辯我雌雄(四)(2 / 2)

“小越,師尊在。”

這一聲低喃,像一個魔咒,打開了少年最深處的枷鎖,他徹底鬆開了手。

沈臨淵托著他,讓對方躺在了床上。

越昭涯躺在床上後,身體不自覺地蜷縮在了一起,似乎抗拒著任何人的觸碰,透露著無聲的孤獨與寂寞。

外邊,李二郎驚喜的嗓音隔著牆傳了進來。

“小娘子,王先生到了!”

沒過多久,便有一名醫者由小童攙扶著,摸摸索索走了進來。

醫者雙眼渾濁不清,確實是個眼盲者。

然而不知為何,在他踏入的那一瞬間,沈臨淵卻詭異地察覺到了一股異常,但是這感覺來得快,去得也快,在腦海中一掠而過,沈臨淵便沒放在心上。

小童扶著王先生走到床榻之邊,握著那雙如槁木般的手輕輕搭在了越昭涯的手腕上。

王先生搭脈品了品,那雙渾濁的眼眸似乎閃了閃,他咦了一聲,問:“敢問二位從何處來?”

李二郎搶著說了,“他二人是從家裡私奔逃出來的,小娘子臉皮薄,先生再問,怕是讓人不敢回答。”

王先生既沒應聲,也沒點頭,不知道聽進去了幾分。

他收回手,捋著胡子,沉吟道:“你這位朋友,傷口不深,都是些皮外傷,可傷口處卻染了一種劇毒。毒素蔓延極快,老夫一生聞所未聞,如今那毒已經侵入五臟六腑,不出數日,便要侵入心脈,倒那時,藥石無靈,回天乏術。”

李二郎一聽就急了,“這可如何是好?”

沈臨淵定定地望著王先生,篤定道:“先生有法子解毒。”

聞言,王先生望向沈臨淵。明明那是一雙盲眼,此時卻仿佛洞悉了你的一切。

沈臨淵眉頭緊鎖,聲音也漸漸冷了下來:“先生想要什麼?”

那雙渾濁的盲眼一瞬不瞬瞧了他一會兒,忽而笑了,刹那間,眼底那讓人忌憚的東西也消失不見了。

“等我想到,會告訴你的。”

說著,他低下頭對小童說:“金洋,取我藥箱來。”

“是,師傅。”

“還請諸位回避一二。”

王先生笑得雲淡風輕,沈臨淵怔怔地看了他一眼,轉身走了出去,在跨出門的瞬間,他咬破舌尖,心頭血化作隱身符咒,藏在了木門的縫隙處。

李二郎瞅瞅王先生,又瞅瞅沈臨淵,將門一關,就去追沈臨淵。

“誒,你等等我啊。”

來到院裡,李二郎見沈臨淵板著一張臉,活像個在世的閻王,不知為何,他覺得這樣的沈臨淵可怕極了,他小心翼翼開口安慰道:“王先生的醫術很好的,放心好啦,你的小情郎會沒事的。”

“我知道。”沈臨淵偏過頭,隔著牆盯著那間屋子,眉頭微皺,心中開始飛快思索起來。

這邊,李二郎也打了一盆水,擦了擦頭上的汗,笑盈盈道:“說來,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呢?”

“我?”沈臨淵眼珠一轉,嘴皮子一碰,就扯了個謊。

“我叫沈婉兒。”

“這名字可真好聽。”李二郎誇獎的很實誠。

沈臨淵望向他,忽然好奇道:“你家裡人呢?”

“幾年前,野豬下山,我爹娘那日吃了酒,睡的沉,活生生被吃掉了。”他蹲在地上,逗弄著雛雞,隨口道。

摸著雛雞的絨毛,李二郎又轉過身,笑嘻嘻地回道:“不過我有個很厲害的哥哥,他學問做得極好,前兩年就考上鎮上的私塾啦~哥哥說了,等他中了舉,就會回來接我啦。”

“那你為什麼不去找你哥哥呢?”

話音剛落,沈臨淵就聽到了雛雞發出的尖細的聲音,似乎是感受到了無法忍耐的疼痛。

沈臨淵的心猛地一沉。

李二郎隨手將雛雞的屍體丟到一邊,臉上依舊掛著燦爛的笑容。

“我不可以給哥哥添麻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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