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媽媽磕起頭來,“奴婢告訴英王妃,她不能現在回去就死——娘娘,若是她一回去就死了,她是從慈寧宮出去的,陛下該懷疑娘娘了!”
太後氣得一拍桌子,“就算哀家什麼都不做,皇帝也懷疑哀家!又有什麼區彆!難道你不明白我為什麼要叫她死?”
“當著我的麵她什麼都不敢說,可這天底下沒有不透風的牆,萬一她回去走漏風聲,供出慈寧宮來了怎麼辦?”
見宋媽媽不回答,太後怒道:“我問你為什麼,說!”
宋媽媽一哆嗦,道:“娘娘,她不敢的。奴婢告訴她要慢慢地的死,不能是上吊抹脖子咬舌頭等等一看就是自儘這麼死,不能叫人懷疑到娘娘。”
“娘娘,萬一她不敢甘心,覺得您逼得太緊,回去便是一紙書信留給世子又該怎麼辦?不如這樣鈍刀子割肉,叫她不敢下定決心告訴世子……再者這樣憂心忡忡慢慢地死了,不是正符合害怕許貴妃的報複?”
“現如今許貴妃可是蒸蒸日上,您也說了,皇帝就算會厭棄她,怎麼也得三五年了,這不正好叫英王妃被她逼死?”
太後眉頭一皺,語氣稍稍放緩了,道:“你說的的確有三分道理,可是你想過沒有,萬一她回去不想死了呢?哀家是用世子將來繼承王府來威脅她的,可若是這麼拖下去——”
見太後語氣一頓,宋媽媽又道:“娘娘,還有許貴妃呢,她平白受了這麼大的誣陷,娘娘她對付不了,難道英王府她還對付不了嗎?她會幫著娘娘逼死英王妃的。”
太後還是覺得氣兒不太順,她站起身來,道:“罷罷罷!橫豎你話都說出去了,難不成哀家還能派人去再說一遍?那就真是搬著石頭砸自己腳了。”
說著便朝著後殿去了,湘君跟宋媽媽兩個對視一眼,同時跟了上去。
隻是太後才走了兩步,腳步忽然停了下來,道:“方才……方才那許氏說了什麼?英王妃叫她給了許氏好幾個避孕方子?”
太後忽然笑了起來,道:“這就好辦了,她若是生不出來孩子……那也是早年聽信謠言壞了身子,怪不到彆人身上!”
她的腳步一瞬間又輕鬆起來,“今年的選秀不能選了,得叫皇帝日日夜夜跟她一處,半年生不出來孩子,一年還是生不出來,我倒要看看皇帝還有沒有興趣繼續在她身上灌溉!”
“我還要看看皇帝還會不會像今天這樣,說什麼都要護著她!”
聽見太後的笑聲,宋媽媽眼皮子跳了跳,上前扶住太後,輕輕道:“娘娘,時候已經不早了,晚上用些清淡的飲食可好?”
傅芳苓回到坤寧宮,看了一眼傅媽媽,道:“在外頭守著,彆叫人來打攪我,我得好好想想。”
傅媽媽帶著宮女出去,傅芳苓靠在榻上展了展腰,自打生了孩子,她這腰總是不得勁兒,坐上一陣子就等躺一躺。
其實今天這事兒跟她一點關係都沒有,不過是叫她撞見了,她一言不發的皇帝也怪不到她頭上。
不過還是叫她看出不少東西來,尤其是許貴妃……
第一,皇帝現在護她護得緊,現在越針對她,皇帝便越心疼她。
第二,就是明年還是不要選秀的好,甚至連選宮女,都最好彆進什麼年輕貌美的美人胚子。
後宮裡一個人都沒有……就隻有她許元姝一個,男人是靠不住的,男人的喜歡是長久不了的,尤其那個人是皇帝。
兩人天天在一起,嫌棄她就更加的快了。
傅芳苓心裡有了主意,揚聲道:“來兩個人給我揉揉腰!”
天色很快黑了下來,許元姝跟皇帝兩人在養心殿的後殿窩著。
許元姝手裡拿了本遊記,皇帝則在一邊的桌上練字,隻是許元姝覺得皇帝的目光時不時便落在她身上,欲言又止的。
她放下手裡書卷,坐到皇帝身邊,雙手輕輕搭在皇帝肩膀上,稍稍用力的捏了起來。
皇帝隻叫她揉了兩下,便道:“我肩膀不酸,這兩日也沒什麼政務要處理,要是真酸了叫宮女來揉就行,彆把你的手揉得不好看了。”
皇帝抓著她的手,歎了口氣,“這樣的纖纖玉指,乾活叫人覺得心疼。”
許元姝笑了笑,又道:“那陛下是覺得墨汁不好了?還是燭火不夠亮了?要麼換個燈?”
皇帝猶豫了片刻,“今天……你妹——”說到一半他又改口,“許氏說英王妃居心叵測,給你說了好幾個避孕的方子,你可記住了?”
許元姝睨了他一眼,她原先就猜皇帝坐立不安的是為了這個,這才要故意引著他說出來。
“我哪兒記得這個,她是什麼時候來的?是王妃進門,英王妃帶了她來賀喜……王妃進門,我光顧著想前頭是什麼菜了。”
皇帝一瞬間便是滿心的感慨,他辜負了她多少情義。
“什麼菜……其實我也不記得了,你若是想吃,回頭叫施忠福照原樣給你備上一桌?”
許元姝笑了起來,麵帶羞澀,像是體會到了皇帝的情義,“才不要呢,那會兒王府還沒收拾好,好些菜都是外頭定的,哪兒有禦廚的手藝好?”
皇帝見狀也輕鬆起來,道:“那也叫施忠福去整理個菜單……咱們慢慢地一天吃兩樣。”
許元姝點了點頭,伸手就壓上了皇帝胸口,“陛下若是擔心我身子不好……不如等過了孝期自己來試一試。”
皇帝頓時覺得他渾身上下都熱了起來,尤其是被她手壓住的那一塊,心裡隻恨不得明天就是二月初四,立即就能出了孝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