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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磊:“.......”
“二、二哥。”
韓竟長腿邁進堂屋,眼神掃過屋內眾人,視線落到虛著身子的韓磊身上,帶著不可忽視的壓迫。
“孟寧呢?”
“啊?”韓磊身子軟綿綿,神經高度緊繃,隨時做好躺倒在地上的準備,一時沒反應過來。
韓竟神情似已有不耐,折起袖子,露出線條鋒利的小臂,“孟寧,我媳婦。”
“二,二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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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家屋後,孟寧跟真陳翠花來到後院。
韓家說是後院,其實也就是在自家房子後麵,圍了圈籬笆。
搭著晾衣杆,養著雞,有著些許自留地,外加兩個大水缸,留作澆水用。
“二弟妹,我跟你說呀,這以後都是你要做的活計。喂雞,打掃雞圈,澆菜地這都是輕便的活。每天早上五點多鐘,你就要起來忙活一大家子早飯。洗洗刷刷這都是你的活。不過你速度要快,不然趕不上上工了。那可是扣公分的。”
陳翠花像是跟孟寧姐倆好般道,“咱們家的規矩,要是上工遲到被扣了公分,那回家可就沒飯吃了。”
“啊,真的嗎?”孟寧語氣驚訝,似被嚇到。
陳翠花滿意極了,“對啊,可要一天都沒飯吃。第二天,餓著肚子,你還要起來做一家人的飯,洗碗刷鍋,喂雞澆地,照顧孩子,洗衣做飯。這都是你的活,你乾這些活的時候,可不能耽誤上工。”
想當年,她就是這樣過來的。
懷著孩子,挺著個大肚子還下地乾活,回來還要伺候這一家人吃喝拉撒。
韓老娘不上工,整天跟她兒子躺在家裡開小灶。
村裡也有老人年紀大了不上工,可人在家裡幫著做家務啊。
隻有韓老娘,不把媳婦當人看。
好在,後來杏花嫁進來了,杏花性子軟,能乾活,是個好拿捏的。
她才輕鬆了不少。
陳翠花看向孟寧,碎花細布衣裳,頭上帶著絹花發卡,腳上穿著嶄新乾淨的白布鞋,渾身上下,每一處不是大筆的錢。
她眼裡劃過算計,“二弟妹啊,你年紀小,這些活你可能乾不慣。尤其是每天早起下地,扛著鋤頭,凍都能把人凍死,像你這麼嫩的皮膚,吹個兩天,臉上都得裂個大口子!更彆提,這.....”
孟寧實在不忍心打斷她,“大嫂,我戶口在市裡。按理,應該不用下地掙工分吧?”
陳翠花:“........”
人是城裡姑娘,吃商品糧的!
陳翠花臉色更不好看了,帶著酸勁兒道,“那你們是不是每個月都發糧食啊?不乾活還發糧食?”
孟寧笑了笑,沒應聲。
陳翠花憤憤想,城裡姑娘又怎麼樣?吃商品糧又怎麼樣?
現在不一樣嫁到村裡來,給人當後媽嗎?
照樣不還得天天乾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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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翠花指著不遠處劈柴的地方,半是恐嚇半是耀武揚威道,“嫁漢嫁漢,穿衣吃飯。你既然嫁到了咱們家裡,你就得乾著活。家裡男人下地乾活累了,這家裡麵的柴火也都得咱們女人劈。挑水做飯,澆水澆糞,這都是你要乾的活。”
孟寧越聽越不對,“都是我要乾的?”
“嗯。還有這一家人的衣服,你都要抱到河邊去洗。”
“還要洗衣服?”
陳翠花大著嗓門,“怎麼,你不願意?這新媳婦剛進家門都是這樣過來的!你今天剛進家門,也不好交代你難的活,你就去把家裡菜地澆澆。”
“澆菜地?”
“對!”
這還是她剛進家門那段時間,韓老娘折騰她的法子。
“咱們家就這一塊菜地,裡麵都是咱們家過冬的菜!精貴著呢!”
孟寧有點不想待了,“所以?”
“所以,澆菜地的水啊,多一分不行,少一分也不成。你澆菜地的時候,不能用噴壺,也不能瓷盆,必須要用你的手一捧一捧地去伺候著。”
當初,韓老娘就這折騰她的。
大冬天的,地裡沒活,韓老娘跟韓鳳一起嗑著瓜子,看著陳翠花一捧一捧地澆著菜地。
手凍得通紅,回去就裂了幾道口子。
好在,自己爭氣,生了兩大胖兒子。
腰板現在挺得都直!
陳翠花看著孟寧,“現在還不到臘月,便宜你了。記著啊,地澆不完,飯你也彆吃了!”
“?”
孟寧都要被氣笑了,“讓用手捧著去澆地?”
農曆都十一月了,彆說用手捧涼水澆地。
孟寧和冬冬在家早就用熱水洗手和洗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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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記著這水不能多,也不能少,得一點一點慢慢地澆。”
孟寧站在水缸旁,“大嫂,你這麼說,我也不明白,你要不給我做個示範?”
“這有啥不明白的。”陳翠花捋起袖子,捧了一把水,走到半路,水都掉完了,灑在地裡,也沒幾滴,“看清楚了嗎?你就這樣。”
孟寧掛在臉上的笑都沒了,“沒看清楚。大嫂,你剛剛走的太快了,你要不再來一次?”
陳翠花皺眉,懷疑孟寧在耍她,“你過來跟我一起做。”
“我還沒看會呢,”孟寧神色懶懶,“大嫂,您還是再給我示範一下吧。”
陳翠花這算是看出來孟寧在耍她了,甩了甩袖子,“沒看完就自己琢磨,彆磨磨蹭蹭地等人彆人來教你。快去乾,乾不完,不準回屋,也不準吃飯!”
真是給臉了。
孟寧笑了聲,拿起一旁砍柴的斧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