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第一回合(1 / 2)

接下來的十幾天,日子一直過得甚是悠閒,畢竟壽宴什麼的,也輪不到他們這些無名氏參加。直到擂台比試的排期出來,夙冰才在白天離開洞府,前去廣場查看名單。廣場上已經聚會了很多修士,夙冰走到金丹組,放出神識探過去,找了半個多時辰,才找出自己的名字。

真被那兜售群英譜的修士說中了,夙冰第一個對手,居然是昭延寺可笑大師。

根據可悟說的,這位可笑大師是位武僧,去年群英會金丹組排行第六位。按著一般慣例來說,夙冰身為散修,又是第一次參加擂台賽,頭一場也該是個新人散修才對,這明顯不公平。

夙冰隻有金丹初期,而可笑大師已經是舍利後期,即金丹後期。

於是她抄手站在人群裡,稍稍有些納悶,不過也沒有太過在意,畢竟對手是誰,對她的影響都不算大,能同強者鬥法,原本就是她的目的。

了解過比賽的排期之後,夙冰直接打道回府,外麵人多是非多,身為通緝犯,還是要有通緝犯的覺悟。回去的路上,忽地有人喊住她:“蘇公子,回去麼?”

夙冰回頭,隻見涼亭處站了兩個人,其中一個她認識,正是嶽笙,但開口的卻是另一個人。那人金丹初期修為,劍眉星目,唇紅齒白,一身青衣,頭帶儒生巾,夙冰立時猜出他的身份,東陵書院靳耀。

雖說比鄰而居了半個月,但從未和他打過什麼交道,今日恰好碰到,理應道個謝,但嶽笙同自己有些交集,且不知深淺,萬一被他瞧出什麼端倪來,可怎麼是好?

果然,夙冰猶豫的空隙,嶽笙的神識已經在她身上繞了幾個來回。

夙冰硬著頭皮走上前去,笑著說道:“幾次想要拜訪,又怕擾了靳公子,今日碰到真算巧了,蘇某在此謝過靳公子的……”

“舉手之勞,何足掛齒。”

靳耀泯唇一笑,介紹道:“這位是嶽笙嶽公子,天恒門嶽掌門長孫,蘇公子應該知道。”

“自然。”夙冰略低些頭,對嶽笙拱手道,“嶽道友。”

“蘇道友。”

嶽笙也淡淡笑著回了禮,麵上果真瞧不出什麼,夙冰寬下心,同他隨意聊了幾句,嶽笙便被一名小修士叫走了,隻剩下夙冰和靳耀兩人。夙冰輕鬆不少,問道:“蘇某出來許久,打算回去了,不知靳公子……”

靳耀道:“在下也正好回府,不如一起?”

夙冰微微頷首,兩人便比肩同行。靳耀麵容俊美,身形頎長,舉手投足儘顯儒修風範,眉眼間,沒有北麓貴族公子哥那般盛氣淩人,言談間,同秦清止一樣,對各家修行皆由涉獵,足見其學識淵博。

同這樣的翩翩儒修談天說地,夙冰甚是愜意,一路上,嘴角幾乎都是彎著的,不免也就多聊了幾句。說到此次比賽的對手是可笑大師時,靳耀露出幾分訝色:“這不應該吧?”

夙冰一早覺得奇怪,如果身在北麓,毋庸置疑是有人想要坑她,但現如今她身在九麟島,除了想殺她的真龍族,哪個沒事要害她?

靳耀猶豫了下,說道:“在下聽聞,可悟小師傅,在昭延寺樹敵頗多……”

靳耀點到為止,夙冰愣了愣,好一會兒才明白他話裡的意思,雖說隻是推測,但確實合情合理。敢情鬨了半天,是被那小和尚給連累了,來者不善,那日就不該聽邪闕的話,放棄群英譜,如今懊悔也沒有用處,便趁機向靳耀多多詢問了幾句。

兩人站在彆院裡,一說說了半個多時辰,直到聽見有人踹桌子的聲音,夙冰才訕訕著和靳耀告彆。回頭進了屋,隻見邪闕盤膝坐在榻上,一張臉黑如鍋底:“你是豬腦子?沒發現那酸儒生是在刻意討好你,鐵定沒安好心,還同他聊得那般歡暢?”

“你又哪根筋不對?”夙冰將兩個倒地的凳子扶起來,搖頭道,“咱們初來乍到,人家一個世家公子,犯得著討好我一介散修?”

“誰知道他在打什麼鬼主意,反正老子看他就不是什麼好人!”

“你看誰是好人?”

這話將夙冰給逗笑了,倒杯靈茶放置陛下嗅了嗅,打趣道,“我師傅說,人心若是正的,眼睛裡看到的一切皆是正的,哪怕修的是歪門,行的亦為正道。與此相反,人心若是歪的,眼睛裡看到的一切,全都是歪的,正也是歪。”

邪闕雙眸一緊:“你說我心歪?”

“隨口說說而已。”夙冰哽了哽,意識到自己又拂了他的逆鱗,訕訕轉了話題,“你今日覺得身體如何,有沒有什麼異常?”

“暫時沒有。”

出乎意料的,邪闕並沒有和她就心正心歪繼續探討下去,一來,他並不覺得人心歪不歪,同他有什麼關係,因為他是妖,又不是人,於是這話被他自動忽略。第二,他也確實沒什麼氣力,這些天,他每晚化妖潛入一處極隱秘的上善聖水池,體內蠢蠢欲動的邪皇之力雖然暫時被克製住,但他本身的力量也同樣遭到腐蝕。

夙冰鬆了口氣:“那就好。”

此時,門外有氣息湧動,夙冰略略側目。

門都沒敲,一顆亮閃閃的光頭探了進來:“兩位施主,小僧沒有打擾你們修行吧?”

夙冰咽了口茶,招招手:“進來吧。”

可悟捧著一本古籍走進來,毫不客氣的在夙冰身邊坐下:“夙施主,小僧尋到法子,可以將邪闕施主體內的邪皇之力徹底祛除,又不會傷及他本身。”

“哦,你說說看。”

“如今,邪闕施主體內的邪皇之力,已經和妖力漸相融合,若是化功的話,無異於自廢修為,經脈根骨將受重創,再修便難了。當年邪皇之所以封印修為,而不是徹底將其化去,想必也是因為這個緣故。”

眉頭已經皺的沒邊了,夙冰歎氣道:“這我也是知道的,隻可惜封印邪皇之力的那塊兒寶玉,世間罕見,既然已經被打開,便失去了功效,上哪再去找一塊兒一模一樣的?”

“施主可知道,那塊邪皇印最初名叫珈藍印,原先是塊兒佛物?”

可悟指著古籍上的一行小字道,“且說那珈藍印的寄主,正是珈藍寺寧慧大師,當年寧慧大師救了邪皇一命,且收他為徒,小僧猜想,邪皇的力量,正是被寧慧大師渡引進入邪皇印中的。”

夙冰低頭瞧了一眼那行小字,隻有掐頭去尾寥寥幾筆介紹,忍不住“咦”了一聲:“那寧慧大師,是個慈悲之人,雖說此舉能救邪皇,但留下邪皇印這個禍害,不像她能做出來的事情吧?”

可悟念了句阿彌陀佛:“邪皇印既然歸寧慧大師所有,她自然想以佛法將邪皇之力化去,隻可惜事與願違,此事不知因何緣故,竟被傳了出去,結果引發九麟島內一場大動蕩,眾多修士明爭暗搶,寧慧大師慘遭毒手、因此圓寂,而邪皇印和邪皇本人,則一起失了蹤。”

夙冰隻知其一不知其二,今日一聽,不免感慨著搖頭。

邪闕冷笑道:“真是好笑之極,那小尼姑讓他相信了佛渡世人,不曾想,最後卻眼睜睜看著心愛之人死在自己麵前而無能為力,我若是邪皇老兒,肯定得後悔的抹脖子!”

夙冰很是讚同邪闕,唯有一點兒不解:“你怎麼知道邪皇喜歡寧慧大師?”

邪闕噎了一噎,掉臉望向窗外:“老子猜的!”

“邪闕施主這是推己及人。”

可悟捂著嘴兒笑道:“夙施主什麼都好,就是不解風情,連小僧都明白,那邪皇能修到大乘大圓滿,什麼風浪不曾見過,就算差點兒死在天罰之下,一代梟雄,也沒必要棄魔修佛,若非愛上了寧慧大師,怎會願意散去一身大乘期精純修為?與其說是佛渡世人,不如說是愛渡世人,我佛的本意,亦是令世人心中有愛,邪門歪道雖然行事乖張,不乏至情至性之人,邪皇算一個……”

末了,又添了一句,“當然,邪闕施主也算一個。”

夙冰眉梢一挑,好像明白了什麼,慢悠悠的轉過頭,促狹的看著邪闕。

邪闕已經炸毛了,直接掄起一本古籍朝他光禿禿的腦袋砸去:“小禿驢,活膩歪了是不是?!老子也是你能評頭論足的人!”

可悟捂著腦袋,對夙冰抱怨道:“夙施主啊,你任重道遠,瞧瞧,這邪闕施主真是忒不像話,必須好生管教才行!”

“你說誰?”邪闕被這小和尚氣的不行,總覺得這貨就是故意的!因為不能使用力量,直接跳下床就要揍他!小和尚一個激靈躲在夙冰身後,逃開他的魔爪,“妖就是妖,真是不可理喻!邪闕施主,小僧第無數次奉勸你一句,暴力是無法解決問題的,記住,佛愛……”

“你給老子閉嘴!”

兩人繞著夙冰轉來轉去,夙冰端著茶哭笑不得,一個大孩子,一個小孩子,湊一起還真是讓人頭疼。那小和尚身手敏捷,邪闕愣是碰不著他,最後惱了,一運氣,竟想要使用妖力。

夙冰趕緊製止,豁然起身:“彆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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