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第 130 章(1 / 2)

山海鏡[無限] 往生闕 9391 字 7個月前

黎恪也在碼頭,看見薑遺光從船上下來,很是高興,迎上去。

見薑遺光不斷往一個方向看,黎恪順著他的目光望過去,就見他在看著一位戴麵紗的粉衣少女。

那少女同樣回過頭來,望向薑遺光的目光情意綿綿。

黎恪頓住了,來回看了看,才覺是自己想多了。

“善多,那姑娘有問題?”他問。

薑遺光這才低聲把那女孩說的故事轉述與黎恪,並告訴對方,自己看到了一隻奇怪的兔子。

“長了人嘴的兔子?”黎恪一想便覺一陣惡寒,定定神,道,“我們還是儘快出發去夷州,其他事不必管。對了,三娘呢?”

薑遺光道:“她進去了。”

黎恪明白過來,歎息一聲,不再多話。

隻希望三娘能平安回來吧。

一行人回到客棧。

因謝文諍大人來了,還帶了一筆錢,他們又換了個地方住。

縣令得知人和寶物都被找回來後幾乎是感激涕零的,恨不得把九公子等人供起來送走。

隻可惜,事與願違。

薑遺光到後不久,謄縣忽然就下起了暴風雨,漁民船工都不敢下水,全在家休息。

南方靠江靠海的地方,起風雨是常事,六月天更是多變,前些日子一直風平浪靜罷了,今兒暴風雨突至,作為一縣縣令,他有的忙。

“這下走不了了,得等雨停才行。”姬鉞在客棧裡還有些擔憂,“不知此處堤壩是否穩固。”

窗外,是雨點砸下的劈啪聲,大到好似能把屋頂戳穿。

黎恪道:“聽縣令說年年都征勞役去修,應當不會有事。”

薑遺光依舊沒說話,從窗外往外看。

很多時候他都處在一種其他人看不透、不知他在想什麼的狀態。就如現在,他安靜地坐在屋裡,麵前擺了一杯熱茶,可姬鉞卻覺得他好像魂不在此處似的。

雨太大了,在窗外落成水幕,沒有人在外行走,這樣的天氣即便撐了傘穿了蓑衣,也會被澆透,要是生了病,可不是那麼好醫的。

可薑遺光卻在雨中看到了一隻兔子。

客棧背對一大塊草地,上頭種了花草,角落放了堆雜物,因著大雨,用油布蓋住了,四角都壓了磚頭。

白色兔子就在那塊草地上跳來跳去,長耳朵垂下,渾身毛都被打濕了。

那隻兔子嘴裡在嚼什麼……

薑遺光忽地起身走過去,站在圍欄邊。

他看得更清楚,那兔子長著一張人嘴,嘴邊的白毛被染成紅色,至於它吃的是什麼……絕不可能是紅色的草吧?

那兔子吃完了,前爪蹭了蹭鼻子,又理理耳朵,抬頭看去。

它似乎看見了薑遺光。

一張人嘴咧開笑了笑,在雨中露出個白森森的笑容,而後,那兔子一蹦一蹦,跳遠了。

“你在看什麼?”黎恪問他。

薑遺光搖搖頭:“沒什麼。”

說話間,黎恪來到窗邊向外看去,驀地一驚:“善多,那個人……是什麼時候在那兒的?”

大風將蓋住雜物的油布一角吹起,露出一節蒼白的手臂。

和在水窪中飄散出的黑發……

“快報官!”

……

官府的人很快來了,將屍體從那堆雜物中拉出來。

死的是個年輕男人,身上隻穿了白色裡衣,沒有任何能證明身份的東西,他的臉也被不知什麼東西啃沒了,血肉模糊一片,認不出來。

住客棧的客人都被叫去問話,濕漉漉屍首就擺在一邊。尋常人哪裡見過這陣勢,多看一眼都要做好幾天噩夢,好不容易問完了,回去收拾東西就要搬走。

姬鉞等人還好,都是“貴客”,欽差大臣也要奉為座上賓,衙役們不敢得罪他們,隨意問了幾句就趕緊換彆人問。

住這客棧的客人全走了,哪怕冒著大雨也要找彆處住。客棧掌櫃的欲哭無淚,他已經能想到,傳出去以後,他這生意也彆做了。

好在這幾位貴客沒走,他們似乎並不在乎客棧裡死了人不吉利。

這也讓掌櫃的對他們更加小心奉承,茶水點心什麼全都送最上等的,生怕惹惱了貴客們。

這麼折騰下來,一天又過去了。

雨總算小了一些,天上厚厚的烏雲層也吹薄不少,露出夕陽霞光來。

幾人在一間單獨的客房裡吃晚飯,飄窗打開,吹進晚空濕涼帶泥土氣息的風。

“也不知,那死的是誰,臉都被劃了。”蘭姑歎道,“這謄縣也不太平,前前後後折騰的事兒不少,還是儘快走為好。”

黎恪想起先前無故落水的毓秀姑娘,再想到那十九個書生,和今日這莫名發現的男屍,深以為然。

九公子道:“隻怕又和厲鬼有關,我們儘早離開,對他們也好。”

山海鏡聚陰,尋常人沒有山海鏡保命,遇著鬼隻能等死。

薑遺光卻道:“不是被人劃爛的。”

蘭姑一怔,才反應過來他是在回答自己的問題,問:“不是被劃的,那又是什麼緣故?”

她並沒有看那具屍體,隻是聽衙役們說臉被毀了,可能是用石頭尖劃爛的。

薑遺光道:“是兔子,兔子吃了他的臉。”

“兔子?”蘭姑不可思議。

黎恪卻立馬想到了他昨兩日和自己說過的長了人嘴的兔子:“是你說的那隻?”

薑遺光點點頭。

黎恪就把薑遺光的話簡單轉述了,蘭姑和姬鉞皆一臉震驚。

“吃人的兔子……”九公子輕嘖兩聲。

不知為什麼,他想到了一句俗語,叫兔子急了也咬人。

咬人也就罷了,怎麼還會吃人呢?

“那個姑娘不一般,輕易不要招惹。”九公子勸道。

凡事都如此,越是管、越是去深究,越是扯不清。倒不如一開始就不插手,等他們離開了估計還能好些。

薑遺光道:“我明白。”

夜裡,雨仍在淅淅瀝瀝下著。

紅燭燃著,流下燭淚來。薑遺光盯著那一點火光看,不知怎麼又想到了自己見過的那張恐怖的猶如蠟燒後的臉。

他吹熄了蠟燭,躺在床上,卻感覺床有些濕漉漉的。

是因為下雨,太潮了麼?

薑遺光閉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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