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兩步,皇帝又把手一伸,雖然什麼都沒說,不過許元姝還是把手放了上去,皇帝抓得緊緊地,步子又放慢了些。
許元姝抓著皇帝的手,回頭正好跟殿內的太後打了個照麵。她臉上揚起一抹微笑,看見太後一瞬間瞪圓了的眼睛,她滿意極了。
隻是這表情被傅媽媽看見,傅媽媽頓時便是倒抽一口冷氣,道:“娘娘!您看看她!她在挑釁!”
傅芳苓瞪了她一眼,“不然呢!你沒聽見陛下方才說了什麼?”
她深吸了一口,快步走到了太後麵前,伸手在太後背上拍著,輕輕道:“娘娘莫要生氣,陛下……陛下他也是一時被迷惑了。”
許元姝跟著皇帝往慈慶宮走。
皇帝明顯是在生氣,可卻還顧忌著她,特意放慢了腳步。
許元姝在他掌心撓了撓,皇帝腳步一頓,扭頭看她。
“我不生氣的。”許元姝認真地道:“我知道太後是什麼樣的人,我不會為了她生氣的,陛下也彆生氣。”
皇帝失笑,“你這是安慰人?你這是哄孩子呢。”
許元姝嗔了他一眼,說:“那我也是在孩子爹身上先練一練。”
皇帝下意識就往她肚子上一看,隻是細腰依舊是堪堪一握,又因為天氣暖和了,衣服穿得少,這腰越發的細了。
再一算日子,這會兒是怎麼也不可能有孕的,皇帝歎了口氣,道:“我怎麼覺得你又瘦了?”
許元姝頭一低,小聲道:“我胖了些的,你沒察覺出來嗎?以前……以前你手環住我腰,中指能交疊一個指節兒呢,現在中指堪堪碰上。”
這話說得皇帝心頭立即熱了起來,他頭一低,輕聲道:“我那是怕用力太大,把你掐疼了。”
許元姝飛快的抬頭看他,道:“不疼的。”
這是叫他用力些的意思?皇帝不由得笑了起來。
說話間兩人到了慈慶宮,魏貴太妃一瞧見他們兩個這幅樣子便是一心的詫異,故意道:“方才還聽說乾清宮兩個太監犯了事兒,正挨罰呢,然後又有人說陛下跟太後打彆了,這一看——”
說著又對許元姝一笑,“陛下這是不生氣了?”
要說生氣還是生氣的,就是沒那麼在乎了,皇帝道:“這宮裡是該好好管管了。”
許元姝等了兩個月,也沒見有人把她的話往外傳,覺得這一次是差不多了,便道:“下個月宮裡該進宮女了,我想著不如給宮正司添些人手。”
“宮正司該是監管後宮,就十一個人,還有四個是隻負責抄寫文書的,這哪兒能夠?”
“宮裡出了什麼事兒都是事後諸葛亮,再者那些宮女們看見宮正司的人這樣少,心中怕是也存了僥幸,覺得不會被抓到。”
皇帝沉吟片刻,一邊點頭一邊道:“督察院真要算起來,禦史是無定員的,要麼——”他又看許元姝。
許元姝便道:“要麼先添十個?”
皇帝不由得瞪了瞪眼睛,一副你太沒出息的樣子,皇帝都答應你增添人手了,你就要十個???
許元姝笑了,道:“我原先也當過宮女的……挺不容易的,也不能管得太嚴。再者各個宮裡都有主子,我也不好太越庖代俎,就是叫那些沒人管的地方,還有偏僻的宮殿乾淨些。”
皇帝歎了口氣,恨鐵不成鋼道:“都依你,十個就十個吧。”說著又問魏貴太妃,“您宮裡可要添些人手?”
魏貴太妃笑道:“不用了,我這宮裡都是用慣了的人,隻是錢太嬪要生了,孩子出來也得給配幾個人。”
許元姝應道:“那就更不好用新人了,怕是毛手毛腳的,得從宮裡的舊人挑兩個叫她們帶著。”
兩人一言一語說了下去,氣氛很是和藹,隻是皇帝聽著卻有點膽戰心驚的樣子,道:“你還沒生過孩子呢,彆亂出主意。”
“無妨的。”魏貴太妃道:“挑人無非就是那幾條,她都熟悉的。”
幾人這邊正說這話,青花急匆匆跑了進來,道:“娘娘,錢太嬪發動了。”
魏貴太妃驚得一下子站了起來,道:“產婆呢?伺候的人呢!她現在怎麼樣?”
許元姝也道:“再去叫個太醫守著。”
雖然著急,可宮裡的人是無論什麼時候都不能壞了規矩的,青花行了禮,道:“聽伺候的人說她中午就有點不對勁兒,隻是她中午吃的多,便也沒太在意——”
她說到一半忽然頓住了,“糟了!奴婢仿佛聽見她中午吃了大山楂丸消食!”
魏貴太妃焦急的直接就往後頭去了,“她身邊的人都是乾什麼吃的!”
許元姝回頭給皇帝使了個眼神,上前攙扶住了魏貴太妃,道:“您也彆太著急,大山楂丸除了頭三個月不好吃,後頭是沒有大礙的,我記得我母親生我弟弟的時候,也用這個消食的。”
魏貴太妃拍了拍她的手,道:“你也不用安慰我,有孕的時候是能吃這個,可她現在這是發動了。隻盼著那點子山楂入了藥就變了藥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