厄蒂特狀若不經意地又掃了幾眼複仇者們的方向,或許是他們也覺得在這裡談話不太妥當,任何人都有可能聽到他們的對話。
於是在小姑娘的注視下,托尼和他身邊的人都站了起來,看起來要離開這裡了。
他旁邊的那個金發男人甚至背了一個單肩包呢,他拉好拉鏈,然後小心地將它掛在自己一邊肩膀上,好像裡麵裝著什麼珍貴的東西。
但實際上,厄蒂特端著飲料靠近的時候瞥見了,裡麵隻有一冊畫本和幾支擺得整齊的彩色鉛筆。
他難道是什麼畫家嗎?厄蒂特疑惑地想,綠眼帶上了一絲探究。
托尼俯身說了什麼,因為有遮掩的原因,厄蒂特不能讀到他說了什麼。
而那個叫彼得的男孩愣了愣,也趕緊站了起來,笨手笨腳地差點撞翻臨時搭起來的桌子。他手攏了一下,把書包甩回自己肩膀上,但沉甸甸的重量卻沒有讓他跌個踉蹌,而且他的腰板挺得很直,顯露出一種青春期特有的快活的氣息,快步跟上托尼的背影。
這不倫不類的四人組很快消失在人流中。
直到看不見他們了,厄蒂特才收回視線,剛好對上查莉打趣的眼神:“你在看哪一個呀?”
厄蒂特張了張嘴,還沒出聲,這個在她麵前表現的活潑的女孩又接著說:“鋼鐵俠嗎?他很可愛啦,雖然媒體總說他是個混蛋。不過我覺得你在看美國隊長,他那種甜心外表任何人都不能拒絕的,而且他為人真的很正派。”
“其實我在看那個男孩。”厄蒂特說。
查莉盯了她半天,確定她沒在開玩笑:“原來你喜歡那種書呆子的類型?”
“我——”
她剛想說沒有,她隻是隨便看看,一個令人厭煩的聲音立刻插了進來。
“你們在聊什麼呢?”
這絕不是一個友善的詢問,因為話語間帶著毫不掩飾地輕蔑和不屑,仿佛和她們說話都是一種賦予她們的榮幸。
厄蒂特把頭轉向說話的方向,一個金發的姑娘正趴在櫃台上盯著她們看。她好像在等她說話,但厄蒂特隻是冷淡地移開了視線,這讓她變得有點氣急敗壞。
麗莎美貌過人,從來都是受到追捧的對象,在學校裡她是校園女神,而在臉書上,她又是當之無愧的網紅,就連托尼·斯塔克都給她的自拍點過讚。所以任何對她的無視都讓這個天生被眾人目光追逐的女孩感到被輕視了。
“我們的跳水冠軍找到了一個好朋友呢,”她壓抑住怒火,儘量笑得更加甜了起來,“不過窮酸人總是和窮酸人聚在一起對吧?”
她若有若無地側身,露出鑽石耳釘。而更彆說麗莎現在身上穿的牌子,查莉和厄蒂特一整個暑假的工作都不可能買下她的襯衫的一顆扣子。她愈加洋洋得意地笑了起來。
查莉不打算搭理她,因為麗莎就是這麼一個可惡的姑娘,也是她帶頭孤立的她。
查莉原本是本地區的跳水冠軍,她曾經的教練甚至認為某一天她能夠拿到奧運金牌,但這一切美好全都改變於查莉的父親去世的那一天。
從那以後,查莉似乎失去了跳水的那一部分,她再也不能做到像隻渴水的小魚兒一樣靠近水源,有時候望著遊泳池裡的清水,她都畏懼於靠近。
至於跳水?她已經完全放棄了。十八歲生日之前,她就丟掉了所有和跳水有關的獎杯和獎牌,它們有整整一箱子,壓得她的手有點痛,當查莉聽到它們落到垃圾桶裡,發出清脆地啪嗒一聲撞擊的時候,她情不自禁地愣在了原地。
查莉原以為自己不會在意的,但那一刻依舊有種刀子剜過心臟的劇痛感。
她以為拿跳水冠軍諷刺查莉,她就會如她所想的那樣流露出痛苦的神情嗎?休想。
查莉或許在她的父親去世這件事情上受了很重的傷,她會掉眼淚,但這並不代表隨便什麼人都能挑開已經結痂的傷口,尤其這個人還是個大腦空空的富二代女孩。
查莉也正如她自己所想的那樣沒有給出任何反應,她低著頭抓過厄蒂特旁邊的垃圾,開始利落地收拾,好早點離開。
紐約雖然有它的守護者,但並不代表夜晚的時候沒有黑暗的陰影。她還想讓厄蒂特見見大黃蜂呢——
這一切讓麗莎感到更加氣急敗壞了。查莉無視她,而另一個新麵孔女孩麵無表情,好像她並不存在。她既不能在查莉身上找到金錢的優越感,也不能在另一個女孩身上找到美貌的淩駕感,這就像潑在烈火上的汽油,讓麗莎的臉扭曲了一下。
她這次並非心血來潮找茬。隻是因為查莉實在很礙眼。麗莎有個富二代男朋友,她很愛他,可他總改變不了性格裡花心的一部分。今天下午查莉端著檸檬汁撞上了他,弄臟了他昂貴的外套,但他根本沒有發火,隻是眼神隨著查莉離開。
更過分的是,厄蒂特則完全吸引了他的注意,如果不是麗莎一直黏糊糊地吻他,絆住了他的行動,她想他會毫不猶豫地走過來要她的電話號碼的。
“哦,抱歉,我不是故意聽到你們之前的對話的,她說她是個貴族。”麗莎傲慢地說,朝她身後的那些跟班使了個眼色,她們會意的譏笑起來,發出陣陣聒噪的聲音,“攀上有錢人是什麼感覺呢查莉?而這貧民區的貴族還來這裡打小時工呢,你還不趕緊認主人,讓她施舍給你幾枚硬幣?”
“又或者,你們想找我的男友,然後利用他的同情心給你們點錢?彆以為我不知道你們故意在他麵前晃蕩的樣子,真讓人作嘔。”
查莉歉意的眼神在厄蒂特身上久久停留,她一定很愧疚因為自己的私人恩怨將厄蒂特牽扯其中,讓後者受到無端的羞辱。
但厄蒂特沒有表現出來一點憤怒,查莉反倒是從小姑娘的臉上看出了一點困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