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美酒(三)(2 / 2)

沈臨淵就那樣不成調的,鬆鬆垮垮地披著外套,提溜著個酒壇,幾個跨步來到案桌前,接著一個閃身,坐在了上麵,他單身撐在桌上,翹起腿,嘴角勾起一絲弧度。月光灑在他那張傾倒眾生的臉上,讓越風清一瞬間想到了曾經看過的話本上所形容的山間精怪——

鬼魅異常,慣會蠱惑人心。

那是他第一次見著話本子,為此,他被娘責罰了十個大板,也再也沒見過那個給他買話本子的小廝。

可現下,正歪坐在案桌上的沈臨淵,卻好像讓他又見到了那日的話本。

窗外的風裹挾著酒香,送入越風清的鼻腔間,若有似無的桃花香,醉意朦朧。

卻也在一瞬間,讓越風清回過了神,他晃了晃腦袋,蹙起眉峰,將那頁寫壞的紙放到一邊,呼出一口氣,重新提筆再寫。

可偏偏,這精怪還打算繼續戲弄他,沈臨淵望著對方烏黑的發頂,就著那個姿勢,笑了起來,“師兄可娶妻了?”

“不曾。”

“家中可給師兄定親了?”

“並未。”

兩問兩答後,室內陷入短暫的沉默,隻有風吹門窗的輕微顫動。

良久,沈臨淵那帶著三分笑意的聲音才緩緩響起:“沒玩過嗎?”

越風清幾乎是一瞬間就明白了對方話裡的深意,整個人寒毛都立了起來,手一打顫,又一筆被寫壞了。

他忽然有些煩躁,正打算抽身離去時,手忽然被按在了原地,那攪壞了他兩張紙的罪魁禍首扣住了他的手背,提著筆,一揮而就,竟是將那本被寫壞的一筆重新補救了回來。

那一筆,幾乎力透紙背,霸道至極,像極了眼前這個張揚肆意的人。

沈臨淵見好就收,他收回手,笑意盈盈,“說來,我已經見了師兄兩麵,可每次,師兄的話都不超過三字,我的心甚是悲涼。”

他捂著自己的胸口,誇張地無病呻|吟:“若是有一日,能聽見師兄對我說三字以上的話,我便是死了也甘願啊。”

月影婆娑,越風清隻當沒聽見這話。

沒得到回應,沈臨淵也不惱,隻是坐回自己的床榻,絞乾發絲,倒頭就睡。

翌日清晨,等他起來時,越風清已經不在房裡了。

沈臨淵從行囊裡摸索著衣服,忽然,他的手一頓,將整個包裹打開來仔細一看,果不其然裡麵僅有的幾壺酒全都不翼而飛了。

不用猜,他便知道這酒是越風清拿走了。

愣了一瞬後,他忍不住笑了起來。他說以這個世界的小越的性子,怎麼能忍住在有戒律的前提下,不對縱酒的他進行一番說教,原來是在這等著他。

想來,昨天夜裡欺負得有些狠了。

作為新入學的學生,沈臨淵今日要做的就是入學考核。

鑒於沈長嶽的“名聲”,出題者十分貼心,隻給了一些基礎的題。可饒是如此,收到沈長嶽的試卷時,越風清也不禁兩眼一發黑。

試卷上的字跡龍飛鳳舞,煞是好看,然而內容卻是——

不會。

不懂。

不想寫。

越風清的太陽穴突突的疼,他深呼了一口氣,將試卷翻到最後一麵,隻見上麵寫了一句話。

“師兄今夜有空嗎?我想聽你說說衛靈公和漢哀帝的故事。”

丁班的夫子最近家中有事,而外公為了再打磨打磨他,便讓他暫時任了這丁班的教習先生一職。

端和縣主的信還放在案桌上,他剛剛翻閱完,裡麵情真意切地寫著:沈長嶽是個不省心的孩子,希望夫子多多擔待些,他們也不求旁的,隻求他識得四書五經,有些長進便可。

越風清頓了一瞬,抬起手將沈臨淵的試卷撕了乾淨。

衛靈公,漢哀帝,那是誰?

一個分桃,一個斷袖!

沈長嶽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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