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化妖成魔(七)(2 / 2)

“都已經說了八百遍了,她出去探路!探路!聽不懂人話啊!”風聲獸真無語,說獸語聽不懂,說人話還是聽不懂,難道就愛聽鬼話?“你就彆折磨我了,我就一靈獸,要折磨折磨他去!”它翹起一隻爪子,指著夙曦道,“呐,這小子是夙冰的私生子,你抓了他,夙冰一準兒滾出來!真不知道你糾纏個什麼勁兒,都有家有室的了,乾嘛呢這,丟臉不丟臉!”

夙冰還在猶豫要不要出去,聽了這話嘴角一陣抽搐。

濂溪果然就愣住了,狐疑地目光轉到夙曦身上:“你是她兒子?”

夙曦早聽出他是來搶親的,心道師傅是乾爹的!“是啊,我叫夙曦,你說呢!”

“我就知道那妖婦寡廉鮮恥。”濂溪沉著臉,橫豎他也不喜歡她,也沒什麼可生氣的,隻要這個人還沒死就成了,“快點兒說,你娘親去哪兒了?”

“胖狗已經說了八百遍了,你聽不懂啊?比胖狗還笨!”

夙曦掐著腰,奶聲奶氣地衝他吼。

看到濂溪手中跳躍起一簇冥火,曲指一彈向夙曦打去,夙冰一顆心沉了沉,又見秦清止作壁上觀,沒有出手的打算,她隻能召喚出曾經吸收掉的冥火,學著濂溪的樣子曲指一彈。

兩簇微小的冥火在海麵上相撞,不出夙冰的預料,果然融為一體。

但接下來卻令她大驚失色,融合在一起的小團冥火,宛如一顆蓄勢以久的雷種,陡然炸開!

爆破的威力極為驚人,夙冰惶然間飛花撚指,召喚血牙出來繞環在周身,同時頂著一層防護罩飛出去,立在夙曦他們麵前,穩住腳下,牙關緊咬,擋下那股衝擊力!一時間火光四濺,紛紛落在海裡,伴著龍吟海嘯的聲響,激起東海千層浪!

濂溪被衝出去十幾丈遠,法寶護身,倒是安然無虞。

他驚道:“怎麼回事?”

夙冰也不清楚,這些冥火都是羅刹王種出來的,一脈相承,怎麼會有這麼大的排斥反應?就算在自己體內養了一段時間,吸了一些火靈力量,但也不至於這麼大威力吧?

不自覺的按了按小腹,懷疑同丹田內邪闕留下的這顆黑丹有關。

不是他的妖丹,究竟會是什麼東西?

“走。”秦清止傳音給她,“驚動那兩隻狐妖了。”

“恩。”

夙冰二話不說,抱起夙曦跳上風聲獸背,哪知向西麵逃竄了沒幾丈,一道更濃重的死氣迎頭迫上,這力量明顯比濂溪強了不隻一百倍,絕對在化神期以上,夙冰嘴角一抽,難道羅刹王來了?

一道精黑冥火直衝靈台而來,對方隻用了一成左右的力量,夙冰忖度他的意思,估計是想試探自己,看這團冥火會不會融入體內,也就能夠確定這具奪舍來的身體,是不是有一半屬於冥界。

夙冰哪能讓他試探出來,直接飛身而起,驅使著血牙將冥火反彈回去。

又一道冥火擊來,這一次對方下了狠手,足有五成力量,夙冰心道完蛋,隻能掉臉朝向秦清止身邊逃竄。對方暫時沒有惡意,也不知道秦清止會不會出手,她隻能邊逃邊喊:“救命啊師傅!”

這一嗓子嚎的,讓本來打算再看看情況的秦清止眉梢一顫,隻能提前現身。

召出本命真元劍,替她當下這一擊。

對方沒有再出手,一道巨浪平息過罷,他漸漸顯出真身來,同所有冥界王族修士一樣,身材頎長,黑袍黑麵,毫無特色。但夙冰神識隻需一探,就知道此人不是羅刹王,因為她是個女人,不似羅刹王那般戾氣纏身。但修為卻在羅刹王之上,即使不到大乘期,也差不遠了。

濂溪見到她,唇角微微一翹,上前鞠禮道:“大長老,您怎麼來了?”

秦清止一開始也認不出來,聽濂溪喊了稱呼,才恭敬的拱了拱手:“竟是鬼巫殊前輩。”

夙冰雖然從未聽過鬼巫殊的名號,但稍稍一想明白過來,必定就是那個整天給鬼修批命的鬼巫族大長老,據說此人在鬼修界聲譽極高,相當於人間界的大國師地位。

鬼巫殊說起來話同樣溫和:“秦小友,一彆千載,彆來無恙?”

濂溪先秦清止一步,略有些撒嬌的扯了扯她的袖子:“大長老,您該不是來尋我的吧?”

“還說呢,你父王尋你都快尋瘋了。”鬼巫殊伸出手來,點了點他的額頭,那手指尖而細長,塗著殷紅丹蔻,“不過我卻不是來尋你的,而是另有彆的事情要做。”

她話音才落,就有人笑道:“鬼婆子,你是來搶太乙玄真的吧?”

聽到“太乙玄真”四個字,夙冰打了個寒顫,稍稍偏過頭,同可悟對視一眼。可悟的反應同她一樣,都有些迷惑不解,這神器的下落,怎麼突然間就人儘皆知了?

說話的男修側騎一杆翠色毛筆,一手撐著一柄防雷用的天級法寶火凰傘,一手握著一本靈氣四溢的竹木書簡,從高空緩緩而落。此修士唇紅齒白,麵如冠玉,一身海藍色書生長袍,玉帶飄飄,衣袂翩翩,十足的俏儒生打扮。

夙冰初見他時嚇了一跳,此人和靳耀簡直就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隻是麵上多了幾分邪氣,看著就不像什麼好東西。

鬼巫殊瞥他一眼:“你儒聖不也一樣?”

“邪皇沒那麼好對付,神器花落誰家,還不知道呢。”儒聖手中的書簡化為小扇,憑他在麵前扇了扇,“況且今次來的修士不少,兩千年沒見,也不知道佛聖和道聖的修為,究竟臻至何境?”

“那就各憑本事唄。”

鬼巫殊瞄了一眼自己的指甲,麵具下的那張臉似乎在笑,“太乙玄真可是三卷天書中神力最強的,咱們飛升在即,誰能得到此神器,吸收一些神器之光,在飛升時便能抵消一些天劫。”

“嘖嘖。”儒聖笑道,“佛聖又不必挨天罰,你說他搶來做什麼?”

“就不許人家借神器之力,回去瞧瞧心上人?”

鬼巫殊哼笑一聲,卻將神識打量在夙冰身上,涼意森森,夙冰仍將脊梁骨挺直了,裝作完全沒感覺的模樣。察言觀色了大半響,夙冰覺得他二人話中有話,說到太乙玄真時,儒聖的眸子並沒有太多亮色,反而問到佛聖“搶來做什麼”的時候,神情中略顯一絲緊張,似乎是在試探鬼巫殊。

或許,他們真正想得到的並非太乙玄真,而是另外一件寶物。

同太乙玄真有所關聯,或是將一同出現。

夙冰回憶了許久,也沒想起來那個墓穴內除了一堆不能用的破銅爛鐵,究竟還有什麼寶貝東西?這廂他們正打著啞謎,那兩隻高階狐妖就趕到了,妖識一探嚇的肝膽俱裂,竟有兩位大乘期修士在聊天,夾著尾巴便跑回去報信!

鬼巫殊和儒聖誰也沒攔,他們身份不凡,自有傲氣。

需要一張嘴巴去告訴邪皇,貴客到了。

儒聖先走一步,鬼巫殊打算離開時,濂溪拉住她道:“大長老,我說的就是她。”

鬼巫殊真就停下步子,麵具下的兩隻眼睛,滴溜溜的盯著夙冰打轉。

夙冰心口砰砰直跳,大乘期的修士,隻要她施展某種特定的法術,一探自己的識海便知,自己是個奪舍的。平時也就罷了,自己一個化神期毫無用處的魂魄,對大乘期鬼修來說根本無用,她必不在意。但當著秦清止的麵被戳穿的話,她該怎麼說?

最怕是秦清止以為自己奪了他徒弟的舍,那就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