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芳苓讓了菜, 道:“先不說這事兒了,許氏的外祖父是太醫院出身,人還活著, 總是有關係在的, 我得想個法子安排兩個人進去, 否則吃藥都不放心。”
賈氏笑了笑,道:“這個簡單, 安豐堂的孫大夫跟咱們家裡有點關係, 回去我就安排人宣揚孫神醫的名號,等名氣大了,又是京城的大夫, 自然就能進太醫院了。”
等吃過了飯, 賈氏又去看過了公主, 囑咐兩句孩子小時候要仔細照顧, 這才起身告辭,傅芳苓也沒怎麼留她,隻說了兩句路上小心的話, 便叫宮女送她出去了。
賈氏一路坐的還是太後吩咐的輕轎,從坤寧宮出來穿過禦花園就到了玄武門, 玄武門的太監賈氏不敢多問什麼,一路耐著性子又到了北安門。
下了轎子,她給抬轎子的太監塞了紅封, 又狀似無意問了一句, “早上跟我一起來的許貴妃的家人, 方才遇見了說要一起喝茶,她們這會兒出來了沒有?”
今兒許貴妃的家人要來,已經升了北安門管事兒的馬義也來了門口守著,聽見這話,他不動聲色的回了一句,“還沒出來,夫人若是不急不如等一等,若是有什麼話,奴婢們也能轉告。”
賈夫人笑了笑,又是一個紅封塞過去,道:“不煩勞公公了,我就是隨口一問,回頭是要上門拜訪的。”
看著賈氏的馬車走了,馬義尋了個長相不打眼的小太監來,道:“去裡頭說一聲,賈夫人打聽貴妃娘娘的家人來著,還說要上門拜訪。”
小太監急忙道謝,又道:“奴婢若是得了賞錢,全都孝敬公公。”
馬義笑著踢了他一腳,“趕緊去吧!”
賈氏上了馬車就是一聲長歎。
女兒當了皇後是件好事兒,她們這一房借著皇後娘娘的名聲,在大長公主府也能穩穩壓彆的幾房一頭。
畢竟公主府裡就這麼點東西,公主一死很多榮寵都收了回去,日子也沒以前逍遙了。
好在又出了個皇後。
隻是她這脾氣……賈氏又是一臉的憂心忡忡。
皇帝肯定是不喜歡的,否則也不會封賞了貴妃家人,卻把皇後放在一邊不聞不問。
方才她在女兒麵前說什麼不是為了封賞來的,她怎麼不是為了封賞?
皇後的父親是該封侯的,兄弟裡頭至少也有一個能封爵的,到時候能得的賞賜俸銀等等,可比一個錦衣衛千戶來的多的多了。
也不用像現在這樣,出門被人笑話。
全京城都知道皇後不受寵!
皇帝給貴妃家裡賞了多少東西?宅子田地官職爵位,什麼都有了。
雖然沒封許貴妃那個死了的父親,可是封了她嫡母做侯夫人,這是什麼意思?
全京城的都在笑話她們家!
原先賤賣的東西又都贖了回來,還是皇帝親自出銀子贖回來的,到了皇後這兒就什麼都沒有——
那天太監來宣讀封後的聖旨,她們還倒找出去不少賞銀。
還是自家女兒不會做人,當日王爺就藩的時候,也該做個樣子變賣兩樣家產給王爺救急的。
到現在全京城的人都說貴妃有情有義,是苦儘甘來。
隻是這話暫且不能說。
賈氏又歎氣,安慰自己,她至少已經知道要拉攏心腹了,可見這脾氣還是改了的,剩下的話,等下回進宮再慢慢勸吧。
橫豎日子還長著呢。
眼瞅著已經到了申時末,許元姝歎了口氣,又叫宮女太監去準備給她們帶走的東西,道:“都收拾好的,布料藥材首飾還有筆墨紙硯小玩意,我叫他們送到馬車上。”
說著又去摸了摸誌哥兒的腦袋,道:“長得這麼快,再過兩年興許就得抬手摸了。”
誌哥兒抓著她的手按在自己腦袋上,道:“我若是長得比姐姐高了,我就蹲下來叫姐姐摸。”
許元姝一笑,正要說話,就見張忠海在門口貓著,“有事?”
張忠海進來,把北安門傳來的消息說了,許老太太笑道:“這也沒什麼,咱們家裡守著孝,拿這個當借口,這三年都能擋住人。”
言語裡似乎已經全然不把死了的許義靖放在心上了。
誌哥兒還有點依依不舍的樣子,許老太太上前拉著他的手,道:“你姐姐還有事兒,咱們下回再來。”
到了外間,許老太太瞧見許元姝給她們準備的那一大堆東西,眼皮子不免抽了抽,“這……會不會太多了。”
“這也沒什麼,哪個當妃子不貼補家人?再說這連貼補二字都算不上,我是在皇宮裡頭,伺候的是皇帝,這天地下再沒有誰比皇帝門第高了,都是靠著皇帝吃飯的,擱在誰身上都是貼補娘家。”
許元姝說著便叫了張忠海帶著小太監送她們,又道:“一路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