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母掛了周父的電話之後就撥了一個電話給自己美院的同學,寒暄了幾句,就道:“今天聽丹丹說她們宿舍有個姑娘,叫作林溪的,十分優秀,說是新安市的文科狀元,有沒有這回事?”
許母老同學還真知道林溪。
畢竟文科狀元拒絕北城大學,而選擇了他們美院這種事,整個美院曆史上也就這麼一樁。
他笑道:“是有這麼個姑娘,竟然是你們家閨女的同學嗎?那不錯,我聽他們院傅老師說,這孩子的畫十分有靈氣,難得的是功底還紮實,你們家閨女跟她同學能挺不錯,孩子們嗎,多接觸點優秀的,是好事。”
許母掛斷了電話,發了一陣呆,就去了女兒房間裡。
許丹躺在床上不說話。
許母坐到床上,隔了一會兒才道:“我聽說過那個同學的事了。”
許丹一愣,然後猛地轉頭,瞪著她媽,道:“什麼同學?媽,你在說什麼?”
許母伸手撫了撫她的背,道:“丹丹,你彆緊張,這事是我打電話去周家還有學校去問的,你這副樣子,媽不可能不擔心。其實這事算什麼大事,你從小順風順水慣了,身邊的人都捧著你,就接受不了這樣的落差,但你上大學了,身邊的同學有來自五湖四海的人,都是各地優秀的人,這些人將來或許都能成為你的助力,有些關鍵的東西,該爭要爭,但也要學會跟那些優秀的人打交道。”
許丹抿了抿唇。
她想說,她還不至於是那麼容不得人的人。
可是關鍵是,跟傅雲良一起工作,成為齊老先生的弟子,一直是她這幾年來的心願和動力。
本來以為上了大學就可以了,現在卻一下子都沒了。
還有,還在開學第一天,被人聽到了她跟周芸芸說那樣低俗的話,雖然當時她一句話也沒說,雖然後麵林溪斥罵周芸芸的話並不是對著她說的,那水也沒潑在她身上,她卻隻覺得那每一句話也都針對了她,也覺得有巴掌扇在了自己臉上,火辣辣地疼。
她從小驕傲,哪裡受過這個?
她看了看她媽,最後到底還是沒有把那些話說出口。
雖然她不見得有多喜歡周芸芸,但他朋友很少,周芸芸已經是她唯一比較親密的朋友了,她並不想失去這個朋友。
她沉默了一會兒,道:“那齊老先生的弟子呢?媽,之前爺爺跟齊老先生說過,想讓齊老先生收我做弟子,可齊老先生說等我上了大學上了他的課程之後再說,所以我就一直想著,等上了大學,就找機會給傅助教做助理,幫忙十二月份畫展的事,可現在王然說,她表哥甚至齊老先生都非常賞識她,就是我們班主任都選了她做學習委員,那這機會可能就是她的了。”
許母皺了皺眉。
事實上,她從周父那邊得到的消息是,那個畫展已經確認了讓林溪做畫展助理了。
她輕吸了口氣,柔聲道:“丹丹,你彆想左了,那畫展又不是隻需要一個人幫忙,如果學校決定讓她去幫忙,這樣的話,你更要跟她交好,你現在跟她鬨翻了,那才是真的可能沒什麼機會了。”
“可是齊老先生本來就不想再收弟子,要收,最多也就是收一個,如果收了她,那我也就再沒有什麼可能了。”
她垂下眼,低聲道。
“那是之後的事,”
許母伸手按在她的肩上,道,“丹丹,你得沉得住氣,你要是沉不住氣,不能好好表現,甚至跟她衝突上,後麵才是真的沒有任何可能了。跟你說了,畫展的事務繁忙,不會隻需要一個人幫忙,你跟她交好,自然也就有更多接觸傅助教和齊老先生的機會,而且這才開學,情況到底是怎麼樣其實還不清楚,你彆因為這個就沮喪成這樣,好好跟他相處,然後了解她多一些,後麵就總還有機會,你記住,你後麵還有你爺爺和我們,這是她一個外地生沒有的。”
許丹怔怔了一會兒,咬著唇,總算是點了點頭。
道理她其實不是不懂,隻是之前一時受了打擊,沒想開而已。
許母又勸了她一會兒,許丹心裡雖然還不舒服,但到底慢慢緩了過來,在家裡睡了一覺,第二天精神又好些,吃完早餐就回學校了。
且說回林溪。
她對著鏡子瞅自己脖子上的痕跡,伸手摩挲了一下,歎了口氣,就轉身去衣櫥翻了好一會兒,才找了一件可以遮住脖子的淺紫色的暗紋旗袍,倒是十分修身,將她的好身材顯得一覽無餘。
林溪穿了旗袍就拉了門出去客廳。
她起來得晚,小野已經去了學校,吳嬸應該是去了市場買菜,客廳裡隻有梁肇成正站在桌前喝水。
他聽到動靜就轉過頭去看她,然後看到她這一身打扮就皺了皺眉,眼睛在她身上定了片刻,再抬頭看她,道:“今天不是要去學校嗎?”
得虧他說得還比較含蓄。
其實林溪也沒打算穿這一身去學校,再說了明天就要上課了,大夏天的,她還能天天穿旗袍去上課嗎?
那估計很快她在學校裡就有代號了。
不過這罪魁禍首是誰啊?
她過去就解了領口給他看。
梁肇成低頭,就看到她脖子上的紅痕,她肌膚雪白,那紅痕就格外的醒目。
他皺了皺眉,伸手摩挲了一下,就道:“抱歉。”
昨晚上他開始還很有分寸,可是後麵她纏得厲害,他就失了控。
林溪哼唧了一聲,就著他的手就窩到他懷中,踮腳親了親他的下巴,道:“一會兒我們一起去附近商場去買一些遮瑕粉吧,就是,那種化妝用的粉餅。”
拿遮瑕膏遮一下,散著頭發,應該就可以了。
也是今天樂明思去了影視城,不然她應該有,借過來用就可以了。
他“嗯”了一聲,伸手摟了摟她,卻又放下她,道:“去洗臉過來吃早餐。”
他總是這樣,克製得剛剛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