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0捉蟲(日子也是頗為無聊的)(2 / 2)

聽了這話,她便一臉了然的神色,隨後又換成關切的表情,招呼著柳葉說:“柳葉姐姐,你去把父親的鍋撤下吧,給他換上一些爽口酸口的醃蘿卜,免得吃多了,容易積食,對身體不好。”

老夫人聽了,也一臉讚同地說道:“是極,彆吃了啊。”

老夫人的語氣聽起來對此事頗為重視。

老人家最注重養生了,但凡一聽有點不好的苗頭,立即掐住。

彆看傅堂容現在正當壯年,但真論起來,身子恐怕都不比她這個老婆子好不了多少,早就被他早些年的聲色犬馬掏空了。

陳氏是否是真心心疼傅堂容,她不知道,但她這個做母親的,卻是真的心疼自己這個兒子。

如今傅堂容剛從江南回來,又是冷熱交替天氣乍寒乍暖的時節,正該注意著點,免得忽然撒手人寰,留下孤兒寡母的沒人照顧,那可真是要了她老婆子的命。

老夫人思及此,更是萬分讚賞的對傅瑩珠說:“還是瑩兒懂事,考慮周到。”

傅瑩珠不好意思地說道:“為人子女,應當做的。”

“對了,柳葉姐姐,給父親多擱點醋,好消食。”

柳葉領命,果然是乖乖照做。

傅堂容:“……”

傅堂容麵前沸騰鮮香的魚湯被撤下,魚片也沒了,隻有一盤孤零零的醃蘿卜,看上去蔫了吧唧的,一點也不好吃的樣子。

上頭還被柳葉多擱了兩勺醋,聞著都能聞見酸味,簡直衝天的酸,酸倒牙了。

本來沒想吐,隻是敷衍之詞。可此時此刻,傅堂容是真有點想吐了。

他實在不能如此委屈自己的胃,無從下手,又不能死皮賴臉留下來,把自己說的話收回來,便隻能隨意找個借口,灰溜溜離開木樨堂,免受那碟醃蘿卜的迫害。

此時,木樨堂除了老夫人與傅瑩珠,便隻剩下陳氏與傅明珠了。

傅堂容離開之後,陳氏和傅明珠的臉色也沒好看到哪去,一直怔怔坐在那裡。

她們如此難受,倒不是因為傅堂容吃不了這魚肉湯,而是設身處地的感同身受了一把,想起那些本該送給老夫人,卻又被傅瑩珠拿走的首飾頭麵。

難怪,難怪那天來木樨堂的路上,遇見傅堂容,傅堂容說讓她們不如不送時,神色中除規勸外,還帶著心痛與哀傷,原來如此啊原來如此!

原以為,傅瑩珠把冰花芙蓉玉鐲拿走就已經夠離譜的了,哪想就連傅堂容送給老夫人的人參,都少不了她的份兒!

再換句話來說,他們回來這一趟,傅瑩珠到底空手套白狼,賺了多少錢呀!

陳氏和傅明珠心裡各自糾結無比,又是眼紅又是氣悶,麵色自然算不上好看。

老夫人心中對她們不滿,就沒對傅堂容那樣有耐心,和善的臉色亦完全不見,直接問道:“怎麼?你們也是吃得快吐了?”

這可是瑩兒費時費力才做出來的菜肴,若是她們如此不識好歹,說是要吃吐了,老夫人自然不會和她們客氣,是要給她們一番好看的。

有了傅堂容的前車之鑒,陳氏和傅明珠自然不敢表現出任何不滿,忙低頭喝了一口魚湯,這一喝,便是一個怔住。

這味道……這味道,也著實太好了些!

怪不得方才傅堂容為了問出廚子是誰,費了那麼多口舌。

陳氏眼睛都直了,瞬間失語,都不知道該說點什麼才好。

雖然她很想嘲笑傅瑩珠的廚藝,覺得她就是個一無是處的草包,可此時此刻,陳氏也不能昧著良心,說這廚藝不行。

還以為傅堂容剛才所言,不過是在拍老夫人馬屁,哪想是真實切意啊!

傅明珠就更訝異了。

進木樨堂來,她本是一口都沒碰魚湯,隻顧賭氣生悶氣了。聽到祖母誇讚傅瑩珠的話,還頗為不服氣,更對父親的口頭讚美之詞嗤之以鼻,可如今她才意識到,傅瑩珠是真有兩把刷子的!

原本以為能夠跟著父親一起下江南,是父親偏愛她的一種表現,可此刻傅明珠心裡卻生出後悔的心情。

在她在江南吃喝玩樂、人情往來的時候,傅瑩珠竟然在府中悄悄養好了身子,還學會了那麼多的東西。

隻說在指揮廚娘的功夫上,傅瑩珠已是超過她了。

當下,傅明珠的眼睛就更加瞪大了一些。

不知是為了求證,還是為了什麼彆的。

她低頭喝了一口,又喝了一口,有些停不下來的趨勢。

隻是任憑她怎麼品嘗想要挑刺,都挑不出來毛病。

傅瑩珠,竟是如此厲害,不聲不響居然憋了這麼大一招,難怪祖母什麼都聽她的,像灌了**湯似的!

一晚上下來,傅明珠和陳氏兩人都吃撐了。

她們麵色不虞,讓丫鬟給扶著走回去。

傅明珠晚上洗浴時,發現自己的腰身好像被撐得大了一些,一整日的不甘與擔心自己變醜的擔憂混雜著交纏在她的心間,氣得她直接摔了浴桶裡的絲瓜囊。

-

次日,傅瑩珠一早便去木樨堂請安。

隨後,老夫人免去她去找陳氏請安的規矩。

這遭陳氏回來,老夫人格外留意了下陳氏的舉動。

前些年陳氏表現得待傅瑩珠頗為不錯,事事都一副護著傅瑩珠的樣子,這兩年大抵是覺得傅瑩珠的名聲已經爛透,不用她再多費心思,陳氏也便露出了狐狸尾巴,收起了捧殺那一套,露出了惡毒繼母的真麵目來。

之前老夫人是覺得傅瑩珠回天乏術,她自己也勾心鬥角了大半輩子,晚年實在不想摻和進府裡這些事,隻想求一個安寧清淨,便對陳氏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可傅瑩珠如今既然回心轉意,想回頭是岸了,那她自然也不想看著府裡的小輩白白被耽誤。

於是陳氏一回來,老夫人種種言行,便是在向陳氏表明她的態度:傅瑩珠她會管,且會好好地管,她孫女兒如今有了她這個撐腰的人了。

表了態,老夫人便等著,看陳氏是否懂得尊重她這個老太太。

至少也要在表麵功夫上做做樣子,對傅瑩珠好一點,彆有太多花花腸子。

可陳氏的反應卻令她很是失望。

看來,陳氏已經連表麵功夫都懶得做了。

分明是不把她這個婆婆看在眼裡,才對她傅家的兒女如此苛待。

老夫人對陳氏的厭煩更深,便直接免去了傅瑩珠到陳氏那的請安。

不僅節省了時間,方便傅瑩珠早些去找周嬤嬤,也免得陳氏那再弄出什麼幺蛾子。

被免去向陳氏請安,傅瑩珠自然樂得輕鬆自在。

今日唯一煩惱,便隻剩下要思考她要吃什麼了。

傅瑩珠苦於思考,一時有些頭疼,沒什麼主意,便放棄了不再去想,先到周嬤嬤那,問了安。

周嬤嬤昨日沒去木樨堂用膳,不過傅瑩珠細心,支人去給周嬤嬤單獨送了一份。

沒有經曆過昨天的烏煙瘴氣,周嬤嬤隻管享受美食,這頓吃得頗為開心。

昨日飽餐一頓,今日一看到傅瑩珠,周嬤嬤便笑了起來。

說是吃人嘴短也好,說是她心情好也罷,總之周嬤嬤看向傅瑩珠的目光裡多了幾分慈愛滿意的神色,態度比之往前,更好一些。

“大姑娘,昨日的魚食我吃過了,很好吃,感謝你的招待。”

經過昨日,見識了傅瑩珠打點廚娘的本事,周嬤嬤對傅瑩珠更加滿意了。

這高門貴女,琴棋書畫要懂,柴米油鹽也不能全然不通。

都是食五穀活著的凡人,又不是飲露水的仙女,當然要略微知曉一些吃上的學問。

倒也不是要親自下廚、有多好的廚藝,但至少要知道如何安排府中的廚娘與廚子。

周嬤嬤看著傅瑩珠,不由得心生感歎,傅瑩珠倒是完美地滿足了她的要求。

如此上得廳堂下得廚房的姑娘,又溫柔又乖巧,雖說有些方麵確實不足,可完全不像是傳言中說的那樣一無是處,反而可取之處頗多,可見外麵的傳言有多離譜。

至於傳言為何離譜到這種程度,之前還是猜測,這回,周嬤嬤心裡已經有了定數。

傅瑩珠笑著說:“嬤嬤喜歡便好,我平日裡就喜歡搗鼓這些吃的,嬤嬤若是有忌口的不妨告訴我,我下次給嬤嬤做些不一樣的。”

“倒是沒什麼忌口的。”周嬤嬤心裡滿意極了,臉上自然也是洋溢著笑容。

周嬤嬤受了傅瑩珠的好,又與她脾性相投,對她分外青眼,一想到此前的猜測,想到她可能在侯府裡受了什麼委屈,這心裡就難受起來。

若是與傅瑩珠無緣無份,毫不相識,那周嬤嬤哪怕知道有內情也不會去管。各人自有各人命,周嬤嬤不喜歡插手與自己不相乾的事情。

可如今,與傅瑩珠相處了這麼些天,周嬤嬤已是不能做到無動於衷的程度,也不可能像往前一樣,隻打著時日一到就離開的心思,隨意應付了。

在她力所能及的範圍內,周嬤嬤還是願意幫傅瑩珠一把,也算是結個善緣。

在心中打定了主意,周嬤嬤便鄭重其事開口:“大姑娘,過兩日,六王爺家的郡主生辰,王妃擺了宴席,邀請老身前去做客。我便想著,我一個老太太,和一群年輕姑娘也沒什麼好談的,不若大姑娘跟著去,和郡主能有話聊。”

另一邊的傅瑩珠還在想今天要上什麼課程呢,哪想周嬤嬤一開口,就是如此緊要的事情。

這是……要帶著她去赴宴了?

傅瑩珠眨眨眼,想了想,大概就明白周嬤嬤的用意。

如今,她是一個聲名狼藉的姑娘,前不久還鬨出過在彆人家的宴席上,與外男拉拉扯扯,不守規矩的事情來。

如若沒有意外,現在她應該是各種貴婦宴會上的黑名單,害怕她去了,又傳出什麼不好聽的事情來才對。

周嬤嬤常年在京城的貴女圈子中打轉,沒道理不知道這些故事。

她老人家有本事有麵子,到哪兒都吃得開,可若是帶上她傅瑩珠,就不同了。

帶上自己這麼個包袱,怕是會禍害周嬤嬤的名聲。她的一言一行,若是出什麼錯,都會讓周嬤嬤丟了她的麵子。

自個兒以後是要去彆莊的人,這些什麼名聲,不過都是過眼雲煙,於她沒什麼緊要的。

彆人不歡迎她,她就不去唄,不必眼饞彆人家有、自己沒有的那一口吃的,就留在自己的院子裡,吃自己能吃到的,也能過得舒心如意。

可周嬤嬤不一樣,她家底在這裡,以後還要混口飯吃。要是這一去,因為她連累了周嬤嬤的口碑、砸了人家的飯碗就不好了。

這麼大的罪過,傅瑩珠深感自己擔不住。

見周嬤嬤一意孤行,似是鐵了心要帶她出去,傅瑩珠還以為周嬤嬤是還不知道之前的事情,便好心提醒道:“多謝嬤嬤好意,隻是我之前隨母親赴宴,發生了一些不好的事情,如今正在府中思過,就不打擾嬤嬤了。”

倘若周嬤嬤有心,回去隻需要打聽打聽,就該知道,她口中的不好的事情,到底是何事。

對京城裡麵有頭有臉的貴女來說,這可是大事。

“哈哈哈,大姑娘可真是個妙人。”周嬤嬤反倒笑了起來,一臉的釋然和愉悅。

本來,要帶傅瑩珠去赴宴,周嬤嬤還真有幾分忐忑。

一來,是她要教傅瑩珠,隻靠口頭上教一些東西,沒有實際去看去練、來得更加準確;二來,她來教傅瑩珠之前,也是有人暗地裡在等著看她笑話的,畢竟傅府的大姑娘是出了名的冥頑不靈,周嬤嬤多少也存了點給自己爭口氣的意思。

既然是要爭口氣,那傅瑩珠的表現就至關重要了。她倒也怕自己看走眼,怕傅瑩珠隻是在她麵前表現得乖巧,心裡卻有她自己的主意,是想借著她來擺脫之前的臭名聲。

可如今,她主動拋出橄欖枝,對方卻害怕拖累自己,拒絕了。

這要是換個心思多的人來,隻怕不迭點頭,恨不得立即長上翅膀飛去六王爺府上,哪兒還能如此沉得住氣,還會替彆人著想呢?

傅瑩珠越是如此不在意,越是如此淡然,周嬤嬤就越是覺得她是個真真正正心地善良、會替彆人打算的好孩子,便也打從心底裡喜歡她。

之前初入侯府,周嬤嬤還想著敷衍了事,與傅瑩珠相處了這段時間下來,卻逐漸改變主意,要為傅瑩珠認真打算了。

周嬤嬤是個有來頭的女人,年輕時,在宮中擔任女官不曾出宮,等出宮時,就已經是個老婦人了,家人本就不多,待她出宮,更是找不見人了。

是以,她如今雖然榮華富貴,有名氣傍身,身邊卻沒幾個要她護著的人,日子也是頗為無聊。

當她開始起了護犢子的心思時,便是動真格的了。

周嬤嬤容不得傅瑩珠拒絕,直言道:“大姑娘,老身就不瞞你說了。你之前的事情,老身都知道。”

起先周嬤嬤還沒往帶傅瑩珠出去轉轉能幫她洗清之前的臭名聲的事上想,這一提起,越想越覺得可行,對傅瑩珠說道:“這一次,便是要替你洗清這汙名的。哼,且等著看吧,不過一些小把戲罷了,有老身在,沒人敢讓你受委屈!”

“不必了嬤嬤,我——”

可傅瑩珠越是推脫、越是拒絕,周嬤嬤那爭強好勝的心理反倒讓她非帶著傅瑩珠去見識上一遭不可了,也好讓傅瑩珠知道她的話是對的。

於是,周嬤嬤的語氣更加果斷了:“大姑娘不必再說,我意已決!不用擔心會拖累老身我,老身有的是法子!這可是重要的課程,你斷然不能推脫。”

周嬤嬤不想太過嚴厲,緊接著語氣緩和,朝傅瑩珠保證道:“放心,這遭出去,定能為大姑娘你增長見識。”

傅瑩珠:“……”好吧。

去見識一下彆人家的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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