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三十二章(2 / 2)

謝思言目光一寒,盯著那賊首,忽道:“當年的鐘家舊人,竟已至落草為寇的地步,卻不知這些年經了怎樣的際遇。”

那賊首一愣,問他怎知他是鐘家的舊人。

謝思言道:“我方才一眼就認出了你——你最後一次來國公府時,我瞧見過你。鐘家是我的外祖家。”

賊首沉默。那都是七八年前的事了,少爺竟還記得。

他神情幾變,慢慢放下刀,道:“我不知少爺身份,多有得罪。少爺與我做一出戲,逃了去吧。”

謝思言卻沒有即刻離去,問他是受了誰的指使來拿他,賊首隻道江湖規矩,他們也不知雇主是哪個。

“那當年突然來國公府是為哪般?這也不能說?”

賊首又是緘默半日,終是道:“少爺莫問了——此地不宜久留,少爺還是當作速離去。”

謝思言本是隨口一問,瞧見他這般態度,蹙了眉,攔住他去路,再三追問。那賊首無法,咬牙道:“少爺,夫人之死……”

謝思言麵色一凜:“此事與母親的故去有關?”

賊首道:“夫人並非因風寒過世。國公爺當年極力壓下此事,又封了國公府眾人的口,少爺當時年幼,這些年來恐是未曾聽到半分風聲。小人也不知具體內情,隻知夫人是遭人毒殺。小人那次去國公府是奉了老爺的命,去取些夫人的遺物。彼時夫人已故去五年了。國公爺倒未說甚,徑直將東西交於我。”

謝思言雙拳驀地攥緊。

他縱再是機悟,也想不到母親的死竟另有隱情。

他又問了些當年細節,賊首回憶著說了,末了道:“少爺還是莫要糾纏於此事,我瞧著國公爺並不想讓少爺知曉。少爺莫違拗國公爺的意思為好。”

那賊首說到做到,與謝思言和陸聽溪演了一出戲,率眾離去。

陸聽溪見謝思言麵上神色陰晴不定,心下憂慮。沒想到不過在街上轉一圈,竟牽扯出這許多事。謝思言這麼快就知道了他母親的死另有隱情,這局麵要如何解。

她思及那個噩夢,輕聲道:“那賊首說得在理,國公爺既不想讓你知道,必有緣由,你……”

他遽然牽起她的手:“聽溪,我帶你走吧。”

陸聽溪怔住,這話來得突兀,怎聽著那麼像提議私奔。

“你莫跟爹娘南下,我也不去抱璞了,你跟著我一道,查探我母親當年的死因,”謝思言懇切望著麵前少女,“就當是,看在我先前幫過你的份上。”

謝思言性子驕傲,陸聽溪還沒見他求過誰,如今以這等語氣與她說話,她忽覺心頭滋味難言。

她知道謝思言倔得很,如今既已知曉母親之死另有緣由,必是要一查到底的,阻攔是不可能的,她也確實不放心謝思言一個人去麵對這些,但她爹娘怎可能放她與他同行。

謝思言瞧見小姑娘神色,便知此事有戲,問陸家可有親朋在此,陸聽溪想了想,點頭:“有。”

他道:“那便好辦了,你先去那戶人家落腳,隨後咱們再彙合。”

謝思言約略與她說了他的籌劃,末了道:“你既沒有推拒,我便當你應下了。”

陸聽溪輕“嗯”了聲。

她留在了河間府,去往位於吳橋東北方的寧津縣。她所說的親朋,指的是住在寧津的一個遠房表姨家。隻是謝思言沒細問,她便也沒說。

她此番便是以去這位表姨家小住為由留下來的。

這雖然隻是個留下來的借口,但她還是要實打實去表姨家拜會的。陸文瑞將她送到地方後,便與葉氏繼續南下,往揚州府赴任。葉氏本也是要留下的,但陸聽溪以父親身邊不能少人照料為由將她勸走了。葉氏便說等陸文瑞那邊安頓好,她就即刻來這邊接她。

陸聽溪到那表姨家時,正碰上齊正斌。這位是她那表姨夫的學生,後為顯親厚,認作義子,正巧齊正斌跟她那表姨夫也是同姓。論起來,這位也算是陸聽溪的表兄。

兩廂見禮時,謝思言見陸聽溪神色略顯尷尬,齊正斌的神情也有些微妙,出來時,低聲問她跟齊正斌到底什麼關係。

陸聽溪尚未答話,齊正斌跟出來,向兩人拱手作揖,朝陸聽溪笑道:“表妹頭回來寧津,若有興致,我可當個向導,帶表妹看看寧津的風俗人情。河間府這邊,我都熟得很。”

陸聽溪婉拒,尋個由頭,帶著一眾仆婦回身走了。

一群人浩浩蕩蕩到了齊家大門內的影壁,陸聽溪停步:“我便送世子到這裡了,我還要去拾掇行李。”

謝思言並不肯走,堅持詢問那齊正斌是怎麼回事。陸聽溪尷尬道:“他先前和我議過親。”

謝思言忽覺太陽穴突突直跳。

他都乾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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