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還有點不太甘願的樣子,引得許元姝來拉她, 又抱著人坐了一會兒, 說:“才收拾好的,叫我多看一會兒, 再去給彆人看。”
許元姝笑著窩在他懷裡, 道:“虧得現在天氣不熱, 不然這妝要花了。”
皇帝便在她臉上又蹭了蹭, 又看了看指尖,故意道:“方才我親的是粉不成?”
“陛下可嘗出來是什麼味兒了?”
稍稍坐了會兒, 皇帝拉著她起身,道:“走吧, 請完安回來咱們吃飯。”
兩人先到了慈寧宮,許是今兒來的比較早,皇後還沒到。
太後看著他們兩個行禮, 目光不由得閃了閃,這是為了避開皇後?不叫皇帝跟皇後見麵?
她嘴角一翹,道:“快坐。”一邊吩咐上茶, 一邊又道:“今兒來的挺早,可是有事兒要說?”
“也沒什麼要緊的事兒。”許元姝立即便接了上來, 道:“貴太妃那邊的錢太嬪快生了, 該是去看一看的。”
太後掃了一眼皇帝, 想說你就這麼不顧皇帝的體統, 叫個女人在你麵前插話?隻是才看過去, 她就瞧見皇帝這一雙眼睛就沒離開過他的貴妃。
呸!太後心裡啐了一聲, 這麼寵下去,不到一年就得膩!
“是該好好看一看的。”太後端了茶杯抿了幾口,道:“隻是哀家聽說那錢太嬪跟你不太好,快生孩子經不得嚇,你得小心著點。”
許元姝麵色一板,道:“娘娘是聽誰說的?”
太後又抿了兩口茶,道:“前些日子依稀仿佛……哀家年紀大了,記不清了。”
許元姝笑了一聲不說話了。
宮女端了茶上來,許元姝一掃,是紅色的茶湯,她不在太後宮裡吃東西,皇帝雖然不明白是為什麼,不過有點同仇敵愾的感覺,也不在太後宮裡用東西了。
隻是才是春天,該是吃春茶的時候,而且要吃隻輕輕炒過,滿是清香的嫩葉,怎麼就上了這等濃茶。
太後見他們兩個都看那茶湯,便轉頭看了湘君一眼,道:“這是怎麼吩咐的?哀家是得了太醫的囑咐,要喝著茶養胃,給他們換了清茶上來。”
湘君道:“許是茶房弄錯了,奴婢這就去。”
這是要動手了,許元姝抿了抿唇。
先是告訴宮裡眾人她腸胃不好要換這發酵了的茶喝,然後等大家都習慣了……這要就悄無聲息的下在茶裡了。
看見湘君出去,太後又歎了口氣,道:“這人年紀大了,總是這兒哪兒的毛病,唉……”
說著又道:“這是今年的新葉子,你們嘗嘗看。”
許元姝坐得穩如泰山,就是不動手,皇帝卻是眉頭越來越皺,他忽然輕輕咳了一聲,道:“太後,您是長輩不假,可朕是皇帝,這整個天下都是朕的,朕雖然不是肆意妄為的人,可是——”
“朕想要做什麼,是容不得彆人多嘴的。”
“更不用跟彆人解釋。”
太後驚訝地看著他,又下意識去看許元姝,好像在說:你又攛掇皇帝乾什麼了?
“這是朕的貴妃,是朕親手冊封的貴妃,朕想要賞給她東西,不用跟任何人去比。”
太後麵色陰沉了下來,“皇帝這是再跟哀家說話?”
皇帝站起身來,卻沒離太後這茬。長眼睛長耳朵的都知道他這是跟誰說話,何必多此一舉呢?
慈寧宮裡一眾宮女太監都把頭低了下來,連呼吸都不敢出聲了。
“朕沒有封賞皇後的家人,是因為她出自大長公主府,朕不能越過大長公主去,她的兒女,隻能按照她的名分來封賞。大長公主的兒子隻能封錦衣衛千戶,這是祖宗留下來的規矩。”
“朕覺得祖宗的規矩還是不要輕易打破的好,您說呢?”
太後麵色鐵青,一動不動,可是手上的茶杯在顫抖,發出清脆的聲音,可見她氣到了什麼地步。
話說到這兒,許元姝也跟著站了起來,雖然她依舊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不過看這個架勢,想是有人給皇帝進言了,還不是正兒八經的進言。
畢竟皇帝這個性子,若是直直白白的說,他不會這麼生氣。
“還有,若說往娘家扒拉東西,太後娘娘,您家裡的爵位也是從我們老李家扒拉走的呢。”
“好!”太後咬著牙,半晌隻擠出來這麼一個字,“哀家年紀大了,皇帝好自為之吧!”
皇帝一拱手,道:“朕告退。”說著一看許元姝,道:“走吧,去慈慶宮。”
許元姝跟上皇帝腳步,卻在慈寧宮門口遇見了皇後跟傅媽媽。
傅芳苓震驚於方才聽見的那一通話,行禮行得很是潦草,隻是皇帝這會兒也沒心思在這個上頭,不過點點頭就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