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自己的錯!”水清紗的脾氣被完全點燃了,“冤有頭債有主,白朗是最沒有選擇權的!他可以選擇自己投生在誰的肚皮裡嗎?你遷怒白朗,說白了不就是懦弱嗎?”
白曜輕咳一聲:“那什麼,弟妹,話重了……”主要是這話牽扯到了白父,多少有點指責老人家,白曜怕她上頭了又惹事,想要岔開話題。
沒想到水清紗完全不理他:“你明明最恨的人另有其人,但你不敢恨他。為什麼?因為你要靠他保留你的財富、你要拿他的遺產、你要過這樣瀟灑而經常傷春悲秋的生活。你不敢恨他,因為恨他就是在恨你自己,因為你事實上一直都在靠著這個家族生活!你的衣服!鞋子!房子!車子!所有的一切,都是老人給你的,你享受著,你離不開它們,然後你隻能隨便選了一個人去發泄你滿腔的仇恨,那個人就是白朗!”
“你給我閉嘴!”白熙尖叫,“你這個破產的、沒有資……”
“你給我閉嘴吧!”水清紗用更高的聲音壓倒他,“看吧,暴露了吧?你和趙立貞又有什麼區彆呢?貪婪、**、仇恨……我有的時候真的很想問,除了找各種各樣的借口,你們能不能正兒八經做一點事?能不能有點骨氣、做出點陽間人該乾的事!”
“你什麼都不懂!”
“但我懂不能因為自己不幸就見不得彆人好!你自己的執念,你揮舞著它去把其他人拖下水,你希望用共沉淪來掩蓋你的不幸,等大家都不幸了,你也沒有那麼不幸了!是吧?看你的表情,我說對了吧?那恕我直言,這種行為就是最大的懦弱!”
白熙跳起來便要繞過白朗打向水清紗,白朗一側身,擋住了白熙那擊避無可避的拳頭。
“白朗!”
“唔……”
水清紗撲過去,白朗擺擺手,另一隻手捂住自己的鼻梁。白曜趕快去廚房找水和毛巾,白父在一邊氣得吹胡子瞪眼。昏昏沉沉的一片混亂之中,白朗忽然看見白熙從掛在衣架上的上衣口袋裡拿出了一個黑色的小管子,睜大了瞳孔:“白熙,你要乾什麼!”
白熙單手捏著那個瓶子,嘴角神經質地抽動著:“動靜已經夠大了……”他笑道,“大家好,我剛才已經報警了——也給所有的媒體都打了電話了。”
像是想到了什麼,白朗掙紮著要站起來:“白熙!”
“現在你們和諧了……水清紗,我真的很討厭你,為什麼你可以把這個家又捏回去呢?它明明隻是一盤散沙……明明是我的媽媽先不要我的……算了,就像你說的,白朗又有什麼錯呢?但這些都不重要了:現在你們和諧了,而我永遠不會被你們拿捏。”
已經入夜,窗外僅有的月光融進了屋內的燈光,打在黑白牆壁前的白熙,如同鬼魅,可他的笑容,卻是前所未有的解脫:“這麼大的鬨劇,估計能在媒體前好好鬨一陣了吧。如果我在這個時候離開這個世界,會不會算是我送給你們的最後一樁醜聞呢?白家家族爭鬥,二兒子吞服□□,二兒子被逼死了……我那裡還準備好了遺書呢。”
“水清紗。”白熙看向水清紗,淺淺笑道,“你說都對,可我還是恨他。既然我全輸了,那我就全都□□了吧。”
“二哥!!”
白朗和白曜衝了過去,白父跌坐在了地上,而白熙已經擰開了那個遮光性能很好的小瓶子,仰頭將裡麵的東西全都倒了進去……
“快打120!”
□□,密度 1.857g/cm3,沸點 1625℃,熔點 634℃。接觸皮膚的傷口或吸入微量粉末即可中毒死亡。適宜密封乾燥避光保存。
門忽然被踹開,好幾個警察衝了進來,一下子就製住了白熙。白熙被撲倒在地上動彈不得,嘴角還沾著一些白色的粉末。
三分鐘後。
白熙不敢置信地看著自己,卻已經動彈不得:“我……還活著?”
白朗盯著白熙看了很久,忽然回過頭,看向了自己的妻子。
水清紗蹲坐在地毯上,麵色有點慘白,頭發也在剛才的混亂中散亂了,對著他卻是安撫性地笑著——雖然,從她劇烈的喘息中能看出,她也是後怕不已。
“你剛才是不是出去打了個醬油?”白朗問出了沒頭沒腦的一句話。
水清紗搖搖晃晃地站起來,清秀絕美的臉終於在這一天中真正放鬆了下來。她從衣服口袋裡拿出一個和白熙剛才手裡很像的瓶子,有些虛弱地笑了:
“放心,隻是杏仁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