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5(良言:再不回頭就要死了...)(2 / 2)

“對對。”周光柔憤恨道,“那傅府實在不是人待的地方,姐姐含冤,瑩兒也差點被那庸醫給治死了,就這麼回去,我放心不下!我們好好的姑娘,已經搭進去一個了,還要再搭進去一個不成?”

她看向傅瑩珠,懇切道:“瑩兒便多留幾日吧,事情沒查清楚之前莫要回去了。這兩日在我們這兒,小姨親自下廚給你做兩道好菜,小姨做的菜,你從來沒吃過不是?”

周光柔方才痛哭過一場,此刻眼睛還紅著,眼白裡多了血絲,樣貌不可謂之不狼狽。

可看向傅瑩珠的目光卻是柔和的,語氣甚至帶著幾分懇求的意味。

經過這一場折騰,她根本不想再計較以往的過錯,隻想珍惜當下。

外甥既然心意回轉,那她便好好待她,再像是從前沒被傷過時一樣就好了。

周光柔的神色,傅瑩珠收入眼底。

這是真的想把她給留住啊,傅瑩珠想。

周家現在把她當成心肝寶貝,傅瑩珠能感覺得到。

她垂了垂首,說道:“若是這樣,我須得給家中祖母寫一封信,免得多日未歸,祖母擔憂。”

“那便寫一封信!”周光柔聽她這意思便是要留下了,立刻喜上眉梢,生怕動作一慢,傅瑩珠就改了主意,扭頭便吩咐丫鬟,“快!快去為表姑娘備紙筆!趕緊送過來。”

小丫鬟腿腳也麻利,得了主子吩咐,誒了一聲,一溜煙跑了出去,又是小跑著回來,將筆墨紙硯全備齊了。

傅瑩珠正正經經給老夫人寫了信,說是外祖父外祖母身體不便利,她放心不下,就多留幾天。想必老夫人通情達理,是不會多想的。

侯府與周家的事情,也到了該解決的時候。不管於公於私,老夫人都斷然沒有阻止的道理。

隻要老夫人沒有阻止,那麼陳氏那邊,就是要翻出風浪來,也是不行的了。

陳氏哪怕是孫猴子,也翻不出老夫人的五指山,得乖乖認著。

心裡一通思忖,手上的筆卻不停不亂。

隨著傅瑩珠的動作,一列列清秀漂亮的小楷就展露在紙上,寫得有模有樣,分外好看。

這個字體,不似女兒家的娟秀圓潤,而是多了幾分男子氣的根骨,有些許氣勢。

不過到底還不夠火候,隻是跟著買來的那個小郎君字帖描字聯係,隻是空有型而不得其神,所以沒有那個小郎君寫得好,但此時也是十分拿得出手的了。

周老夫人和周光柔見著了,都是目露滿意之色。見字如人,外孫女的字這樣好看,周老夫人心中自然是自豪極了。

看來外頭的傳言不儘是真的,什麼不學無術,哪家不學無術的孩子能有這樣一手好字?

外孫女如今乖巧懂事,聰明伶俐,真是沒有一處不好的。放回傅家去,遭了磨難於針對,倒不如放在自己身邊。雖說少了尊貴與體麵,但吃穿不愁,還有人疼,總比放在狼窟虎穴裡強,至少還能活著,有家人的關懷與疼愛,不會有人平白無故,想要對她不利。

周老夫人心思轉了幾轉,已經是決定要多留傅瑩珠一些時日了。

能多一日便多一日。

很快,傅瑩珠寫完了信,放進信封裡,漆了漆印,讓人趕緊捎到侯府去。

傅瑩珠挨到周老夫人身邊坐著,手被周老夫人牽著,她順勢反握住周老夫人的手,說道:“外婆,來,伸手。”

周老夫人不明所以,但還是將手指伸開。

傅瑩珠用自己指甲尖,衝著老夫人的中指端掐摁了兩下:“您這中指內廉尖端,是心經脈氣所出之處,名中衝穴。”

“我聽郎中說,多按按這裡,有清心泄熱、蘇厥醒神之效。”

周老夫人不由得愣住,一臉詫異的看著自己的外孫女。

旁人若是關心身子,至多也就是口頭上問個好罷了,哪還有自己上手的?

不過被外孫女柔柔的指尖摁著,倒也舒服,所以周老太太也就由著她去,並未阻止。

“都說久病成醫,我之前臥榻多日,多少練出一點本事,方才雖然一直在說正事,但我觀察到外婆的麵色不對,唇色泛白乾裂,眼瞼微紅,這是內熱之兆。”

“不過外婆也不必憂心,不過是小問題罷了,隻需要好生調養,假以時日,定然能養回來的。”

就如同當時的老夫人,被她好吃好喝伺候著,現在早已是紅光滿麵,精神健碩。

周老太太的病也不是病,多半是心病,積鬱多年,就成疾了。

有道是,心病還需心藥醫,如今自己在這裡,就是個藥引子,餘下的那部分,就隻能隻希望,外公和舅舅兩人快些把當年的事情查清楚,給逝去的母親還一個公道,也解解活人的心結,不再為此消瘦難熬了。

聽著傅瑩珠的話,周老夫人連連點頭,心中受用極了,看著傅瑩珠動作輕柔地給她摁著指尖,心口暖得像寒冬臘月照進來一縷暖陽那般。

摁掐穴位,一時半會看不出成效,但能被自己外孫這樣對待,周老夫人心中滿足。

她做夢也沒想到自己這個外孫女還能回到自己身邊,又是如此的乖巧懂事。

尤其傅瑩珠的動作不輕不重,指腹還有些熱,摁揉著她的指尖,確實是一種享受。

隻是怕累著傅瑩珠,周老夫人總想往後縮手,反叫傅瑩珠狠狠抓住。

“方才聽說您暈倒了,外孫可嚇壞了,外祖母,您便讓外孫好好給您按按,若是這回回來,叫外祖母壞了身子,舅舅和姨母肯定饒不了我了。”

聞言,周光柔急道:“姨母怎會無緣無故地怪你?”

先前怨她怪她,那都是因為傅瑩珠真做錯了事。她是性子急切,直來直去了一些,但賞罰分明,恩怨分明,既然以往的誤會和恩怨都解開了,自然沒有再揪著不放的道理。

“若是你沒做錯事,姨母才不做那等冤枉人的事!母親氣出病來,也是被那奪人命的歹人氣得,怎麼會怪你呢?!”

周光柔急著聲辯,周老夫人搖了搖頭:“柔兒,是你不懂你外甥的意思了。”

“她是在誇你大哥和你孝順呢。”

瞧見從小就是小木頭疙瘩似的小女即使成了兩個孩子的媽了,還是直來直去、聽不懂彆人的話中話,原來竟是從小木頭疙瘩長成了大木頭疙瘩,周老夫人看了覺得好笑,眼底升騰出點笑意,終於叫那滿目哀色退卻許多。

傅瑩珠在旁看著,心下也是放心了幾許,欣慰極了。

方才周老夫人突然暈倒,心疾大過身體上的病症。

這會兒見老太太眼底露出點溫暖的笑意出來,知道了她心情轉好,這就是個好兆頭。

原本,這回來周家,要緊事隻有將周光茹的死因查明一件,但等到來了,與周家人打了交道,傅瑩珠卻又默默在心裡給自己添了件要緊事。

她答應多留幾日,不是想留在這享福的,而是真真切切有事要辦。

這周老爺與周老夫人,是真心疼愛她,即使她行有不端、話有不對,都能包容下去,是當真打心底對她愛護極了。

這樣無條件愛護她的兩位老人,傅瑩珠懂得投桃報李的道理,是以,在見到他們後,便生出了新的想法。

她早聽說周老爺子與周老夫人身子不好,來了一看,兩位老人瞧上去確實不夠精神。

既然是愛護她的長輩,那她這個做晚輩的,便想做點力所能及的。

就如祖母那樣,哪怕奴仆成群,但終究沒有自己細心照料來得舒服。她多留在周府兩日,既等著他們去查甘郎中的消息,又能照料兩位老人幾天。

傅瑩珠做好了打算,等到兩位老人身子好轉,再想回侯府的事。

-

晚膳時分,傅瑩珠寄回侯府的信,被周府的小廝快馬加鞭送到侯府。

木樨堂中,老夫人拆開信一看,見傅瑩珠說周家人都待她很好,要在周府多留幾日,猜到周家不計前嫌,重新包容傅瑩珠,當即露出欣慰的笑容來。

如傅瑩珠所預料的那樣,老夫人心中並無不滿,反而滿心歡喜。

修複和周家的關係,也是老夫人這麼多年來的心願。此舉若是能成,也就了了夙願了。

飯桌另一端,陳氏見老夫人看了從周府寄過來的信後笑了,心情卻沒那麼爽快。

就以老夫人對傅瑩珠的偏愛,能叫她露出笑意,那這信上寫的,定然是令她不快活的事。

陳氏相由心生,臉色頓時有些不痛快,打探道:“母親,不知咱們大姑娘何時能回來?”

老夫人掃了陳氏一眼,嘲諷地微微一笑:“瑩兒在信上說,她在周家待得很好,要多留幾日再回來。”

這種消息,老夫人不介意讓陳氏也知道,此前傅瑩珠沒有人撐腰,才叫陳氏越過天去,可如今她若是找來裡外祖家,可就不是人人可欺的了。

老夫人如今已經極度不相信陳氏,自然該敲打的時候就敲打,剩下的,讓陳氏掂量。

陳氏:“!!!”

老夫人意有所指地說道:“不像有些人,處處令人生厭,瑩兒處處討人喜歡,周家人想多留她幾日,再正常不過,你驚訝什麼?”

陳氏怎能不驚訝。

她等著看傅瑩珠被周家掃地出門,傅瑩珠若是待得很愉快,那她不僅落井下石不成,還要麵臨一個變數,一個有後台的勁敵。陳氏如何不怕?怎能不慌?

麵對老夫人的譏誚,陳氏也沒什麼心思回懟,飯都吃不下來,簡直坐立難安起來。

幾年前的周家已經不好對付,她當時便不敢與周家硬碰硬,隻敢將所有的手段化為繞指柔,以退為進,忍了數年,哄得傅瑩珠與周家斷了聯絡,從此失了外公家做倚仗,之後行事才無所顧忌起來。

這幾年,周家在京城站穩腳跟,更不好對付了。

如今傅瑩珠本就變得十分難纏,再加上周家,那豈不是如虎添翼?

這一頓飯吃得渾渾噩噩、心神不寧,等回到汀蘭院,陳氏片刻的功夫不得歇,立刻叫了心腹嬤嬤過來。

“找兩個人,到周家去把大姑娘叫回來,要快。”

心腹嬤嬤問:“用什麼由頭叫大姑娘回來?”

如今大姑娘回外祖家是儘人皆知的事情,好端端叫人回來,怕是不太好找借口。

陳氏略一思索,說道:“便說府中長輩身體不適,先將她騙回來再說。”

這長輩,也包括她自己。就先讓傅瑩珠以為是老東西病了,等她回來陳氏自己再裝病,如此一來,老東西那邊也堵住嘴,沒人說什麼。

夜長夢多,想來與周家的關係不是這一天半會便能修複的,此時將傅瑩珠叫回來,也有功夫叫她從長計議。

傅瑩珠與周家兩頭都是她的心腹大敵,若是真湊上塊兒,不知給她添多少麻煩。

尤其……尤其……

想到自己背地裡做的樁樁件件,陳氏便更加無法沉得住氣。

那些事一件都不能擺在太陽底下翻,得爛到地裡沒人知道,才能保住她侯府夫人的位子。

陳氏急道:“休要再多問些什麼,快去!”

心腹嬤嬤見她麵色不好,也不敢多言,趕緊去了。

隻見兩個家生子仆役悄悄從侯府出來,他們身形高大,可打扮卻普通,並不引人注意,出了侯府所在的街道,才揚起鞭來,策馬往周府方向去。

-

日落西山。

周府這邊,也到了用晚膳的時候。

一大家子人,都在桌邊坐下。

周老夫人今日一整個下午都拉著傅瑩珠的手,一刻都舍不得鬆開。到了用膳的時候,仍是舍不得撒手,將傅瑩珠的位子安排在了自己身旁才肯落座。

雖說周府不重規矩,卻也有一些自己的家規,吃飯入座時,要講究長幼有序,長輩先入座了,小輩才能坐下。

其他人等周老爺子與周老夫人安頓好,才陸續坐下。

隻是,還沒等動筷子,隻聽外麵來了個丫鬟報信:“老爺,老夫人,侯府那邊來人了,說是……要叫表姑娘回去。”

傅瑩珠蹙了蹙眉,站起來問道:“為何要叫我回去?”

“那兩人說是,表姑娘您的家中有長輩生病。”

傅瑩珠想了一想,今早離開之前,老夫人麵色紅潤,不像突然之間會生病的樣子。

倒是陳氏臭著一張臉。

隻是陳氏病不病的,與她有何乾係?

傅瑩珠心中約莫有了個猜測,問道:“報信的人是我祖母派來的,還是我繼母陳氏?”

小丫鬟又掀了簾子出去,出去問話去了,片刻後回來,回道:“是侯府夫人讓來的。”

“他們還說,今日姑娘必須得回去一趟,不然便是不孝順,這兩人看上去彪悍,那陣仗好是嚇人,像是要衝進府裡捉人了。”

“進府捉人?!!看上去彪悍?”周老爺子冷笑了一聲,“當我們周府沒人嗎?就當沒見過,給我打出去!”

他這話一出,一呼百應,席間幾個小子都齊刷刷站起了身。

他們各個身量不矮,齊刷刷站起來的時候格外有氣勢,動作整齊,話也一樣,擼起袖子就往外衝:“走,給打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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