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疑(1 / 2)

溫溪帶著兒子回到坤元宮後第一件事就是除去頭上繁重的發冠和假發,脫掉了層層疊疊的朝服,換了套清透舒適的長衫。

然後母子倆一人抱了一碗糖水,盤腿坐在炕榻上。一大一小兩張相似的臉,同樣的姿勢,同樣劫後餘生跟打了霜的蔫茄子一樣生無可戀的表情,還有同步拿調羹吃糖水的動作,讓一旁伺候的幾個人忍俊不禁。

溫溪往嘴裡塞了一大口紅豆雙皮奶,咽下,然後沉重的拍了拍邊上兒子稚嫩的肩膀,“兒啊,辛苦了,但你要知道你已經長大了,你一句是一個成熟的小大人了,該學會自己一個人上朝了。為娘那麼辛苦撫養你長大,該是時候享享清福了。”

趙宸張了張嘴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被溫溪一連串的叫喚打斷了,“來來來,芳苓小可愛進來了,快快快,給我捏捏脖子,你家主兒的脖子都快要折斷了。”

芳苓依言而來,輕輕柔柔地給溫溪按了起來,溫溪甜水也不吃了,閉著眼,舒服的直哼哼,“唉,舒服~還是芳苓的手最巧。”

一旁的林秋娘看看舒服得越來越往下癱的自家主兒,再看看張了張嘴最後還是乖乖閉上了的小皇帝陛下,不禁莞爾:“娘娘,哪有您這麼誇張,陛下年紀畢竟尚小,有您在背後垂著簾子撐著,也無人敢欺陛下年幼。”

溫溪有氣無力地擺擺手,“彆說了,真是要了我的這條老命了,不過還好,秦斂這人倒還真是個妙人,今天要不是他,恐怕我們母子倆還得在那裡繼續遭罪。”

“哦對了。”溫溪突然想起來,對林秋娘道:“宮中今年夏衣的事照現在這種情形估摸著我是沒精力去管這事了,秋娘你多多留心。”

林秋娘點頭應是,“娘娘放心,奴婢省的,方才尚服局陳司衣來了坤元宮一趟,該安排的大抵都安排妥當了。”

這邊幾個大人正聊著正事,邊上的趙宸一邊吃著一邊乖乖地聽著,碗裡的糖水見了底,又吃了整三大個蛋黃酥,這才算滿足。

一吃飽了,男孩子無限旺盛的精力就又回來了。

聽到要裁衣,趙宸擦拭嘴唇,迫不及待地跳下炕榻,“那我的呢我的呢?母親不是早前就給我量了身說要做的那一套嗯……做一套帥炸天際的什麼來著……對了,叫迷彩特戰服,做好了麼?正巧,早前與秦斂約好,今日下朝後他要同我去演武場教我射箭等活兒,正好母親的說得那迷彩特戰服那麼好,快些拿出來讓我瞧一瞧試一試,我都等好久了。”

溫溪眨眨眼,三天前她和秦斂說好了好教習自己兒子,今天就已經約上了?這兩人貌似關係發展得很快嘛!

趙宸見母親不答,以為是溫溪拿不出來,頓時滿臉的期待就有點垮下來了,“啊?母親該不會是還沒做好吧?那……那就算了吧,林姑姑,把朕原來的騎射服取來吧,和秦斂說好了,他下朝以後處理好文淵閣的事就去演武場等朕,這會兒想必他應該到了。”

一旁正在給溫溪按肩的芳苓輕笑道:“陛下莫急,那衣裳早做好了,奴婢這就給您去取了來。”

皇子們曆來都是有自己相對應的騎射服,但溫溪一直嫌棄騎射服看似英偉實則華而不實,有很多處設計都不太合理,若穿了騎射習武不能完全放開手腳。

但趙宸卻爭辯說大召的皇子騎射服是一品大將們上陣殺敵時所穿的鎧甲進行修改演化,沒有比這更好的騎射服了,溫溪不屑,曾經在兒子麵前誇下海口說見過比這更加英武帥炸天際的的軍人裝束。

大概男孩子對軍事一類事物有天生的吸引力,趙宸一聽,便開始纏著溫溪要她給做一套“帥炸天際的迷彩特戰服”。

前世她爸爸當過十幾年的兵,對部隊對軍人有著異於常人的感情,退役之後一直是個軍事發燒友,家裡有一堆軍事藏品,其中就有從建國後開始一係列軍人軍服,溫溪從小看著長大,不說精通,但她好歹前世也是學美術做過設計的,於是她根據記憶將她穿過來之前最新式的陸軍特戰服迷進行了描摹。

但這真不是一件簡單的事,光是在原材料的尋找和選擇上就讓溫傷透了腦筋,比如仿造防彈背心,防彈倒是用不上,但為了讓背心有刀刃難以劃破的效果,差點沒把經商的溫五折騰奔潰,可是連麻繩都用上了。

但海口已經在孩子那裡誇下了,給了孩子承諾溫溪覺得就必須得做到。

不過好在古代之所以能留下那麼多令現代歎服的奇跡,大概,就是有像芳苓這樣心靈手巧到令人驚歎的人的存在吧。

其實溫溪也就是提供了特戰服的樣稿和一些想法,具體的製作,都是芳苓在忙活。

這事是一年多前了,芳苓幾個月前就已經把從頭盔到作戰靴全套特戰服都做好了,隻是這幾個月來發生了太多大事,她們都給忘了,直到今日趙宸提起來才想起這茬。

那套特戰服被拿出來,趙宸當場就試穿了,一些特殊之處確實是趙宸原有的騎射服所不具備的。

這一整套下來,不說和溫溪前世記憶中的迷彩特戰服十成像,但至少也像了七八成,除了材質可能稍微會差些。

看著滿眼星星在試衣鏡前轉圈圈的兒子,溫溪就知道,看來就算是古代的男孩,骨子裡愛好的天性都是不變的。

趙宸覺得稀奇極了,這兒翻翻那兒瞧瞧,“這衣裳真是奇特,穿著瞧起來怪怪的,不過卻是不原來的騎射服舒適多了,而且瞧著這些……帶子扣子都很有用處。”

他說的帶子扣子就是護肘護膝還有手套以及束封袖子的束帶搭扣等。

“芳苓姑姑當真手巧,這整一套約莫花了不少心思吧?”趙宸直接誇讚芳苓。

“陛下過獎。”

邊上的溫溪不開心了,“哎哎哎,沒良心的臭小子,怎麼不誇誇你媽我呢,上來就誇芳苓,我也是很辛苦的。”

趙宸雙手反背,一副小大人模樣,“母親能想出這般樣式的騎射服,兒子自當另讚母親的智慧,但朕敢斷定,這一整套,上頭的縫線,沒有一針是母親縫的。”

“誰說我沒有縫過一針!”溫溪從趙宸的一個口袋裡掏出一同款迷彩布料的……的荷包,遞到趙宸手裡,理直氣壯地反駁,“你瞧,這荷包就是做這套迷彩服用剩的邊角料做的,裡頭放了驅蚊的藥草,你媽我親手給你做的,一針一線密密縫,裡頭承載了最熾熱的母愛,來,收好了,彆把母愛弄丟了。”

趙宸看著線腳跟胡須一樣一摸一茬的荷包,還有上頭繡著的那隻四不像,這種荷包,他寢殿裡那個專門用來“存放母愛”的匣子裡有滿滿一匣子,心中暗歎一口氣,這麼多年了,他母後的女紅一丁點進步都沒有,荷包十年如一日地粗糙,荷包上的圖案十年如一日的那隻“四不像”。

看兒子的神色就知道他是在嫌棄自己做的荷包,溫溪倒也不羞惱,反正她就是破罐子破摔了。

從前趙韞總是喜歡誇讚那些女紅出色的後妃賢良能乾,於是後宮的女人有不少拚了命地想法子隻想得趙韞的一句誇讚,可溫溪學不來,她是真沒這方麵的天賦。

而現在狗男人已經死成了渣渣,而兒子,就算他再怎麼覺得自己女紅不佳,也不會嫌棄她這個做母親的,所以何必再費那個精力,她反正這輩子都不可能學什勞子女紅了。

於是溫溪將那荷包往趙宸胸前的口袋中一塞,就開始趕人,“行了行了,彆這麼多廢話,不是說秦斂在演武場等你嗎?快去吧,人家現在好歹也是你師父,真讓人家等急了可也不妥,去吧去吧。”

***

等趙宸穿著一身全副武裝的迷彩特戰服趕到演武場的時候,秦斂已早早地候在了那裡。

見到小皇帝一臉興奮地往他這邊奔過來,秦斂墨黑的目光如炬,第一眼便精準地定在了趙宸身上的這套“奇裝異服”身上。

他躬身給趙宸請安,順道提問,“陛下萬安,陛下這一身是?”

趙宸一聽,就張開手臂在秦斂身邊轉了一圈,喜滋滋道:“怎麼樣秦卿,這衣裳看著成嗎?是母後給朕做的。”

秦斂聽著小皇帝的話,一瞬不瞬地打量著他身上的衣裳,目光灼灼。

趙宸以為他是對特戰服感興趣,興致勃勃地獻寶,“這衣裳不同尋常,這叫迷彩特戰服,秦卿你瞧,這兒這兒,還有這兒,綁了護具,用這種束帶綁縛,便是打鬥中也牢固不易脫落,還能很好保護重要關節不受傷。”

“這背心,可比套個護心鏡舒服多了,母後說裡頭有一張極細的鐵絲網,一般刀劍都是砍不斷,還有這靴子,底軟幫直,母後說這上頭是鞋帶還有魔術貼,穿著可比咱們從前的戰靴合腳多了,還不易磨損。還有這種花紋母後說叫做迷彩,便是為了在野外時契合草木之色,易於潛伏,好叫敵人難以分辨察覺。”

瞧秦斂看得無比投入,趙宸自豪極了,“怎麼樣,不錯吧,這可是母後為我做的,為了這一套,她可是耗費了整一年的心力。”

在趙宸心裡,不管在家裡怎麼嘴貧嫌棄,但到了外頭,不管衣裳是誰做的,永遠是母親最好母親第一。

“太後真是有心了。”秦斂啞聲一句,聽不出什麼情緒。

“嘿嘿,那可不是,母後是能想出讓人出其不意的好東西。”說起自己的母親,趙宸與有榮焉,為了想秦斂更多的展示這套特戰服,他還翻起了衣服上的口袋,“這些口袋,這個秦卿你瞧,裡頭有暗扣,可以固定一把匕首,這個,專門用來放一些紗布傷藥等小藥品還有這……呃?”

一不小心就把胸前口袋裡那個縫滿了母愛的四不像荷包掏了出來。

趙宸在秦斂的灼灼目光中,有些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墊著荷包乾笑道:“嗬嗬,這是母後拿衣裳剩下的邊角料給縫的驅蚊香包,所以縫的時候便沒太上心,便當個小玩意兒罷了,嘿嘿……”

秦斂的所有注意力都聚在了這個醜荷包上,上頭繡的圖案是桃粉色,雖然看不太清這奇形怪狀的東西是什麼,但秦斂曉得,那繡的其實是一隻豬,一隻據說是叫“佩奇”豬。

她的繡品,十件裡頭有八件都是這隻桃粉色的佩奇豬,隻是她親手所製的繡品實在太少,且絕大部分都在眼前的小皇帝趙宸那裡……

男人眼中有若有所思的暗光一閃而過,天真稚嫩的趙宸自然沒有瞧見,將手裡的荷包往口袋裡隨便一塞,對著秦斂興奮道:“秦卿,你要教朕什麼,朕都準備好了,咱們開始吧。”

秦斂頷首一禮算作回應,而後沉聲道:“今日要交給陛下的,不是騎射,也並非與他人對戰之術,而是陛下眼下最為實用的近身防禦之術。”

趙宸最先是略一頓惑,他本是想學秦斂之前在奇莽山之行展示的百步穿楊的箭數,但想來那也並非是能一蹴而就的……而後便立即釋然了,既然秦斂做了他的武師,那他說什麼便是什麼吧,總有他自己的道理。

男人這些年來想要他命的人不在少數,大大小小的刺殺,不說上百,十個手指肯定是數不及的,到現在都能安然無恙,自有他自己的本事。

“這些便是陛下現今武學的重中之重,在命所危急時刻,當旁人無法及時護駕之時,做到最大限度地自保以為他人爭取趕來救駕的時間。”

秦斂將趙宸帶到了演武場比武台的正中央,“陛下從前亦有學武的底子,這便簡單許多,來,我們先做一番擬練,陛下還是陛下,臣作殺手,臣以一般殺手刺客最常用的一百個招式進攻,陛下自行防禦,先瞧瞧陛下的底子。”

說完,秦斂手持木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急速出手,身形快如一道閃電,朝趙宸所站立的方向奔襲而去。

趙宸猝不及防之下根本不及反應,等到秦斂持著木劍已經到達了他麵門前,他這才反應過來,慌忙抵禦,可是哪裡還來得及。

不過三招,便聽得“吧嗒”一聲,趙宸的木劍被秦斂挑落,整個人脫力往後屁股朝天摔了個大跟頭,還沒等他回神木劍再一次如疾風般次來,趙宸隻得在地上翻滾幾周,慌忙躲避,而等他再次翻身過來之時便被一柄木劍如鬼魅一般悄無聲息地抵在了喉間。

趙宸狼狽地摔在地上,抬頭望向秦斂,隻見對方眸色平靜麵無表情。

小孩子的自尊心作祟,趙宸漲紅了臉忙不迭從地上爬起來,先左右瞧瞧,侍立在比武台邊上那為數不多的幾個小內侍此刻都恨不得把自己的腦袋紮進褲/襠裡。

“這……這不算,秦卿你出其不意,朕……朕還沒準備好呢!”趙宸結結巴巴地辯解。

秦斂的臉上卻無過多的反應,隻收回了木劍淡淡道:“刺客們可不會給陛下做準備的工夫,臣尚且收了五成力道,若是真的刺客,陛下此刻早已沒了說未準備好的機會。”

趙宸的好勝心一下子就被激起來了,他一個打挺從地上跳起來,握住木劍,擺了個迎戰的姿勢,咬牙道:“再來!”

這次趙宸全身心投入倒是堅持得久些,過了五招才被挑翻,他揉揉胳膊呲牙咧嘴地起身,“再來!”

於是在被挑翻。

再起來,再戰。

然後再被挑翻,在爬起來……

大約過了半個多時辰,秦斂算是摸清了這孩子的功夫底子後才施施然收了手。

他看著趴倒在地癱成一灘泥的趙宸,朝邊上趙宸的貼身太監四瑾招了招手。

四瑾會意,忙不迭地衝上比武台。

此時的趙宸累得像隻小狗一樣吐著舌頭呼呼直喘氣,渾身上下皆被汗水浸了個透,四瑾怕他中暑了,便想讓趙宸把外裳脫了。

趙宸確實汗流浹背了,他脫了迷彩特戰服的外套和防刀背心,裡頭是一件迷彩式樣的短袖圓領T恤衫,隻綁了護肘在肘關節的位置。

待伺候趙宸喝過水之後四瑾便捧著趙宸的衣服下場去了,順手便把趙宸的衣物搭在了一旁的掛衣架上。

男人的視線輕輕地落在了那件衣服上,深思的目光在那個半露出口袋的荷包上定了定,而後才默不作聲地移開……

這邊趙宸總算是恢複了些精力回來,他抹了把額頭的汗,深吸一口氣喊道:“秦卿,朕準備好了,繼續吧。”

秦斂轉過身,對趙宸沉聲道:“陛下的功底臣心裡已大抵有數,一般殺手刺客,大多是想在人毫無防備之下突然暴起,以求最好能做到一擊即中,故此有敏銳警覺的反應十分重要,陛下首要的便是訓練反應的靈敏之速。”

秦斂掏出一條黑色的布條遞給趙宸,“請陛下蒙上雙眼。”

趙宸好奇地接過那黑布帶,依言給自己的眼睛蒙上,疑惑道:“這蒙上雙眼是個什麼法……啊——”

還沒說話,趙宸便覺自己的右臂被重重地拍了一下,因為蒙著雙眼毫無所知,這突如其來的一記嚇得他一聲驚叫。

“陛下注意了,臣接下來的時日便要集中專攻訓練陛下的耳力和感知力,臣以隨機的力道、部位時間隔斷來擊打陛下,陛下要集中精力感知,躲避亦或防禦反攻陛下自便,擊打百下為一回合,臣數著。”

話畢,趙宸便感覺到自己背上、腿上、手臂上等身體各個部位開始被木劍敲擊,力道時輕時重,速度時緩時急,他根本琢磨不出規律,隻能慌忙抵禦,但基本就是隻有蒙眼挨打的份……

“三十六,三十七,三十八……”

“七十五,七十六,七十七……”

“九十九,一百!”

趙宸扯下眼布,便見秦斂沉靜的眼眸,“這一回合,臣攻擊一百下,陛下能順利回防不到五招,還是算上胡亂揮劍的。”

趙宸腮幫子一鼓,咬牙繼續硬撐,“再來!”

“二十七,二十八,二十九……”

“九十九,一百。”

“第二回合,成功防禦十一招,胡亂揮劍次數減少。”

“再來!”

“五十三,五十四……”

“成功防禦九招。”

“八十二,八十三,八十四……”

……

望著比武台上一大一小兩個人,四瑾在台下再一次揮了一把冷汗,都快兩個時辰了,照著辦情況下去,估計很快陛下就要撐不住了……

果不其然,四瑾的預感很快成真了。

這一回合,秦斂都沒數滿五十下,趙宸便脫力癱倒在了地上,他一把扯掉自己眼睛上的黑布,氣若遊絲地喊:“不……不不來了,我不來了,我……朕打不動了,太累了……”

秦斂停下,抬頭望望,此處校演場雖然是在室外,但由於是宮內供皇室使用,夏日炎炎,早有人在上頭搭起了棚子,所以其實並不是很熱,且今天的日頭也不大。

秦斂看著癱在地上直哼哼的小皇帝,皺了皺眉,但想到這畢竟隻是個十二歲的孩子,便也就算了,他對一旁的四瑾道:“扶陛下起來先下去歇一會,喝點水吃點吃食補充體力,過半個時辰在繼續,待到太陽西斜時結束。”

誰知聽秦斂這麼一說,趙宸在四瑾的攙扶下顫巍巍爬起身,頭搖得像個撥浪鼓,“不,朕不來了!朕來演武場是為了和你學騎射的,不是為了學這什勞子蒙眼練耳力的。這得練到什麼時候?到底有什麼用?”

十二歲的孩子,心性自然不能像成年人那般堅定,一共練了七八個回合,每回合一百下,他就沒有一個回合能回防超過二十招的。

這讓趙宸徹底氣餒了,再加上夏日暴熱的汗水,訓練的勞累,渾身被打得蒜頭,燥熱、疲勞、灰心、失望……再怎麼早慧懂事,趙宸也是被捧著長大的天之驕子,總歸是有孩子的小脾氣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