辨我雌雄(七)(2 / 2)

“先進房間。”沈臨淵道。

從第一夜的情況來看,沒有得到主人的允許,那些“活死人”便沒有辦法進到屋子裡。

越昭涯點了點頭,跟上沈臨淵走了進去。

進入房門後,沈臨淵將門窗緊緊扣上了。一轉身,便見越昭涯手裡拿了一堆符咒,然後一股腦兒塞到了他的懷裡。

“你修為低,若遇危險,這些符咒或可救你。”

越昭涯沒有詢問“沈婉兒”一個凡人如何進的了雲霧逆境,也沒有問“她”從何處學來的仙法,隻是想要保護對方。

這份掩藏的極深的溫柔與包容讓沈臨淵啞然失笑,道:“那你怎麼辦?”

越昭涯偏過頭,眼也不眨,隻與沈臨淵對視,他理所當然,又平靜至極道:“你是我的妻子,我理應護你周全。”

在說這話時,越昭涯的眼裡沒有絲毫情|欲,就像一汪清泉,透著少年人最純質的內心。

沈臨淵一時也不知道自己該高興,還是該無奈,隻能又將符咒塞回去一半,眨了眨眼。

“既是夫妻,那自然該患難與共,一人一半。”

越昭涯眼見沈臨淵一副不容置喙的態度,猶豫良久,還是緩緩點了點頭,可是心底卻是暗暗做下了決定。

若真遇到危險,他會犧牲自己。

沈臨淵隻一眼,便知道越昭涯在想些什麼,他心下五味雜陳。

他的小越,從來就是這樣,若旁人稍微對他好了一些,哪怕隻有一分,他也要豁出十分的命還給對方。

又傻又天真,半點不會算計。

哪有人像他那樣,隻因為一些小小的恩惠,便傻乎乎地將一顆真心交上,臨了,還要搭上自己的一條命。

以前的沈臨淵並不明白,現在的他卻漸漸有了些明悟。

不管是哪個世界,“越止戈”得到的愛從來都很少,所以當有人撕開他漆黑的世界,將光明帶進來的時候,那個人就會成為他的“救世主”。

他不懂得如何付出,也不會巧言令色,甚至不擅長如何表達自己的喜歡。

直到現在,沈臨淵才清楚對於越止戈而言,那份無聲無息的陪伴就是他能表達的,最濃烈的愛。

夜幕降臨,黑暗似乎在一瞬間籠罩了整片大地。

黑暗中,沈臨淵摸索著握住了越昭涯的手。

掌心下,那雙手微微顫了顫,卻是沒有鬆開。

與昨日一樣,自從天暗以後,外麵便聽不見任何聲響。

寂靜黑暗的房間內,沈臨淵隻聽得見自己的心跳聲。

忽然,窗外不知何時,想起來咿咿呀呀的嗩呐聲,伴著嗩呐聲,漸漸也響起了人們的道賀聲。

仔細聽聽,那嗩呐聲分明是喜樂。

若不是現在正值黑夜,外麵又都不是活人,還真像是在舉辦熱鬨的婚禮了。

黑暗中,什麼也看不見,五感被瞬間放大,所有的聲音都像被放大了無數倍。

砰砰砰——

沈臨淵聽見自己的心跳聲,慢慢的加快了。

忽的,房間內不知何時竟然豎滿了無數紅燭,而在這一刻,這些紅燭竟然齊齊亮了起來。刺目的光,讓沈臨淵一下子偏過頭,閉上了眼。

黏膩陰冷的觸感攀附在沈臨淵的肩膀上,他緩緩睜開眼,赫然,一張慘白的紙人臉闖入他的視線。

紙人畫著深深彎起的雙眸,一雙嘴幾乎咧開到臉頰,雙頰上還塗著通紅的腮紅,兩隻小小的紙手正拉著沈臨淵的衣領,濃厚的血腥味從它身上傳來。

它開了開口,用怪異無比的聲音道:“原來新娘子在這呀。”

一瞬間,無數紙人從黑暗中湧出來,它們拽起昨天被沈臨淵丟在凳子上的喪服,歡快地繞著他轉圈圈。

“吉時到了,快換衣服,快換衣服。”

沈臨淵仔細瞅了瞅那些忙前忙後的小紙人,心中嘶了一口,悠悠歎了口氣。

一時之間,小紙人齊刷刷看向他,尖細的聲音幾乎震碎人的耳膜。

“新婚之日,不能歎氣,不能歎氣。”

“我沒歎氣。”沈臨淵一副求知若渴的神情,“我隻是在好奇,為什麼你們的眼睛左右不對稱,一邊大,一邊小,瞧著怪彆扭的。”

回應他的,是紙人們更加刺耳的聲音。

聽上去,仿佛是委屈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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