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0(打得還不夠激烈,再努努力)(2 / 2)

簡直是納了大悶了,這位傅府大姑娘她到底想做什麼?

說忙不過是糊弄傅瑩珠的鬼話,地裡頭的活計,都有泥腿子忙活著,哪還需要他們這些莊頭下地去乾活?他們最辛苦的活計,隻不過是站在田壟間,監督監督,不讓泥腿子們偷懶罷了。

彆的先不說,在傅瑩珠還未來之前,這幾個莊頭最忙活的,不過是在商議如何對付傅瑩珠。

隻是如今想要讓傅瑩珠先查賬的安排被打亂了,倒是打亂了莊頭們快刀斬亂麻的節奏。退下之後,莊頭們連忙找到那幾個鋪子掌櫃私底下碰了碰頭,商量之後要如何應對這個來者不善的傅瑩珠。

明明該心急該是傅瑩珠才對,可此刻,傅瑩珠引而不發,心急的人卻變成了他們。

“如今侯府中,真正掌中饋的,依舊是夫人。我出發前,接到夫人的來信,說了事情的來龍去脈。”一個很得陳氏信任的商鋪掌櫃說,“大姑娘是個不經事的,之前是有了老夫人撐腰,才能拿下這些鋪子莊子的管事權。但這件事還沒個定數,老夫人也是存了曆練的心思,不是說一錘子敲定的。”

“也就是說,大姑娘這一次能不能拿下真正的管事權,且看我們如何應對了。”

掌櫃意味深長道:“眾位,我們幾個受夫人照拂多年,可萬萬不能令夫人傷心啊。”

那可不?錢收了不少,事情是得辦。

總之,按照陳氏的意思,把小丫頭懟回去,令她騎虎難下,下不來台,唱不成這場大戲就成。

不過一個乳臭未乾的黃毛丫頭,還能翻出浪來不成?

莊頭們跟著點點頭,心被安撫了不少。

彆的不說,就說人數,他們這邊有好幾人,大姑娘那邊才一人,好幾個人總不能應付不了區區一個小丫頭吧?

若是辦不成這件事,日後他們可以倒著走路,沒臉見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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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日,傅瑩珠醒了個早。

醒來後,待一切收拾妥當,傅瑩珠便叫青桃去請莊頭過來。

莊頭,是由傅府的家奴外放到鄉下,而那些管理鋪子的掌櫃,則是花錢聘用的。

傅瑩珠此番,請的隻是莊頭。

關起門來打狗,自家人自家事,管起來總是要方便一些的。

幾位莊頭姍姍來遲,青桃去請他們的時候不過旭日東升,太陽剛剛在牆麵下的泥土裡印下一點青影,等幾位莊頭到了,日影已經移過了半麵牆的距離。

昨日那場商討,給幾位莊頭吃了一劑定心良藥,他們篤定了傅瑩珠不是什麼厲害角色,態度上也就更加怠慢。

過來一瞧,傅瑩珠還是一副笑眯眯的和氣模樣,幾位莊頭不由得在心裡嘲諷:連紙老虎都算不上,毫無威嚴,如何治人!

果然還是嫩了一些,手段連陳氏的分毫都比不上。

幾位莊頭大搖大擺地過來,又被傅瑩珠好茶好水地招待著,一時間對傅瑩珠的戒備鬆懈到極致,若不是顧忌著傅瑩珠傅府嫡出小姐的身份,簡直要當著傅瑩珠的麵嘲諷她管人的本事不到火候。

莊頭們正愜意品著茶,等著傅瑩珠過來,可等來等去,沒見傅瑩珠的影子,隻等到了傅瑩珠的丫鬟——青桃。

“張莊頭,我們姑娘有請您過去。”青桃對其中個頭最是瘦小的那位說道。

張莊頭與其他幾位莊頭喝茶的動作皆是一頓。

“如今的時候已經不早,各位莊頭也要忙自己的事,煩請動作快些。”青桃來之前,傅瑩珠教了一套話,是以雖然此刻的青桃很想直接將麻袋套在這幾個狗眼看人低的莊頭腦袋上、將他們暴打一頓,但麵上卻一點兒都瞧不出來,言語間,隱隱有幾分傅瑩珠的作風。

姑娘說了,心裡可以打壞主意,壞心思,但堅決不能在麵上表露出來,不然事情沒做成不說,倒是自己的斤兩全被人看走了。

逢人未語三分笑,如此一來,彆人就會放下戒備心,事情自然也就成功了一半啦。

“請吧,張莊頭。”青桃繼續溫柔的催促著,暗地裡攥緊了拳頭。

眼見逃不過了,張莊頭惴惴不安地跟著青桃走了。

餘下幾個莊頭竊竊私語,心中皆是有些慌亂起來。

他們本就提防著傅瑩珠會各個擊破,所以提前已經對好了口供,說辭什麼的,都是一樣的,防的就是這一手。按理說,他們做足了準備,本不該慌了,壞就壞在傅瑩珠第一個帶走的人,是張莊頭。

這張莊頭,是他們中間最是膽小怕事的那個,這回要一起給傅瑩珠個下馬威瞧瞧,是他們出的主意,張莊頭不敢反駁他們,故而與他們一樣行事。

如此一個唯唯諾諾的人,單獨放著自然不能成什麼大事,他們心底也是沒底。傅瑩珠將這張莊頭單獨叫過去,不會出什麼岔子吧?

隻是這傅瑩珠也果真有幾分運氣,以來就挑選中最為不成器的那個,真是走了狗屎運了!

亦或者是……她也暗地裡準備了不少功夫?

不然怎麼能一下子挑中最為懦弱的那個?

後麵哪個猜測,幾乎讓莊頭和管事們同時毛骨悚然起來。

若真是如此,那這個看上去笑盈盈的大姑娘傅瑩珠,可比他們所想的,要可怕得多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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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間屋子裡。

青桃將張莊頭帶到了傅瑩珠麵前,短短一段路,已經叫這性格膽小又心裡有鬼的男人冒了一頭冷汗。

一見傅瑩珠,態度倒是比起他混在其他莊頭中間時,客氣許多,笑容討好:“大姑娘,您單獨叫小的過來,不知有何事?”

剛說完,隻聽“啪”的一聲,麵前甩過來一冊紙。

張莊頭心頭一跳,低下去頭,定睛一瞧,是一個熟悉的賬本。

他抬頭看向傅瑩珠,見傅瑩珠自始至終,都是盈盈帶笑的模樣,瞧上去溫柔極了,“張莊頭,叫你前來,自然是有事要問。”

“不是要查賬嗎?我便單獨先與您說道說道。”傅瑩珠的語氣,聽上去嚴厲了些許,“賬上有什麼問題,你拿著賬本,一翻便知。”

張莊頭哪裡見過這種陣仗,額頭直冒冷汗,顫抖著手將那賬本翻開,目之所及,上麵圈圈點點的那些,全都是私底下被陳氏與他們這些莊頭克扣走的那些。

若按照先前與其他莊頭商量好的,此刻他應該說些收成不好的話,將她糊弄過去才是,可張莊頭實在膽小,此刻竟是啞了一樣,出不了聲,也不敢看向傅瑩珠那張帶著笑意的臉龐。

賬冊清算得如此清清楚楚,就連莊頭自己都看不清看不懂的東西,都讓大姑娘給弄懂了,如此眼力和本事,哪兒像是陳氏說的,那樣愚昧不堪,沒有手段啊!

他們辛辛苦苦做的假賬,一下子就被人家給不動聲色破解了,這還不夠厲害嗎?

大姑娘若是還不夠厲害,不夠聰明,那他們這些人,可就和豬圈裡的豬沒有區彆了!

張莊頭額頭直冒冷汗,本就是心虛膽小怕事之人,如今傅瑩珠短短見麵一會兒功夫,就把他的招數給拆了乾淨,慌啊。

傅瑩珠卻還是笑著,語氣四平八穩的,“念及你為侯府操勞多年,上有老母、下有妻兒,我便給你個坦白從寬的機會,你且說說,你與其他莊頭,各貪了多少?”

張莊頭不想認罪,雙膝一軟,噗通一聲朝著傅瑩珠跪了下來,他嗓音沙啞打斷了傅瑩珠的話:“大姑娘,小的豈敢貪占侯府的錢財……”

“先聽我說完。”傅瑩珠道,“若你此時坦白從寬,隻要到那些佃戶麵前,挨個一百大板,此事也算揭過,不然,你若是不招,一會兒我會單獨再找其他莊戶問話,若是他們之中有一人招了,便會將你扭送官府。”

“屆時,可就不是一百大板這麼簡單的事,不僅要將虧空補上,還要吃牢飯呐。”

張莊戶跪在地上,背上卻像壓著千斤的重量。

“你且好好思量思量。”傅瑩珠笑眼盈盈,“你若是想包庇旁人,可旁人,未必會包庇你不是?但凡有一個人說了,你便遭殃了。”

“被關進監獄,你往後餘生,如何做人?你的孩子,又如何在彆人那抬起頭來?”

說完她便不再說話,將說話的機會留給了張莊頭。

張莊頭沉默了有半柱香的時間,不知不覺間,汗水浸透了他背後的衣衫。

傅瑩珠也有耐性,張莊頭不說話,她便等著。

終於,將近有一炷香的功夫過了,張莊頭終是嗓音顫顫地開了口,“大姑娘要答應我,若是我招了,真就隻罰我一百大板。”

“自然,其他我既往不咎,但你也要記好了,這一百大板,是要當著佃戶的麵砸到你的身上。”

張莊頭深吸了一口氣,“好,我說。”

他思來想去,即使他一人咬死了說這賬本沒錯,可李莊頭、劉莊頭,可都不是什麼良善的玩意兒,若是他們招了,他豈不是成了那個替他們著想反倒要被送進監牢去的冤大頭?

如今他身強體壯,挨一百大板又怎樣?死不了就行。真被扭送了官府,被關進牢中,豈不是一輩子都毀了?

他好不容易做到莊頭的位置上,雖然當著佃戶的麵被打板子實在是丟麵子,可小不忍則亂大謀。

反正他不招,後頭那幾個人也會招,還不如多替自己謀劃謀劃!

張莊頭心下定了主意,便將有錯的賬目條目本來麵貌該是如何,都同傅瑩珠講清了。

還寫了字據、摁了指印。

等出了傅瑩珠這間屋子,張莊頭簡直渾身的力氣都要被抽走了。

這傅府的大姑娘哪是沒有手段!這手段比紙老虎的陳氏不知道高明出多少!

鬥不過啊。

可惜他出了屋子,也沒機會見到其他的莊戶,而是被青桃請到另一間房間喝茶去了。

之後,傅瑩珠又如法炮製,麵見了剩下的幾位莊戶。

好笑的是,在傅瑩珠向他們說出來,若是招了幫陳氏做假賬的事,便既往不咎隻挨一百大板,可若是有一人招了,他這個沒招的就會被扭送官府的話之後,每個人竟然都選擇了招供。

一上午的功夫下來,傅瑩珠便收下了六份摁著紅手印的字據。

原本的賬本進項這塊上該是怎樣,被清算了個清楚。

看來,這幾個莊戶,雖然是一條船上的螞蚱,可是私底下的人心也不齊呀。

事情進展得這樣順利,幾個莊戶都是不打自招,傅瑩珠此刻的笑容倒是發自內心。

一上午幫著傅瑩珠忙前忙後的青桃隻覺自己長了見識,忍不住對傅瑩珠說:“姑娘,若是奴婢和你被分開單獨關起來了,就算被送去砍頭,婢子也堅決不說對姑娘不利的話。”

傅瑩珠笑了。

而那幾個莊戶,等到傅瑩珠將他們從不同的房間放出去,與其他莊頭碰到了麵,都心虛到不敢看對方的眼睛。

還是那個膽子大些的李莊頭,問膽子最小的張莊頭,“大姑娘都問了你些什麼?”

張莊頭目光躲閃,不敢透露自己將所有的人都供出去了的事,不答反問:“她與你說了些什麼?”

“說要查賬,讓我招供,還說若是我招了,隻打一百個板子便將我放了,若是沒招,你們當中有任何一人招了,我便要被扭送官府了。”李莊頭誓死捍衛自己的清白,“笑話,我們都是兄弟,我怎麼可能上她的當?!”

說完還看向其他幾位莊頭,“你們當中……不會是有人招供了吧?”

張莊頭猛地搖頭,其他幾位莊頭也是。

李莊頭一看這架勢,心裡一驚。

壞了!怕是隻有他一人招了。

那不行,得推鍋到彆人身上,在這些人進監牢之前,不能讓他們來找他的麻煩。

巧合的是,其餘人的想法,和李莊頭沒差多少。

各個都想做那個清清白白的,都不承認是自己把對方給供了出去。

於是幾人相互爭執,都在打破砂鍋問到底,想弄清楚,到底誰才是那個招供了的內鬼。

幾個五大三粗的男人,相互質疑、責問、推搡,吵得和枝頭的麻雀一樣,一時間,場麵很是熱鬨。

正在他們爭執不休的時候,青桃從屋子裡出來了。

她身後,那幾位老夫人撥過來的帶武器的壯漢,威風凜凜地豎在那兒。

青桃笑嘻嘻:“感謝各位幫姑娘查好了賬,姑娘為各位備了份兒謝禮。”

“姑娘能對好賬本,你們每個人都功不可沒,正好可以整整齊齊做個伴兒,一起到田頭那邊挨板子,一個可都不能少啊!”

“諸位,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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