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擁千山(八)(2 / 2)

越無端愣了一瞬,接著那雙霜雪般的外殼慢慢融化,露出裡麵的些許尖刺,他不輕不重地拉開沈臨淵的手,輕聲道:“那就要看看世子殿下的底線是在哪裡了。”

“嗬。”沈臨淵冷笑著靠了回去,“你倒是牙尖嘴利的很。”

越無端拱了拱手:“多謝世子誇獎。”

沈臨淵定定地看著麵前的青年,對方臉上的驕傲讓他心煩意亂,總想著狠狠扯下才甘心,可又覺得眼前的人失了這份傲骨,便像失了顏色,再讓他提不起半分興致。

“走吧。”良久,沈臨淵才吐出這兩個字。

隻是,沒走多久,宮人們的騷動卻讓兩人停下了腳步。

“華清池那裡死人了。”

“聽說是靜安侯府家的下人呢。”

“不小心掉下了水,救上來時已經沒氣了。”

……

細碎的議論聲一句接一句傳入兩人的耳中,越無端的腦海裡幾乎電光火石想到了一個人名——來福。

在那一瞬間,越無端的大腦隻剩下一片空白。慌亂的宮人們見到沈臨淵後,又紛紛避讓開來,空曠的道路上,一具小廝的屍體躺在那裡。

對方的臉上寫滿了驚恐,雙目突出,雙手死死扼住了自己的脖子,似乎完全沒有想到自己會遭遇死亡。

是來福!

越無端的腦子裡嗡嗡作響,一會閃現過對方羞赧的笑,一會又閃現過對方驚恐的死狀,最後那張臉和蘭兒臨死前的驚恐神色重合在一起,讓他的呼吸都停滯了一瞬,胸腔間的悲憤沉甸甸的,壓得他喘不過氣。

來福的屍體旁邊還站著位華服公子,對方的容貌很是妖冶,一雙桃花眼不笑而彎,可眼底的惡意卻讓人如芒刺在背。那人不是彆人,正是昭貴妃所出的三皇子——封焱。

他輕蔑地瞧了眼來福的屍體,又將那傲慢的笑落到沈臨淵身上,拍拍手,笑道:“抱歉,抱歉,不知是歲表哥府上的小廝,還以為是哪個刺客,把我嚇了一跳,不知怎的,他就跌了下去。我在這裡給歲表哥賠個不是,想來表哥大人有大量,不會因為一個下人和我置氣。”

說著,也不等沈臨淵反應,封焱就領著下人,哈哈大笑地揚長而去。

那笑聲尖銳刺耳,讓越無端渾身的骨血都凍了起來。

來往的宮人戰戰兢兢地收拾起來福的屍體,可眼中對於屍體的懼怕倒是沒有流露出幾分,仿佛已經見怪不怪,倒像是害怕自己辦事不當受了主子責罰。

越無端握緊雙拳,怒火升騰到了極點。

接著,他就聽見沈臨淵那散漫的語氣這樣傳來:“氣嗎?恨嗎?”

沈臨淵轉了個方向,黝黑的眼眸一瞬不瞬地盯著越無端,像是一個深不見底的深淵,正吸引著你步步淪陷。

“金錢也好,生死也罷,這就是權勢能帶來的一切。”

越無端深深看了他一眼,忽然露出了一個涼薄的,拒人於千裡之外的笑。

“世子與這些人,也並無分彆。”

沈臨淵不怒反笑:“那又如何。”素白的手指在椅背上輕點兩下,語氣中似乎帶著譏笑。“你一無權,二無勢,想用什麼來和這座權力的高山對抗?”

對方的每一個字都像一柄柄尖刀,刺得越無端遍體鱗傷,他仿佛行走在黑暗中,四周皆是朽木與枯骨,沒有一絲光亮。

越無端渾渾噩噩地跪在了地上。

可驀然,那道熟悉的聲音卻又像一道曙光,強硬地撕開了這黑暗的幕布。

那根素白的手指輕點在他的下巴上,那人的臉上帶著捉摸不透的深意,他如此說道:“我朝自建立起,大理寺的威名便傳遍這片土地的每一個角落。直至先帝起,皇帝偏信偏聽,這把曾經殺人不見血的刀才漸漸被人忘卻。”

“你能做的,就是撿起這把上誅昏聵,下伐奸佞的劍。”

“我要你成為大夏朝最鋒利的劍。”

一個又一個堅實的字,狠狠砸開了夜幕,將越無端從深淵中拉了出來。

他的臉上閃過一瞬迷茫,讓他墮入深淵的是眼前的男人,救他出深淵的也是這個男人。

他忽然抬手握住了那根冰涼的手指,“來福死的時候,你難過嗎?”

沈臨淵定定地看了他一眼,接著抽回手指,神色淡漠,聲音無情到了極致。

“不過是一個無關緊要的下人而已。”

說著,他慢慢轉動輪椅,往前走去,臉上的神色竟無一人看的懂。

身後,越無端緩緩站了起來。青年的身形站在豔陽下,再抬眼時,那雙清冽的眼眸中再無迷茫,有的隻是堅毅與決然。

很多年以後,人們提起已經官至大理寺卿的越無端時,總是會想到他的殺伐果斷,想到他讓文武百官乃至帝王都戰栗的剛正不阿。

越無端,是大夏朝看不見卻也最鋒利的一把劍,是衡量整個王朝的一杆無形的秤。

作者有話要說:  大理寺:相當於現在的最高法院

至於大夏朝初建時大理寺的權力有多高麼,可以參考美國的三權分立,也就是說它可以和皇權抗爭一二。

小越:我不動刀動武,但我要用筆杆子用正義用證據用權威將你釘死在恥辱柱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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