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了汗要立刻用濕巾擦拭乾淨,衣物臟了會一直刻意掩飾臟掉的那部分,簡直像是有什麼偶像包袱一樣。因此,如果是有心之舉而造成對方陷入儀表有損的狀況……
宮侑沒敢再去細思後果,而是在腦中飛快羅列了幾種逃跑方法的可能性,然後痛苦地發現成功逃跑的概率基本是0%。
這不能怪他,他本意是想看看北學長的反應的!這兩個人站得這麼近乾什麼!
“侑君。”
白井未鬱的音色裡帶著她虛與委蛇時一貫的柔和,咬字很清晰,但就是讓人無端背後發冷。
她緩緩轉過身,麵上掛著平靜的笑意,隻是看宮侑的目光好像看死人一樣,“你再不進去換衣服熱身,我就把這裡所有的雪全灌進你衣服裡去,我說到做到——”
“是!”宮侑一激靈,以賽場上都未見得擁有的速度衝進了體育館。
看著對方奮力奔跑的身影,白井未鬱本來繃著的這口氣忽然就泄去了。她又好氣又好笑,低頭把也沾上雪沫的發絲撩到脖子後麵,“這家夥,精力怎麼每天都這麼充沛的。”
北信介凝視了她的側臉片刻,摘下手套後伸出手,替她將隨著頭發翻出來的衣領撫平,“快點把濕掉的衣服換掉吧,小心受涼。”
對方指腹的溫度在某一瞬間劃過脖頸,一觸即離。白井未鬱不自在地眨了眨眼,“哦,好。”
“等下結束訓練後,讓侑把他弄的這灘雪掃了。”隔了一會兒,她舔著唇角,有些賭氣似的補充上一句。
*
等她換好運動服走近體育館時,大部分部員已經開始了自主訓練。
白井未鬱把挎包裡的應援方案拿出來,封麵上的油墨字已經被不知怎麼碰到的雪水暈開了一片,完全看不出原本的麵貌。
她身子一僵,趕緊往後翻了幾頁,幸好,隻有第一頁的封皮遭受無妄之災,剩下幾頁還完好無損。
還好,運氣不算差。
外麵的天氣和體育館內的對比實在太大,白井未鬱感覺鼻子有些癢,沒忍住捂著嘴打了個噴嚏。
她揉著鼻子,把文件先暫且放在櫃台上,像往常一樣,正要去拿社團活動用的記錄本。
“白井學姐!”宮侑的喊聲把她的注意力從記錄本上挪到另一邊。
她眯起眼睛,宮侑正單獨站在最邊上的排球場,邊上放著一筐排球。出乎意料的是,黑須監督也站在那邊,朝她點點頭,示意她過來。
白井未鬱快步走過去,宮侑倒是有一瞬間的心虛,但在想起黑須監督站在這裡後,氣勢又足了起來,“學姐,幫我撿一下球。”
“……”
白井未鬱震驚地瞪大了眼,因為介於黑須監督還在場,沒出聲反駁,隻是用眼神傳達出“你怎麼好意思的”的鄙視意味。
宮侑一噎,但也自知理虧,聲音一點點小了下去,“我打算練習新的發球,時間會長一些……彆人也需要練習啊。”
“新的發球?”
白井未鬱的目光停在那滿滿一筐排球上,皺了皺眉,確定自己的記憶並沒有出錯,“你現在跳發已經很穩定了吧?”
“唔,今天黑須監督跟我說起後,我有點思路。”
談到排球,宮侑臉上褪去了所有的輕浮神色,視線輕飄飄地落在球場的另一麵,好像已經看到了球的落點一樣,語調興奮,“我打算練一下跳飄球。”
見對方這幅神情,白井未鬱再說不出拒絕的話。她垂眸歎了口氣,嘟囔道:“算了,雪還是我掃吧。”
“啊,你說什麼?”
“我說,”白井未鬱深吸一口氣,“三天後就是和熊輝高校的練習賽了吧,來得及嗎?”春高在即,稻荷崎推掉了一切和外校的練習賽,隻和本縣內的四強學校額外約了幾場,算是賽前的練手。
而後天作為對手熊輝高校,整體的防守水平相當高且穩定,是個強勁的對手。
“來不及也無所謂啊,最後也不跟他們打,”宮侑理所應當道,甚至完全沒考慮過學不會跳飄球的可能性,並非自滿,而是帶著勝券在握的信心,“春高來得及就行了唄。”
他從球筐中撈起一枚排球,在手上顛了顛,朝白井未鬱投去問詢的目光。白井未鬱神色微妙地頓了幾秒,走到了對麵的場地。
“對了,白井。”聽到練習賽的字眼,一直聆聽著他們交談的黑須監督忽然開口,“三天後周末的練習賽,你不用參加,我需要你跟我去東京一趟。你今天回家能跟家裡說說嗎?”
白井未鬱腳步一頓,不可置信指了指自己,“我?”
“對。”黑須監督平和地笑著,推了推眼鏡。
“去看國中組的比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