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 20 章(1 / 2)

瀟然道長記得那個春寒料峭的早春天,師父又去紫金山喝酒,回來的時候,懷裡抱著一個光溜溜的小嬰兒,一雙眼睛比嘴巴大,他從來沒見過這樣亮的眼睛,一眼對上,差點沉溺其中無法自拔。

小嬰兒見到他,嘴裡“啊啊”的歡樂地喚著。他師父開懷大笑,說:“可愛吧,師父這次給你帶來一個師弟。”

“啊啊”小嬰兒又喚著,露出剛萌出來一顆小牙齒。藕節一樣的胖胳膊朝他伸著,天真純淨的樣子看得他心裡一顫。

小嬰兒肥嘟嘟的,白嫩嫩的,全身都是小胖肉肉。師父不會照顧孩子,一路上就用內力給捂著。他趕緊接過來拿道袍包著,擔心還是冷繼續用內力給捂著,手上一試小嬰兒的經脈就知道,這是一個練武的好苗子,千年不出的天才。

怪道師父這樣高興,今天還沒有喝醉。可這麼小的嬰兒,哪裡來的?

“為師有這樣一個徒弟,這輩子可不愁了。你那些叔伯老姨們不知道會多羨慕師父。你可給師父看好了,可彆給那些不要臉的叔伯老姨們搶走了。”

師父老糊塗了,瀟然道長很清醒:“師父,這孩子的家人那?怎麼沒有衣服?”

“可彆提了,師父在山上狼窩裡搶來的,那一窩窩狼豹老虎還在山上嚎著那。”

“……既然有緣,徒弟自然養著。山上的狼豹老虎……也要客氣對待,而且孩子需要吃奶,不能離開他們。”

事情就這樣決定了,小嬰兒的父母不知道哪裡找,山上的狼豹老虎……都是家人。他每天帶著孩子上山找狼媽媽喂奶,和小嬰兒說話,教導人類的語言,一眨眼,就是三年。

澄澈的太陽光洋洋灑灑地落在人間,輕吻床上的孩子俊秀的眉眼。

瘦了下來,雙下巴沒有了,臉頰上也沒有肉了,骨頭都能看到了,眉目間帶著一絲絲虛弱和忍耐的無精打采,那長長纖細的眼睫毛也是無精打采的,都是被病痛折騰的痕跡,卻是依舊自戀自信且開心的。

瀟然道長給他穿好道袍,發現他朦朧醒來了,照顧著他洗漱用早膳喝藥,發現今天的太陽好,抱著他出來曬太陽。

“師弟,到時候,害怕了,就哭出來。”太陽光融融,瀟然道長聽到自己如是說。

“師兄,瀟灑一定哭。”瀟灑表示自己聰明,“會哭的孩子有奶吃”,師父說的話都是至理名言。

瀟然道長情不自禁地笑,抱著懷裡的孩子迎著太陽掂掂分量,口中誇著:“師兄的師弟最聰明。”

“瀟灑聰明,師兄不哭哦。”

“師弟不聰明,師兄也不哭。”

“……那師兄,瀟灑聰明不聰明?”

瀟灑迷糊了,師兄很擔心他,他知道。他想要師兄開開心心的,這個時候的十九阿哥瀟灑小道士,對於天花,對於治療,他還是不怕的:秦淮河邊最英俊風流的花花小道士,隻怕自己長得不夠英俊風流,不夠花花。

“師兄不哭,那瀟灑就想聰明就聰明,不想聰明就不聰明?”瀟灑問著,費力地睜開眼睛,看著師兄,等著回答。

“師兄不哭。師弟想聰明就聰明,不想聰明就不聰明,師弟想做什麼就做什麼。”瀟然道長聽到自己如是回答。

果然,小小的孩子沒有聽懂,卻是笑了出來,開心的,輕鬆的。

“師兄棒棒噠。”瀟灑在師兄的懷裡,腦袋蹭蹭師兄的肩膀,和他小時候每一次一樣。

瀟然道長笑著,笑容裡難得的放鬆和釋懷。

瀟然道長堅定自己的想法,隻想師弟開開心心的,健健康康的。

瀟灑用了藥,曬著太陽身上暖洋洋的,不一會兒又睡了過去。藥效和身上的天花毒性衝突,引動他身上的幾股內力亂竄,他的心神沉浸進去,專心給打架的幾股力量拉架。

他聽師兄的囑咐,時刻在運功,睡覺也運功,一呼一吸都在運功,即使運動這幾股不屬於他的內力,要他經脈暴起,疼的他滿身汗,他還是堅持。

堅持,堅持,一刻也不停。

還要保持一定的意識。

這般的專注力,一般的成年人都沒有,更何況一個小小的貪玩的孩子?

一屋子的宮人太醫都不忍心看。皇上雙手握拳麵容緊繃,孩子身上的疼,比疼在他自己身上還痛,他卻不能露出情緒。

“……他身上這些內力,平時疼嗎?”皇上的聲音都顫抖。

“不疼。師弟的經脈異於常人的寬闊堅韌。”

皇上還是心疼兒子,兒子悶哼一聲,就跟割他的肉一般,心一抽一抽的痛。

“……這樣用藥物強行催動,和水到渠成的融合,有區彆嗎?”

“有。……整個治療方法都類似拔苗助長,後續需要不斷溫養鍛煉經脈,大約需要四五年的時間。”

皇上放了心,四五年不是大事,隻要能養回來就成。

皇上輕輕閉了眼。

瀟然道長,全神貫注地盯著師弟的反應,時刻準備以防萬一有意外發生,對此沒有多想。

皇上因為十九阿哥身上的這些內力,再一次認知到這些世外高人的看重,如果、如果,他兒子沒有找回來,如果他兒子做了中原武林領袖,將來彙同天地會一群人反清……父子兄弟戰場上見,皇上都不敢去想。

他沉默地坐在床邊,看著一屋子的人時刻準備著應對各種情況,目光凝注自己的兒子,脊背挺直,一動不動。

戶部裡,八貝勒、九阿哥、十三阿哥,哥仨埋頭辦公,下到照顧茶水的小廝,上到滿漢兩部尚書,都盯著他們的動靜。

這裡有皇上的親信,有太子的親信,有大郡王的親信……還有各家王公貴族,南北兩派漢家大臣的各種關係網,複雜至極。他們都想知道,這三位皇阿哥是做完一個月就走,還是長期呆在戶部,還是做一個吉祥物,還是真要做事?

四貝勒那樣實打實做事的,眼裡不容沙子的皇子阿哥,就這麼一個就夠他們受得了!他們真心不想再出來一個兩個:最要他們擔心的是,和四貝勒走得近的十三阿哥。九阿哥喜歡銀子,那就一起花銀子就成。

戶部的人都不著痕跡地觀察三位皇子阿哥的行事。一般人不敢湊上去,滿人尚書穆和倫,喜塔臘氏,滿洲鑲藍旗人,圓圓的臉,圓圓的身子,笑眯眯地進來看一眼前方桌子上的三位皇子阿哥,恭敬謙虛地微微鞠躬行禮,笑著問:

“午時了,八爺、九爺、十三爺,去休息嗎?”

八貝勒從小山一樣的案牘中抬頭,身子一動,那脖子就“哢嚓哢嚓”地響。他起身,動動胳膊腿兒,笑著感歎:“這算賬的活計,是真熬人。坐著一天比跑馬一天還累。”

穆和倫笑得更真誠:“八爺年輕,身體好。我們想熬,也熬不下了。”

八貝勒端起茶杯用一口茶,又是一笑,標準、謙虛、親和:“昨兒汗阿瑪還說,年輕的時候有精力沒經驗,這年輕,也就這點好處,不怕吃苦。”又感歎:“等爺到尚書這個年紀,不知道能不能有這個經驗。”

“八爺,穆和倫這點本事對於您不值得一提。”穆和倫笑得跟一家人一樣親切,自稱“穆和倫”論皇家的家禮,不論君臣。八貝勒的笑容越發禮賢下士,越發親近。穆和倫心裡高興,給還沒動靜的九阿哥和十三阿哥一一鞠躬,隨著八貝勒出去偏堂,儘職儘責地照顧八貝勒午休。

八貝勒都大方地受著。穆和倫的心安一安。

等九阿哥和十三阿哥也過來,穆和倫陪著三位皇子阿哥用完午膳,微微鞠躬著,一身親近歡喜地回來自己辦公的側堂。

麵容一變,正襟危坐,目視著前方,一身朝服下的他,官威自然就顯現出來,讓人十分懼怕。戶部的幾個滿人官員等著他。

“大人,工部在研究的測謊儀,據說有很多大臣反對大量製造,說此物有違背人和,恐為歹人所用。”

“大人,下官收到消息,目前太醫院打算用測謊儀做探測器,據說可以探測人的心臟跳動,很有用。工部想要大量製造,還上奏皇上要在天津衛建造作坊,……大人,此事有我們戶部負責?”

“是啊,大人,這給天下的大夫用的,這數量……”

穆和倫終於開了口:“此事,當有‘戶部’負責,不管是工部還是太醫院,都名分不正。”

“此乃正理。”

“全仰仗大人。”

“有大人這句話,下官等就安心了。”

一人一句,穆和倫姿態放鬆下來,依舊是動作霸氣,官威具顯,一看就是朝中的重臣,讓人不敢接近。

另一間戶部官員辦公的屋子裡,漢人尚書王鴻緒的跟前,也聚集著一夥官員。

“大人,測謊儀改為探測器,製作出來給天下的大夫們用,若在天津衛建造作坊,此事,工部、太醫院都會爭。”

“大人,放大鏡可用的地方不多。但探測器絕對是大量製作。我們戶部……”

王鴻緒大人摸著保養得宜的胡須,穩重謙和中透著一股子官威,要人親近又要人自覺地保持距離。

“諸位都不用擔心。三位皇子阿哥自有決斷。”

“大人言之有理。”“是下官等人自尋煩惱了。”……一人一句,都覺得,三位皇子阿哥在戶部,這差事,還能搶不過工部和太醫院?這不是自尋煩惱是什麼?

戶部裡的官員們也都去午休,用午膳,一人一個鼻煙壺賽神仙。

三位皇子阿哥聚在一起,摸著下巴,就看著。

九阿哥“好奇”:“一麵擔心、警惕我們哥仨,一麵又想將我們當吉祥物用一用,想的咋這麼美那?”

十三阿哥豪邁一笑:“不光想的美,長得也真美。”

八貝勒看著這兩個弟弟,溫潤如玉如沐春風:“人之常情。這樣很好。”

兩個弟弟一起看他,九阿哥眼皮一番:“八哥,這探測器的銀子,到了他們的手裡,那就進他們的口袋了。估計我們的汗阿瑪還要因為一個‘給大夫們做慈善’的名頭,朝裡頭貼銀子。”

十三阿哥咬牙:“他們敢!不光是他們。工部也是。建造塞外避暑山莊,工部的銀子就用的不對,這事情還沒找他們算賬!”

“千裡當官為了發財。”八貝勒笑容不變:“不為了錢財權勢,誰這樣拚命當官?”

九阿哥、十三阿哥互看一眼:就不想和八貝勒說話,真的。

八貝勒:“……”

哥仨休息一會兒,摸出來鼻煙壺聞一聞提提神,開始下午的事務:四貝勒派人來告訴他們,十九阿哥要大清國的其他孩子都一起玩放大鏡。皇上也認為應該大量製作,至少要大清國的小孩子們,進了童學,都去認識認識這些新事物。

不光哥仨懵。戶部的人都懵。

反應過來,都說十九阿哥一片赤子之心,皇上仁慈……布拉布拉。

再反應過來,趕緊地,爭取負責這個項目啊。

三位皇子阿哥麵無表情。

放大鏡出來,帶給人一波極大的熱情,手裡有閒錢的人家要買放大鏡,什麼都不做,拿在手裡顯擺,那也是歡喜。而四貝勒的提議,要他們更加認識到,新事物大量製作的可行性。

工部不甘心,要搶。太醫院、內務府、國子監……各家自覺有麵子的皇親國戚,都想插一手。如果是以前的他們,那也要搶。

九阿哥問:“晚上我要先去和幾位洋人朋友喝酒,再去看十九弟,你們那?”

十三阿哥放下毛筆用口茶:“我要去看十九弟。”

八貝勒按按揉揉手腕:“我也去看十九弟。”

九阿哥點頭。

他想去看十九弟,去看看十九弟今天的治療進展,可他要安排船隊出海,必須和洋人打好關係,他隻能忍著。他需要做一些事情,否則他會控製不住自己不知道做什麼。

洋人傳教士都很能喝,喝大清的燒刀子,老白乾,喝他們自己的威士忌,酒過三巡,菜過五味,聊得話題打開:洋人們給大清進貢的“玻璃”,都是從意大利買的。

意大利一家獨大,法蘭西的路易國王花了幾十萬兩金子買玻璃,還花費重金挖意大利的玻璃匠人。

九阿哥心裡震驚,示意下人送上來專門準備的歐洲美食,自己用一口那個“咖啡”苦的他差點吐出來。用一口茶緩緩,眼見這些洋人對著“咖啡”享受的樣子,故作平常地問:“我聽說玻璃貴重,也在研究。真有幾十萬兩金子?”

“真的。不瞞九阿哥。法蘭西的國王不光重金求購玻璃打造他的凡爾賽宮,還耗費巨資去意大利挖匠人。隻要大清能造出來玻璃,在歐洲一定大賣。”

九阿哥心裡火熱。

九阿哥極力克製自己,不露出來情緒。

“玻璃的事情我會加大研究速度,一定不會忘記諸位的友誼。在此期間,我想派船隊出海幾趟,賣賣絲綢茶葉,熟悉熟悉商路。幾位有什麼建議?”

一位洋人傳教士朋友眼睛一眯,九阿哥就是大方,當下說道:“九皇子要出海,需要海圖、保護海船的船隊,通往歐洲幾個關鍵海峽占有國的友誼,羅馬教廷的友誼。”

九阿哥重重點頭:“彆擔心。這些本阿哥有辦法。”九阿哥不認為這是大事。他之前一直不敢動手做海貿,生怕皇上疑心他溝通洋人買賣軍火啥的,現在他也顧不得了。

“羅馬教廷駐大清的主教大人,有什麼愛好嗎?”羅馬教廷駐大清的辦事處,在南京。九阿哥並不熟悉。

另外一個洋人傳教士想了想:“九皇子要出海,是大好事。我聽說主教大人在尋找他的小學生,瀟灑小道士,大約三四歲,進了京。當然,現在可能已經找到了。但九皇子若能找到這位小道士照顧一二,就是主教大人的好朋友。

九阿哥用他畢生的定力,沒有大喊出來,這就是我十九弟!

瀟灑小道士在民間長大的事情民間的人並不知道。當年十九阿哥失蹤,皇上也是捂著消息的。這次昭告天下,也沒說。畢竟十九阿哥還小,都以為養在深宮裡。除了皇家人自己,也就朝裡的大臣,王公貴族知道一二。

九阿哥實在沒想到,他的十九弟還有這樣的生活,這樣精彩的生活。

他以為十九弟是小土包子進京,怎麼也沒想到,自己才是那個“土包子”。

他送走這些洋人,出來酒樓,撒腿就朝福莊跑,跑到一半,又想起來皇上這個時候在陪皇太後,又轉頭朝皇宮跑:十九弟如今身份變了,再和洋人交往那就不一樣了。需要先和皇上說一聲。

九阿哥心裡酸酸的難受,他變成替人著想的好哥哥了,他很歡喜。

他人長得胖,跑到皇宮的時候,累的呼呼直喘氣。皇上不在宮裡,剛出宮去了福莊,他又打馬朝福莊去,累得一身汗,身上的一件夏日薄衫都濕透了。

皇上和一乾皇子們一眼看到他這樣,簡直沒眼看。

九阿哥趕緊接過來毛巾擦擦臉上的汗,氣喘籲籲地說:“汗阿瑪,兒子聽說,十九弟和南京的主教大人是好朋友,汗阿瑪,兒子想做海洋貿易,求汗阿瑪,水師退下來的老兵和戰艦。”

皇上正在喂十九阿哥用水,隨口一句:“你要出海,找朕要船隊?朕不會自己派船隊出海?還要你?”

九阿哥腦袋一懵,眼見哥哥們都一樣的震驚,看一眼專心喝水的十九弟,呆呆地問:“……汗阿瑪,兒子拿錢,在造船廠裡造。”

“朕自己會造。”

“……那汗阿瑪,你總需要人負責此事。汗阿瑪,兒子是最合適的人選。”九阿哥發現,事情和自己想的完全不一樣,鼓起勇氣問出來:“汗阿瑪,您真要派船隊出海?下西洋?”

“朕還在考慮。”皇上認為,他作為父親要關注一下十九阿哥未來用銀子的事情,萬一這些哥哥都靠不住那?哥哥們不知道皇上的想法,哥哥都驚呆了:汗阿瑪您要自己做海貿?!

九阿哥最著急,又看一眼專心用水的十九弟,問另外一個問題:“汗阿瑪,兒子和洋人打聽出海的事情,十九弟和羅馬教廷在大清的主教……您也知道?”

九阿哥通過皇上很是嫌棄的表情,反應過來,就他好像,很多事情不知道?

看一眼兄弟們,也有不知道的,心裡平衡一絲絲。

皇上派人去查十九弟這幾年的生活,能不知道?知道才正常。

九阿哥想通了,一低頭,正好對上十九弟疑惑的眼神。瀟灑不明白九哥為什麼要問這個問題:“九哥要找主教老師?”九阿哥點頭又搖頭,卻因此更是不甘心:他答應了十九弟,要給運來全世界的珍寶,他要自己做到!

九阿哥用儘他的勇氣,又問:“汗阿瑪,目前大清要想戶部有銀子,必須做海洋貿易。我們大清目前的海洋貿易很大,但問題很多。兒子和八哥、十三弟這些日子在研究,已經有了初步計劃……汗阿瑪,兒子是最合適的人選。”

“這個事情,朕自有計較。你們既然有心,回去寫一份章程上來,朕來看看。”

皇上完全沒有任何保證的一句話,九阿哥要感動的哭了有沒有。

“兒子謝汗阿瑪。”九阿哥舒出一口氣,蹲下來抓住十九弟的手握一握,又有了勇氣,又有問題。

皇上不用他問也知道他要問什麼。

“請問汗阿瑪,十九弟曾經說,他要吃蘇祿群島的榴蓮,他,兒子知道這些年江南不少人下南洋,和洋人交往信奉基督教……”

“他跟著他的師父、師兄,去過蘇祿群島,和西班牙總督認識,和英吉利的皇商東印度公司的人也認識。”

皇上掏出來準備好的答案。九阿哥越聽眼睛越睜越大,到最後他隻有一個念頭:“合計,我真是小土包子?”

“老九啊,你以為你那麼點本事,能做什麼?”皇上對這個兒子,那是真看不上眼。

九阿哥意識到自己說出來了,又挨了一句奚落,那真是悲憤欲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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