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2(暴露了呀,原來是你...)(2 / 2)

沈朝青原本打算趕緊溜走的,一見周秋平來了,當著彆人的麵,心裡霎時更不是個滋味了,簡直不知道要怎麼對待傅瑩珠是好了。

要是讓彆人看到他現在待傅瑩珠很好,那他們豈不是要笑話他之前的種種行徑了?

還是溜走吧,沈朝青想。

“什麼押注?”而周秋平走過來,先看向了傅瑩珠。

見她身後的隨身丫鬟手裡拿著幕籬與一紙包,周秋平笑問:“表妹今日這是出門去了?”

傅瑩珠喊了聲大表哥,而後點了點頭:“再過三日便是朝青表哥的生辰,我出門去給他買了份禮物。”

周秋平微愣,而正在伺機打算偷偷溜走的沈朝青則是徹徹底底地愣住了。

禮物?他這表妹不是最看不慣他嗎?怎麼能記住他的生辰,還給他備了一份禮物?

沈朝青不打算溜走了,而是留了下來,目光時不時往青桃懷中抱著的紙包掃過去。

隔著一層紙,他也看不出來裡頭包著的是什麼,心頭癢癢的。

等傅瑩珠走後,周秋平用胳膊肘撞了撞沈朝青:“你一個做哥哥的,多少寬容一點,彆在碰見了瑩兒表妹便擺出一副臭臉來了。”

“等到你生日宴著,甭管她送你的東西合不合心意,你可都得高高興興的,這是妹妹的一番心意啊!”

沈朝青心情正複雜著,胡亂點了點頭,等周秋平也走了,他才意識到自己應下的是什麼事。

沈朝青:“……”

好吧,不就是要高高興興地將禮收下嗎?這不是什麼難事。

而且,外麵不都在說他這表妹不學無術嗎?想來她會送給他人的禮物,也是些她自個兒會喜歡的雜耍玩意,指不定他也會很喜歡的。

想到這,沈朝青甚至笑出了聲。

但等到三日後生日宴,拆開傅瑩珠送他的禮物後,沈朝青便笑不出來了。

王平之批注的《周易》《大學》《中庸》等等,這厚厚一打書,他表妹這是想要他的命。

原本,記著大哥的囑咐,沈朝青還咧出一口白牙,朝傅瑩珠笑得陽光,這下,陽光不起來了,麵如死灰,想跳江。

周光柔卻是感動極了:“瑩兒有心了,你表哥學問做得不紮實,本來我還在擔心要給他看些什麼書,你這禮物送得好啊!”

傅瑩珠不好意思地笑笑。

而周光柔側眸看向麵如死灰的沈朝青:“朝青,這幾冊書,都是你妹妹的一片心意,離著秋闈還剩月餘的功夫,你可得挑燈苦讀,最好把這些書都給看了,彆浪費你表妹的一番心意。”

沈朝青:“……”

他用一種極其哀怨的目光看向傅瑩珠。

傅瑩珠掩麵,差點笑出聲。

等到生日宴一結束,沈朝青便堵住了正在和沈朝妤聚在一起討論頭飾的傅瑩珠,極其哀怨地控訴道:“表妹啊表妹!你怎麼能這麼坑你哥我啊!”

傅瑩珠莞爾笑道:“姨母說得多好啊,離著秋闈隻剩月餘了,表哥你自是要挑燈苦讀的,我這書,不正能解你燃眉之急嗎?”

一旁,沈朝妤也頻頻點頭,稚聲稚氣地說道:“瑩珠姐姐是一片好心啊,哥哥。”

道理是這麼個道理,但沈朝青他偏科啊!國學這些課,簡直一看到就頭疼。

“哎。”他長長歎了一口氣,對傅瑩珠說道,“表妹啊,我會將這些書都看完的。”

“隻不過……待到我將這些書看完,你可能也就沒我這個表哥了。”

“累死的。”沈朝青目如死魚,毫無光亮。

他這模樣,惹得傅瑩珠與沈朝妤哈哈大笑。

周老夫人與周老爺子在廳堂內,目光越過窗欞往外望,見這些小輩聚在一起談笑風生的場景,心裡麵寬慰極了。

而被傅瑩珠和親妹妹這麼一嘲笑,沈朝青那種隻想躲著傅瑩珠、不想見她的心結忽然解開了。

好像,多個妹妹也挺不錯的。他不必太擔心對傅瑩珠太好,丟麵子,像今日,他待傅瑩珠好好的,家裡也沒人嘲笑他,而且,也不用擔心說錯話會惹傅瑩珠傷心。

這妹妹不像個十分敏感的性子,反倒像是能開得起玩笑的,不用當她是什麼易碎的琉璃,就當是自己親妹子唄,該疼疼,該護護,該笑話就笑話,總歸是流淌著相似血脈的親人,又不是有血海深仇。

冤家宜解不宜結,沈朝青這一想通,麵上的表情就自然了許多,指著在那頭笑得彎腰的兩個妹妹,佯裝氣惱地罵道:“好哇好哇,你們兩個說實話,是不是早就想不要我這個哥哥了?”

而傅瑩珠和沈朝妤則是笑著趕緊跑開了。

-

七月流火,八月萑葦。

轉眼間,秋闈到了。

考試前一日,來應試的學子便提著考籃,住進貢院。

周府與貢院相隔不遠,但按規矩,不論是誰,都要在貢院吃住九日,考期結束前,不得擅自離開。

是以,即使周府離著貢院再近,沈朝青也得提著他的烤籃,到貢院裡住上一段時間,等考完了才能被放出來。

而送沈朝青到貢院來,可謂是一人考試,全家出動。

周府從老到少,浩浩蕩蕩的,幾乎都跟出來了,給沈朝青準備的考籃有半個人那麼大,乾糧點心都給備齊了,還多給備了幾份。

一來,是避免給沈朝青準備的那份兒出問題,二來,心想著若是有外地的貢生來京城赴考,沒能準備好考籃的,便將他們多準備的給送出去,就當行個善事,結個善緣。

周家人這也是提前做好了沈朝青考不上的準備,若是沈朝青不行,那指不定受了他們考籃的貢生能考上呢?到時候也算朝中有人了。

周家的馬車一在貢院前停穩了,周光茂先下了馬車,隨後便是老夫人與周老爺子他們。

反倒是要去赴考的沈朝青,最後才從馬車上跳下來。要不是自己跳下來,急著去給趕考的學子們送溫暖的周家人,怕是要把他給忘了。

而傅瑩珠的馬車在沈朝青的馬車後麵。

今日周家人都來送她表哥,她自然沒有不來的道理。

一下馬車,抬眼一看貢院門前,烏泱泱的,不僅有來趕考的學子、有送考生來的長輩,人山人海,將貢院前的這條道路堵得水泄不通,幾乎叫傅瑩珠沒個落腳的地方。

傅瑩珠初次見這場景,倒是嚇了一跳。

果然不管什麼時代,考試都是盛事。

下了馬車,傅瑩珠找到了沈朝青,想看一看她這表哥狀態如何。

周家幾代行商,好不容易出了個讀書人,若是沈朝青能通過這次鄉試,周家也算是熬出頭了。

傅瑩珠算半個周家人,自然也想讓沈朝青考上。

不過,她也不願給即將考試的表哥壓力,尤其沈朝青總是念叨著說他若是能中舉便是老天瞎了眼,嚷嚷著要三年後再來一回,傅瑩珠也不知道他到底備考成了什麼樣,便不問他是否緊張,反倒閒聊起了彆的:“表哥,你好好看看,你的考籃裡麵,東西可都準備齊全了。”

“自然是齊全了。”沈朝青神神秘秘的,見外公舅舅他們沒有看向他們這邊,朝傅瑩珠伸出了手,“燒雞呢?”

傅瑩珠無奈笑了:“都給你備好了,還有一些糕點。”

她朝身後的青桃看了一眼,眼神示意,青桃連忙上前,動作隱蔽地將一油紙包交到了沈朝青懷裡。

眼下天氣還沒徹底涼下來,來秋闈的考生大多隻帶乾糧充饑,飯菜太容易餿掉,不帶彆的。

可這秋闈一共九日,每闈三場,一場便是三個晝夜,隻吃乾糧,從小沒吃過苦頭的沈朝青顯然受不了這樣的苦,家裡不給他準備好吃的,他便自己給自己準備好了,藏在了傅瑩珠的馬車上,這樣,他考試的前幾日,能吃好點。

“表哥,除了你要的燒雞,我還給你買了幾份糕點,不容易壞,你進了貢院,先吃掉燒雞,再吃這些點心。”

“還有些雜炒乾貨,瓜子花生什麼的,也不容易壞,就是吃起來費勁兒,你若是實在饞了,就吃上一把。”

沈朝青在懷裡藏好油紙包,聽著傅瑩珠細心的囑咐,感動道:“哎,表妹,表哥真後悔啊,浪費了幾年的光陰,今年是考不上了,不過,我這三年一定奮發圖強,三年後一定要考取功名,到時候給你榜下捉婿,捉回去個俊俏的好郎君。”

傅瑩珠無奈笑了,心道沈朝青這種人,說著考不上,若是真考上了,那可就有意思了。

日頭逐漸移到當頭的位置,貢院周圍的人越來越多,眼下這樣的天氣,男人多的地方,臭烘烘的,沈朝青往四周看了一眼,鼻翼動了動,有些不忍心讓傅瑩珠陪他站在這兒了:“表妹,你該回去便回去吧,不用送到最後。”

傅瑩珠笑了笑:“表哥,便讓我稍稍多待一會兒,多看看。”

沈朝青忍不住調侃道:“你這不會是今年便想榜下捉婿吧?”

“提前和你說好了,若是表哥沒考上,可沒臉陪你啊。”

傅瑩珠隻是笑笑,並不辯解什麼。

這秋闈三年一次,眼前的場景可不是想見就能見到的。

傅瑩珠好奇心重,這樣的場合,當然想多看兩眼,和捉不捉婿沒有關係,隻是滿足好奇心罷了。

而道路另一頭,一身穿靛藍布衣,提著竹編考籃的書生快步走來,腳步急匆匆。

大多數來貢院考試的考生或是結伴、或有家人相送,他卻是獨自一人。

而他手中的考籃子裡,放著各式用品、乾糧和十幾個用紅線綁起來的烤小土豆。

快步拐過彎來,看著近在眼前的貢院牌匾,謝琅然長長舒了一口氣,抬起袖子,抹了一把頭頂的汗。

還好能趕上。

今日出門時,他娘親非要在他給自己準備好的烤土豆上綁上紅線,說要討個好彩頭,結果好彩頭討到沒討到他不知道,差點將時辰給耽誤了。

不過,既然沒誤了時辰,綁一綁紅線,讓他娘親安心,倒也無妨。

歇了一歇,謝琅然便又快步走了起來,想快些將考籃交給貢院門前的考官清點,進入貢院,也好熟悉一下環境。

隻是,在途徑周府的馬車時,謝琅然的腳步卻再度停頓,忽的回頭看了一眼,視線先是落在了青桃身上,而後便移到了在青桃身側的傅瑩珠的身上。

幾個月前下大雨的那天,醉仙樓外,有位姑娘叫她的丫鬟到他這兒買下了他全部的字畫。

托她的福,這幾個月,他得以把心思從賺錢謀生上移開,能夠閉門不出,全力以赴地備考秋闈。

那日,雖說他隻見到了她的丫鬟,卻將她丫鬟的臉記了下來,想著若是日後還有機會再見,也能認出自己的恩人。

今日再度遇見,他倒慶幸,幸好是記住了。

想來,他那位慷慨解難的恩人,十有八九便是這位送表哥來貢院考試的姑娘了。

謝琅然的目光移到傅瑩珠身上,停留了一瞬,忽的低下頭去,會心一笑,心想:原來是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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