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四十二條彈幕(2 / 2)

更何況,謝懷安沒必要將四皇子的身份宣揚出去,他將是謝家下一任的家主,這樣做對他來說百害而無一利。

就算四皇子再愚蠢,再廢物,他畢竟是個皇子,留著四皇子,往後對謝家多少有些用處。

貞貴妃看著他:“你想從我這裡得到什麼?”

這樣大的家族,哪裡有什麼親情可言,無非是互相利用罷了。謝懷安既然要幫她,又攤牌了四皇子的身世,必定是有所圖。

謝懷安低低笑了起來:“姑母多慮了,我不過一閒散人士,胸無大誌,向來視金錢與名利如糞土,又能從姑母身上討什麼好處?”

貞貴妃自然不信這鬼話,謝懷安幾乎就是陳郡謝氏內定的下一任家主了,他怎麼可能是胸無點墨之人?

她又恢複了往日從容的模樣,淡聲道:“七郎,想要什麼便直說好了,何必拐彎抹角,這不像是你的風格。”

聞言,謝懷安笑了笑:“姑母一向睿智,此次卻栽在了顧家那小姑子的手裡,侄兒覺得她甚是有趣。若他日太子病逝,謝家推舉四皇子為儲君,還盼姑母手下留情,將那小姑子給侄兒送去。”

貞貴妃不由自主地拔高了音調:“你喜歡顧休休?!”

謝懷安溫笑道:“有何不可?”

“……”她沉默了一瞬,應道:“好,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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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休休跟著皇後去了禦膳房,步攆剛停在禦膳房外,便撞見了迎麵走來的謝懷安。

她對於謝懷安的印象,還停留在上次進宮時,他乘坐著馬車橫衝直撞的樣子。

那日竹宴上,他似乎也有出來過,但顧休休沒怎麼關注他,替顧佳茴應答了兩個問題,後來下了雨,便追著元容離開了。

她不喜歡貞貴妃和四皇子,自然對謝家也沒什麼好印象,連帶著看見謝懷安都覺得有些晦氣。

顧休休很想裝作看不見他的樣子,但謝懷安向皇後行禮過後,便看向了她:“某聽聞了顧家女郎在永寧寺行宮的義舉,實在佩服!”

沒等到她開口,皇後已是笑吟吟道:“小顧能有那麼多英勇的舉止,還是多虧了你們謝家從中推波助瀾。”

言外之意,若不是貞貴妃和四皇子儘出幺蛾子,搞得人心惶惶,顧休休又怎麼會身陷險境,不得不在生死麵前,做出選擇應對。

雖然皇後說話有時候比較直,但在北宮裡待了二十多年了,那指桑罵槐,陰陽怪氣的功夫也是爐火純青。

平常人被皇後這樣臊上一句,已是恨不得鑽進地縫裡了,偏偏謝懷安不是尋常人,他嘴角噙著若有若無的笑,溫聲道:“娘娘抬舉謝家了,想來其中是有什麼誤會。”

就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無聲無響,最是煞人。

皇後斂住笑意,看向謝懷安,似是在打量什麼:“是不是誤會,世人心中自有定奪。”

她微微呼了口氣,看起來謝懷安長得模樣不錯,就是不知道能不能受得住她兩腳踢下去。

夏嬤嬤仿佛看出了皇後心中所想,連忙扯住了她:“娘娘,時辰不早了……”

怕製不住皇後,又補了一句:“四皇子沒準過會就走了。”

“說的也是。”皇後思忖了一下,緩緩下了步攆,朝顧休休招了招手:“走,小顧!”而後在夏嬤嬤及宮婢的簇擁下,率先走進了禦書房。

夏嬤嬤走得極快,仿佛慢了一步,皇後就會跑回去給謝懷安打得鼻血橫飛——皇後的父親是武將,秉承著能動手就不動口的理念,剛入宮那會兒,皇後連皇帝都揍過——雖然是一場誤會,皇後誤將皇帝當做了偷窺她沐浴的賊人。

說起來,當年皇後入宮也是逼不得已,王家老夫人一連生了好幾個兒子,卻隻有這麼一個女兒,本族嫡係中,唯有一個皇後是女郎。

若非是如此,誰也不願意將皇後這個炮仗扔進北宮裡。

好在皇後在宮中待久了,性子也散漫下來,後來減少了動手的頻率,隻是若遇見什麼不討喜的人,仍是會活動手腳,忍不住躍躍欲試。

皇後進了禦膳房,顧休休便也跟了過去,不欲跟謝懷安多說什麼。

謝懷安站在她身後不遠處,勾起唇角,朗聲道:“小姑子……”

瞧見她那冷淡而美麗的臉龐,精致絕倫的容貌,宛若天人所造,似是高嶺之花,一幅難以觸碰的模樣,便叫人想要折斷她,摘了去。

顧休休頓了一下腳步,聽見他漫不經心道:“人,太聰慧了不好。”

謝懷安的嗓音溫柔地近乎詭異,似是情人間的喃呢一般,輕而淡。

顧休休沒有理會他,繼續向前走去,雖然沒有轉過頭,卻也知道謝懷安在一直看著她。

真是站著說話不腰疼。

她若是不機靈些,如今早死了不知道多少回了,還能在這裡聽他‘善意’的提醒?

顧休休進了禦膳房後,那背後灼灼的目光,總算是消散了去。

她一進門,便站住腳,對著一旁的秋水道:“秋水,你讓人去找一找太子殿下,我有話想跟他說。”

秋水應了聲,問道:“女郎要在何處與殿下見麵?”

顧休休沒想太多:“哪裡都行,你先找他來。”

左右他們要成親了,北魏民風一向開放,隻要不做太過火的事情,才沒人會管他們私底下見不見麵。

夏嬤嬤已是將皇後送進了禦膳房中,雖然皇後不願親自煲湯——就算願意,夏嬤嬤也不會讓皇後動手,萬一毒死了皇帝,事可就大了。

隻需要皇後在禦廚一邊站著,而後將禦廚洗乾淨切好的配料,扔進鍋裡,有了參與感,這湯就算是皇後親手煲的了。

顧休休在一邊看著,見皇後扔個配料,伸長了手臂,脖子連同身子向後恨不得撤八百米的樣子,忍不住道:“您輕一點放,隻要鍋裡沒有水,油便迸濺不到身上。”

“……真的嗎?”皇後勉強往前移了移,按照顧休休所說的話,輕輕將手中的配料放進了鍋裡。

果然沒有油星子迸濺出來。

皇後呼了口氣,立刻退出了幾米遠,將剩下的活兒都交給了禦廚。

她雖然與尋常女郎不同,酷愛武術騎射,但也向來是十指不沾陽春水,從未下過廚,做過飯。

煲湯需要一段時間,秋水從院子裡走了進來,到顧休休身旁道:“太子殿下到了。”

“……”她愣了一下,道:“這麼快?”

從方才她交代秋水,讓人去尋元容,到現在也不過是片刻的時間。那東宮離北宮好像有一段距離,並不算很近。

秋水動了動唇,到底是什麼都沒好意思說,隻是含糊道:“或許殿下本就在附近。”

皇後習武,耳力極好,更何況顧休休也沒有刻意避開她,聽見兩人的對話,忍不住笑了起來:“小顧,你快去吧!這湯還需要些時間才能煲好。”

顧休休被笑得有些不好意思了,紅著臉,快步離開了禦膳房。

屋外天色已黑,元容就侯在禦膳房外。

秋水和朱玉都識趣地退避開,顧休休一人走了出去,看見那道頎長挺拔的身影,不由放慢了步伐。

她有很多話想說,又不知道該怎麼說出口。譬如那混進獻舞女郎中的西燕刺客,她不知道該怎麼解釋自己為何會知情,更不知道自己解釋過後,他會不會相信她說的話。

但如果她不說,也不去解釋,那元容就會毫無防備,很可能在太後誕辰那日,再重蹈覆轍,被西燕刺客捅傷。

顧休休停在他身前,微微垂著頭,許是因為有些緊張,她腰板繃得很緊,手指在衣袖中輕絞著:“殿下……”

元容看著她,似乎是在等她繼續說下去。

她張了張嘴,又合了上,貝齒輕咬著唇,表情十分糾結的樣子。

就在顧休休醞釀一番,準備好說辭時,忽而有宮婢從宮牆外路過。

宮婢們看見元容,俯身施禮,待她們離去後,她卻是又有些忘記自己想說什麼了。

元容一直在看她。

月光下的佳人絕世,雲鬢峨峨,清眸流盼,溫柔的白光灑在她的烏黑的發上,似是銀霜,將她映襯得宛若仙子,不切真實。

雖然並沒有刻意往哪裡看去,但視線就是不住落在她的唇瓣上。那溫熱而柔軟,唇瓣緊密地貼合的一幕,仿佛刻在了腦海裡,時不時就會跳躍出來,擾亂他的心神。

他看著看著,鬼使神差地伸出手去,似是想要輕輕觸碰,卻又頓在半空:“豆兒……”

顧休休抬起眸:“啊?”

元容輕聲問道:“這裡看起來很黑……孤是說,你緊張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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