔叔,您再這樣下去,我看咱們根本走不到王都。”夙冰微微有些惱,這家夥能不能靠點譜啊,趕緊平安抵達目的地,做完該做的,賺到靈石,這單生意便完了,至於天天玩命嗎?

“其實去不去王都,對我來說,已經不太重要了。”

邪闕忽然斂了笑意,目光森冷地望著她,“無論什麼證據,都沒有感覺來的真切,我幾乎可以肯定,藏在王都宮殿下的辟雷珠,已經被人挖了出來。”

夙冰微不可擦地抖了抖,沉下眸子道:“辟雷珠?”

邪闕席地而坐,將麵具擱在手中把玩,翹起唇角道:“在很久以前,嗬,當真是很久以前,當我第九次轉生後,修到築基境界時,已經貴為神君的師傅私自下界,送我一顆辟雷珠,告訴我,隻要有它傍身,等到合虛大乘境,便不再懼怕天罰,飛升時渡大天劫,再將此神器完全吸納,即可安然飛升。”

“如此一來,便不必再次曆經轉生?”

“沒錯。”邪闕輕輕望她一眼,緩緩道,“於是我滿心憧憬,將它貼身藏著,日複一日,年複一年,一千年過去,那顆辟雷珠內的器靈,漸漸蘇醒了。”

“器靈?”

夙冰暗暗琢磨,器靈同劍靈相似,皆為一種很逆天的存在,產生的途徑無非兩種,一為天生,經過日月精華之淬煉,得以成形修煉,比如秦清止的劍靈。

二為活祭,則是鍛造神器時,取一命格合適之人,以其魂魄為引,血肉為容,借以提高神器的成功率。日積月累下,神器內的魂魄漸漸複蘇,以靈的身份重現世間。

也不知這辟雷珠內的器靈,屬於哪一種。

“那靈,是被活祭的。”邪闕咬了咬牙,忍了幾番,還是決定和盤托出,“那名女子,乃陽火之命格,被我師傅捉到之後,作了活祭。”

“你師傅堂堂神君,居然能做出這等事情?”

夙冰一時有些接受不能,其實活祭在修仙界並不算個事兒,試問哪樣極品法寶成功的背後沒有一籮筐的犧牲,凡人麼,殺便殺了,他們魔修沒少乾這種事兒。但從凡人修成上仙,在從上仙修到神,高高在上主宰千萬的生靈的神君,竟也視命如草芥

作者有話要說:此一更,下一更估計到十點多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