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9(無能狂怒的聲音真動聽...)(2 / 2)

他這個賬麵看起來漂亮,其中辛酸,華掌櫃自己最是清楚。

為了穩住他掌櫃的位置,他搭上了多少自己的錢啊!如今這錢都要流入傅瑩珠的口袋了!偏偏還有苦說不出來,事到如今,隻能硬著頭皮繼續,才能穩住後續的收益了。

此刻華掌櫃這個勝利者,並沒有露出一個勝利者該有的自豪神情,反而心情複雜。

麵對著吳掌櫃的質問,他冷笑道:“怪得了誰呢?成日花天酒地,不務正業,活該是你。有道是高位能者居之,既然你能力不夠,那就讓出來唄。沒有那個金剛鑽,就彆攬瓷器活唄。”

吳掌櫃緊緊咬了咬牙,差點將手中的賬本給撕碎。胸膛一時劇烈起伏,看上去快氣暈過去了。

見狀,傅瑩珠連忙叫青桃將賬本拿了回來。

吳掌櫃卻是死死攥著自己的賬本不鬆手。

今日的結果,無論如何,他都無法接受。

要知道,這三個月,他不僅往裡搭進去了自己偷偷攢了好多年的貨,還搭進去了不少銀兩。

真金白銀都已經投入進去了,最後什麼都沒撈著,成了隻灰溜溜的落水狗,他怎麼甘心?

吳掌櫃死死捏著手中的賬本,根本無法接受自己要被辭退的事實,他如今年紀大了,比不上年輕的人精力旺盛,再出去找個新的東家,怕是沒有人要,傅大姑娘這手段,斷的,是他的生路,他怎麼可能毫不反抗?乖乖就跳進棺材裡去。

關鍵是,棺材本都要搭進去了,他壓根沒有退路哇!

此時的吳掌櫃已然忘了,他的錢財,他的貨物,從來就不是他應得的,而是他偷來的,貪來的。如今哪怕是送給傅瑩珠,也不過是物歸原主罷了。

進了他口袋久了,就是他的,彆人自然不能染指。

“大姑娘。”吳掌櫃雙眸通紅,看向了傅瑩珠,眼中淨是幽幽的怨恨,“我在成衣鋪做掌櫃的這些年,可是將我這一生最身強力壯的幾十年都搭上了,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您不過才剛剛接手鋪子,就要將我這個老人給趕走。”

“這世間哪有這樣的道理,我與傅府可是簽了白紙黑字的契約,若無大錯,不得逐出!”

“大姑娘您行事如此的心狠手辣,隻會讓您痛失人心。為了趕走我這個老人,竟然還搬出了一場比賽,逼我參與。”吳掌櫃聲音越說越大,看向傅瑩珠的目光,像是在看這世間最最陰險狡詐的小人,“您這是何等的居心,又是怎樣背信棄義的小人行徑!這樣行事,您是能風光一時,可風光不了一世,這一生都不會有大作為的!是您的秉性將您能達到的高度限製住了!能做鴻鵠,焉作麻雀啊!”

他道:“我要去找官老爺做主,讓他來評評理,這種被逼著參與的比試,到底算不算數!我沒有錯,你不能逐我出去!”

此番,吳掌櫃已經是破罐子破摔,不要臉麵了。

出爾反爾也沒什麼,撕破臉皮也沒什麼,最重要的是,要保住飯碗!

傅瑩珠全程靜靜聽著,因為吳掌櫃自己不是君子,卻把彆人喊作小人的主張過於匪夷所思,竟是生出了幾分置身事外看熱鬨的感覺,甚至在一時間忘掉了自己是被吳掌櫃指責的對象。

等回過神來,傅瑩珠笑了起來。

她一向不想擔好名聲,隻想順性而為,就她這種性子,立人設維持人設可要費上巨大的功夫,她才懶得做。

說什麼她的秉性限製了她的高度,她鹹魚一條,哪裡想要太高的高度?

高處不勝寒呀,她隻想在低處有水的地方,快快樂樂地活著。

道不同不相為謀,傅瑩珠她一貫不與傻子論長短,對吳掌櫃的話一句都不反駁,笑道:“告,那便去告。”

她是怕惹麻煩,可麻煩找上頭來,倒也沒有忍讓的道理。

吳掌櫃本想著做一番恐嚇,要是能不去官府,就讓傅瑩珠留他繼續做掌櫃,那自然皆大歡喜,可沒想到傅瑩珠竟是一塊硬骨頭,連鬨上官府都不怕。

這還是大家閨秀嗎?大家閨秀不是最看重名聲的嗎?怎麼會願意惹上官司呢。一旦惹上官司,落一個不好相與太過精明的名聲,想嫁個好婆家都不容易啊。

這傅大姑娘,怎麼一日勝過一日的不按常理出牌 。

吳掌櫃喉中一哽,見傅瑩珠應得爽快,竟是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正僵持著,鋪子外頭,卻傳來了一聲笑。

“你們這動靜大的,我在外麵都聽到了。”

隻見垂簾一掀,店小二將丹寧郡主帶了過來。

像丹寧郡主這樣的身份,除了皇宮內院,其他地方想去哪兒,誰都攔不住。

主要是沒那個身份攔她。

丹寧郡主掀簾進來,笑嘻嘻的模樣,她慣常喜歡聽些八卦,今日出來,本是經過,想著這家糧油鋪是傅家的糧油鋪子,便下了馬車,想來看看經營得到底如何,也旁敲側擊地猜一下傅瑩珠的本事,哪想到一來就撞見了好事。

這種場合,丹寧郡主最喜歡來摻和了。

眼瞧著丹寧郡主進來,見她通身的氣派,連身後丫鬟的打扮都比尋常人不知好上多少倍,吳掌櫃囂張的氣焰瞬間矮了不少,等聽到傅瑩珠同丹寧郡主問候,聽到丹寧郡主的名號,心頭立刻像是有一塊大石壓來,一時間不敢再鬨。

丹寧郡主一露麵,方才還在針鋒相對的吳掌櫃,瞬間就啞火,一句話都不敢再說來。

六王爺的掌上明珠,誰敢惹她?這天底下所有的規矩都是她家定的。而去丹寧郡主向來就是個主意大,膽子大的,就連這幫掌櫃們,哪怕從來沒和郡主打過交道,也是有耳聞。

其他人龜縮不敢上前,還是傅瑩珠一怔之後,立即出來笑盈盈的打圓場,招待著丹寧郡主落座。

丹寧郡主便坐在這間屋子的主座上,笑嘻嘻的,擺出一副托腮看戲的姿態,“你們正在商議著的事,不是還沒談完嗎?繼續啊。”

吳掌櫃感覺自己被點名了,隻覺頭頂冒汗,大氣都不敢出。

不管丹寧郡主來或不來,話都是要說清楚的。今天傅瑩珠打定主意要解決了這件事情,就不可能拖著。

丹寧嘛,就當個吉祥物放在那裡掛著就行,不妨礙她什麼,反而是對這些心懷伎倆的小人,有些許震懾的作用。

傅瑩珠道:“方才吳掌櫃說到,要去官府打官司。”

“無憑無據,狀告他人,隻要鳴冤鼓一響,上了堂去,就先打十個板子。吳掌櫃就是要為自己討回公道,也要掂量一下,自己的身子受不受得住。”傅瑩珠笑了起來,姿態悠閒,“我年輕力壯,什麼事情都敢做,什麼地方都敢去,不怕死。”

吳掌櫃額角冷汗又添一滴。

“其他就先不談,去官府打官司都是要講究證據的。你可彆忘了,你之前幫我繼母做的賬本可還在我手裡,而你那邊,可有什麼證據?”傅瑩珠忽然話鋒一轉,變得淩厲了些,“沒有證據,也要人證。”

傅瑩珠語氣不疾不徐,“吳掌櫃說我不仁不義,逼迫你定下賭約,可有人能證明這點?”

人證?

本來聽到證據時,吳掌櫃的心往下一沉,覺得自己這是落了下風,可傅瑩珠一提到人證,那他忽然間就不怕了。

周圍這幾位掌櫃,可都與他同仇敵愾,背後裡不知道一起罵了傅瑩珠多少次,這回與傅瑩珠正麵交鋒,定會站到他這一邊。

也就是華掌櫃那邊,因為這次的比試,起了點嫌隙齟齬,需要多多求情,不過也不是什麼大問題。

要知道,能讓傅瑩珠吃癟、不敢輕易辭退他們,對他們這幾位做掌櫃的來說,那可是一本萬利的事,華掌櫃是個頭腦清醒的,不會算不清楚這筆賬的。但凡這一次能反手扣傅瑩珠一頂苛責老仆的帽子,把臟水潑回去,他們就還能絕境逢生。

這樣一想,吳掌櫃心下終於鎮定許多,對傅瑩珠說道:“當然是有人證的。”

“而且他們此時都在場。”

丹寧郡主一個看熱鬨不嫌事大的,立刻說道:“那快叫過來,讓他們說一說,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吳掌櫃連忙對丹寧郡主說道:“殿下,其餘幾人,便是我身邊這幾位掌櫃。”

雖說華掌櫃那,稍是有些棘手,可此刻隻要有一人幫他說話,那就叫有人證了。

至於華掌櫃,若是今日不幫他說話,那也沒什麼,私底下再走動走動、打點打點,最後也能成為他的人證。

吳掌櫃胸有成竹,望向身邊其他幾位掌櫃,“你們且說說,三個月前,是否是大姑娘逼我簽下的字,大姑娘要辭退我們這幾位功臣的舉動,是否背信棄義、是小人作風?”

他等著其他人幫腔,卻不想,話一說完,周圍便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當中。

並沒有人應他的話。

若是說,在丹寧郡主來之前,還可能會有人替吳掌櫃稍微說一兩句話,可此番丹寧郡主人在這裡坐著,當著她說違心的話,其他幾位掌櫃不敢。

丹寧郡主會到鋪子這邊來,一看便是與傅大姑娘早就認識,誰知道她是不是站在傅大姑娘那邊的?要是說不對話,那豈不是彆想在京城混了。

得罪吳掌櫃事小,得罪丹寧郡主事大。

幾位掌櫃不約而同決定,不會出來給吳掌櫃做這個人證的。

本來,替吳掌櫃做人證,就是很冒險的事。

萬一傅瑩珠就是個一點兒都不看重名聲的,那他們狀告她不仁不義有什麼用?她又不在乎。

且要是傅瑩珠會與他們定下三個月的約定,本來說的就是念及他們多年的貢獻,給他們一個機會。真想往她身上潑臟水,可沒那麼容易。

傅瑩珠的手段,他們是領教過的,如今是萬萬不敢再輕視了。若是這一次幫吳掌櫃說話了,下次又找彆的由頭,又要發落一個人來。到時候吳掌櫃是暫時免去禍端,可他們這些本來沒事的,就變得有事了。

這一權衡,傻子才會幫吳掌櫃說話。

反正這次死的已經確定了是吳掌櫃,死道友不死貧道,他們做得非常正確。這,就是人性呀。

華掌櫃則是心中有些痛快。

他不是什麼品性高潔的人,還記掛著之前吳掌櫃和他嗆嘴的仇,此番見他落難,自然就得意起來。

心裡一得意,華掌櫃便做起了落井下石的石,笑道:“郡主,彆聽他一派胡言,他說的全是假話。”

“其一,吳掌櫃霸占掌櫃的位置多年,卻並無多少真才實學,這幾年成衣鋪的生意可一點兒都不好。”

“其二,背信棄義、不仁不義之人也是他!大姑娘心裡念著我們這些掌櫃多年勞苦,給了我們三個月的時間,讓我們好生經營,隻要能經營得好,就給我們留下的機會,這是何等的仁慈,三個月前,大姑娘提議之後,吳掌櫃可是自願認了的,這點我可以作證、做大姑娘的人證。”

他瞥了吳掌櫃一眼,輕飄飄地說道:“若我是大姑娘,甚至連這三個月的時間都不給他,直接辭退了便是,實在是太過於德不配位了。”

吳掌櫃:“……”

華掌櫃的話說得那叫一個擲地有聲,懇切堅決,若不是丹寧郡主在場,他真想衝上去撕了華掌櫃這張能言會道的嘴。

好哇好哇,姓華的果然是徹頭徹尾的小人、見風使舵的牆頭草!且等著吧,像他這樣的牆頭草,最後是什麼都落不著的。

可令吳掌櫃沒想到的是,這裡不止華掌櫃一個牆頭草。

華掌櫃的話音一落,竟是又有一位掌櫃附和道:“是啊,當初是他自願參加的,我們都是自願的。”

反正被辭退的人已經定了,是吳掌櫃,又不是他們,何須再為了昨日的兄弟,為今日的自己惹上一身麻煩。

他們都是徹頭徹尾的小人,哪裡有好處,往哪裡鑽的。

一個人跳出去指責吳掌櫃後,其餘人見風使舵,也都跳出來了。

“沒錯啊,大姑娘待我們已經不薄了,沒想到居然還有人不滿足。”

“賊喊捉賊,我之前竟然沒看出來,老吳你是這種人!”

“自己沒本事,居然還想說是大姑娘的錯,老吳啊,你年紀也大了,狀態是一日不如一日了,還是回家享清福,就把掌櫃的位置讓出來吧。”

丹寧郡主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看向了吳掌櫃,“這位掌櫃的,您還有彆的人證嗎?”

吳掌櫃:“……”

他今日算是見識到什麼叫樹倒猴孫散了!說好了他們是一夥的,怎麼此刻都開始落井下石了。

他差點一口氣沒喘上來,不過事已至此,傅瑩珠也懶得再與這種人爭執什麼了,對青桃說道:“想來吳掌櫃之後還有得要忙,那我便送客了。”

都到了這樣的田地,饒是吳掌櫃再想胡攪蠻纏,也胡攪蠻纏不了了。

讓青桃送走吳掌櫃後。

餘下的幾位掌櫃心裡皆是鬆了一口氣。

都拿吳掌櫃祭天了,那他們掌櫃的位置,應該是能坐得安穩一點了。

要知道,吳掌櫃一走,招新掌櫃的事就夠傅瑩珠忙活一陣了,哪還會顧及到他們呢?隻要拖過這一時,想來掌櫃的位置也就安穩了。

而圍觀了全程的丹寧郡主將全屋的人掃了幾眼,視線最終回到傅瑩珠身上。

這程來到這,可算是叫她看了一場好戲。

如今戲落幕了,但丹寧郡主還沒到想走的時候。

她問傅瑩珠:“姐姐,這位吳掌櫃走了,那你的成衣鋪裡,是不是缺一位新掌櫃?”

在傅瑩珠抬眸看向她時,丹寧郡主笑了笑道:“我這邊倒是有合適的人可以引薦?隻是,你得答應我件事。”

傅瑩珠頗感興趣地看向丹寧,而其他幾位掌櫃卻是心底一震,恨不得立刻將丹寧郡主給請出去。

新掌櫃,可不能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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