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擁千山(二十)(2 / 2)

越無端閉了閉眼,再睜開眼時,眼底已是清明一片。他緩緩站起身,接過那幅畫卷,展開,對沈臨淵說起了事情的原委。

聽罷事情原委,沈臨淵已經深深蹙起了眉峰。一幅由駙馬囑托,又使郡主遭到暗殺的畫卷,想來其中定然藏著什麼驚天秘密。

可畫卷上似乎也隻是簡單的畫著宮內的景色,並沒有表露出其他的特彆之處。

唯獨顏料上麵傳來的熟悉的味道,讓沈臨淵一下子冷了眉眼。

越無端定了定心神,他忽然握住了沈臨淵的雙手,清潤的眸子一瞬不瞬地盯著對方,有些急切地問道:“平日裡都是誰替你換藥的?”

原以為沈臨淵會露出震驚的神色,可誰知,對方隻是淡淡的笑了下,頗有些自嘲的意味。

“無端指的是那些藏在我藥裡的致幻成分?”

越無端先是一愣,接著難以置信地脫口道:“你早就知道?”那股淡淡地藥香雖不如先前濃鬱,卻仍然回蕩在空氣裡,像一根刺,深深的刺著越無端的心。

“你瘋了?”

明知有毒,卻還是不管不顧,這不是瘋子是什麼?!

“你什麼時候發現的?”

沈臨淵反手握住越無端的手,使了些力,將他牢牢束縛在自己身側,眼底帶著令人膽寒的偏執。

“還記得那日在茶樓裡的情景嗎?你靠近我的那一瞬間,臉上忽然浮現出了怪異的神情,我心底覺得有些疑惑,便使人去查了查。這才發現,我這些年來用的藥竟然都有致幻的成分。”

越無端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又急又氣:“既然早就知道了,為什麼不停了這藥?”

沈臨淵忽的一個用力,將人拉近了些。

“原先,是想停了的。可後來我不願意了……”他湊在越無端的頸邊,一字一句說得異常清晰,異常緩慢。

“我想等你親自來告訴我。”

“我等啊等,等啊等。”

微涼的唇吻上越無端的頸側,沈臨淵的雙眸黯了一瞬,忽而狠狠咬了上去,留下一個帶血的印記,他的聲音裡帶著顫抖的愉悅。

“我很高興,你今天終於告訴了我。”

“你……你簡直是個瘋子。”越無端望著那雙深沉的眼眸,心臟劇烈地跳動著,良久,他才聲音艱澀地說出了這樣一句話。

沈臨淵唇角帶著血,他牽起越無端的手,輕含著其中一根手指,讓手指沾染上些許斑駁的血跡,最後肆意地勾起唇角。

“隻有瘋子,才能得到你的愛。”

沈臨淵近乎無賴地將人拉到懷裡,看著這如崖間冰雪的人麵露薄紅,甚至有些惡劣地反問:“難道你不喜歡嗎?無端。”

那樣高高在上又囂張傲慢的語調,任誰聽了都會覺得這是一個自大狂傲的人,認為世間萬物都儘在他的掌握之中。

可越無端卻莫名覺得,撕去這一層外衣,剩下的也不過是千瘡百孔的心。

沒有人生來強大,也沒有人不需要彆人的關懷。

從小和孀居的母親在一起生活,使得越無端成了一個並不擅長言辭的人,在這樣的時候,他說不出什麼安慰人的漂亮話,沈臨淵牢牢牽著他的手,他隻能笨拙地回握住那雙微涼的手。

沈臨淵出生於侯府,從小錦衣玉食,沒吃過什麼苦,那雙手沒有一絲繭子。而越無端的手卻是布滿了細密的,小小的繭子。

天差地彆的兩雙手,此時卻牢牢地握在了一起。

越無端望著兩人交握的雙手,極小聲地又低喃了一句:“真的是個……瘋子。”

卻不知道這個瘋子指的是誰。

最後,是天光乍破泄露的一絲微光,將兩人驚醒了。

越無端猛然掙脫沈臨淵的懷抱,撿起地上的畫卷,望了眼窗外的天,說道:“我該走了。”

深深呼了口氣,他定定地望向沈臨淵,說道:“這幅畫,我會帶到大理寺去,不管是誰下的藥,我都會查出來。”

“嗯。”沈臨淵應了聲,望著眼神裡充滿堅毅之色的越無端,他小小地勾動了下唇角,接著道:“我相信你,小越大人。”

越無端忽然覺得耳尖有些發燙,這個稱呼不知為何,比起無端來,更讓他覺得親密異常,仿佛從很久以前,也有一個人用相似的稱呼叫過他。

卷起畫卷,放在身側,沈臨淵不知何時來到他的身後,對方將大氅遞給他,道:“今夜風寒,早些回家。”

越無端點了點頭,披上大氅,眨眼間,便消失在忽然落下的大雪裡。

沈臨淵望著窗外的大雪,指尖在扶手上輕點了幾下。

白雪之下,總是掩藏著諸多醜惡。可他偏偏要化儘所有的冰雪,讓一切罪惡無所遁形。網,網,大家記得收藏或牢記, .報錯章.求書找書.和書友聊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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