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第三十四章(2 / 2)

權奸投喂指南 海的挽留 10309 字 5個月前

陸聽溪意識到他們確實扮作兄妹最合適,硬著頭皮道:“要不哥哥夜裡宿在外頭的馬車上,我就在此跟白露的姐姐湊合一晚。”

謝思言徑直道:“不成。”目光在這逼仄的小屋內掃了一圈,“這屋子臟亂,如今又值夏日,蚊蟲多,你在此過一夜,不怕被叮得滿頭包?”

“可以點熏香。”

謝思言仍道不成。

她道:“我不在這裡過夜,難道跟哥哥一道宿在馬車裡?”到底顧忌著旁側有人,聲音一低,雖然兩廂語言不太通,她也不知這婦人是否能聽懂她的話,“哥哥先前說不會讓我露宿街頭時,莫非就是打算讓我與你同宿馬車?”

謝思言理直氣壯道:“當然。”

陸聽溪拒絕:“我不。”

兩人對峙少刻,謝思言率先打破沉默:“那好,你跟她在此將就一晚,我去外麵馬車上睡。”言罷,命隨行小廝取來驅蚊蟲的香跟早先備好的簇新鋪蓋,又取了香皂、汗巾等物,末了問她餓不餓渴不渴,見她搖頭,這才回身出屋。

待小廝將謝思言交代的東西都搬進來,他又親自指揮著他們擺放妥當,將那驅蚊蟲的香點起,這才回身對陸聽溪道:“馬車就停在院子外頭,我睡得淺,有甚事叫我一聲便是,你在院子裡喊我也聽得見。”

陸聽溪乖巧點頭。

謝思言又囑咐許多瑣碎,最後沒甚可交代了,才出了屋子。

房門闔上時,一陣風來,吹得燈罩破損的鬆油燈明明滅滅,一陣顫動,燈火投下的陰影在屋內陳設上飄忽而過,鬼影一樣。

分明是燥熱的夏季,陸聽溪卻是打了個激靈,手臂上冒了一層雞皮疙瘩。

屋內狹小,連個像樣的床榻都沒有,謝思言適才命人將炕上清掃了一番,直接讓人將陸聽溪的鋪蓋展在了炕上。那婦人用幾個箱籠木板拚了個簡易床,將自己的被褥鋪陳在上頭,倒頭睡下。

陸聽溪在炕上躺了兩刻鐘,始終未睡。

謝思言那果子酒確實好喝,她今日喝的有點多,不多時,就想去方便。

謝思言知她跟那婦人言語不通,方才已問過了茅廁何在——她從前竟未發現,謝思言這樣細心。

她起身出去,借著火折子的光,終於尋見了地方。鄉間農家的茅廁大多十分簡陋,不過是下麵掘一深坑,上頭左右各搭一木板,用於如廁時踏腳。不知是否因著如今正值暑夏,這處茅廁氣味十分難聞。

條件簡陋,隻能將就。陸聽溪出來後,用謝思言留給她的香皂淨了手,要折返堂屋時,婦人開了門,說了句什麼,陸聽溪聽不懂,揣測是讓她快些進去之類的話。

她並沒即刻進去。

婦人等了少刻,見她不挪步,上前來拉她。陸聽溪側身躲開,婦人訕訕笑,自家先回了屋子。

陸聽溪又在外頭立了片時,才跟著入內。

“嘭”的一聲響,屋門在身後關上。

燈火的陰影在那麵容黃瘦的婦人身上掠過。她轉過頭來,一側臉頰浸在暗色陰影裡,笑道:“令兄待你可真好,東西預備得這樣齊整。”

說的竟是官話,沒有一絲鄉間土話的口音。

陸聽溪拳頭暗攥,神色凜凜:“令妹也待你極好。”

婦人笑說:“趕不上令兄。不過,人有失手馬有失蹄,令兄再是聰明,也總有失算的時候,你說是不是?”

“是麼?那你為何不想想,我瞧見你凶相畢露,怎不驚訝?”

婦人不以為意:“你不過是故作鎮定罷了,真當我不知道?你們統共就沒帶幾個人來。”

她本是打算等陸聽溪入睡後再悄無聲息動手,這樣不易驚動外麵守著的謝思言,勝算更大,但陸聽溪遲遲不入眠,她隻好提前動手。

她說話之際,飛身襲來,哪還有方才跛腳的樣子。她自以為拿住陸聽溪一個小姑娘是手到擒來的事,卻不防陸聽溪忽然手臂一揚,一團細粉瞬時彌散,劈頭蓋臉襲來。

婦人心下一驚,即便飛快後撤,仍是吸入不少。

陸聽溪朝外麵喊:“哥……我這邊料理好了。”她還是不習慣稱他哥哥。

她話未落音,謝思言一腳破開房門,將少女拉到身側:“早說了此事危險,你偏要來一出將計就計——嚇著了沒?”當下仔細檢視少女。

陸聽溪抿唇:“我哪有那麼膽小。”雖然她方才確實有些怕,但她更想幫他。況且,一想到他就在外麵,也就覺著沒什麼好怕的了。

那婦人倒在地上,目呲欲裂:“你……你們……你們是如何察覺的……”

“你沒資格知道,”謝思言冷眼看去,“若不想嘗儘苦楚,最好把你知道的都招了。”

婦人欲咬破舌下藏著的藥囊自儘,卻被及時衝上來的小廝卡住了下頜。謝思言看似沒帶幾個人,實則身邊隨行的小廝就是素日隨侍的精銳護衛,隻是換了衣裳,不惹人注意而已。

謝思言命人取出了婦人口中裝了毒-藥的藥囊,又搜了她的身,收走了她身上暗藏的繩索等物,將婦人帶下去審問。

待屋內隻剩下他與陸聽溪兩個,他盯著從婦人身上搜出的東西看了少頃,回頭對身後的小姑娘道:“不論他們是想抓了你威脅我還是旁的什麼目的,往後若再遇上這等事,你還是乖乖在旁看著的好。方才若有個什麼意外,那婦人傷了你,你讓我可怎麼好?”

“你總不能時時刻刻盯著我,我總還是要自己經些事情的。況且,我沒有你想的那麼嬌弱。”陸聽溪低頭看了看自己粉白的手掌心。

許是因為她生得像是個嬌氣的,他總唯恐她磕了碰了,似乎恨不能將她揣在兜裡隨身帶著護著才好。

不多時,護衛進來稟說那婦人禁不住酷刑,已經招了。

“她說她也不知上頭的主子究竟是哪個,不過,她供稱上頭交代了,說擄了陸姑娘後,要連夜帶去武昌府的江夏,屆時自有人跟她接頭。”

謝思言問:“那白露呢?可確有其人?”

“她說她的差事是扮作白露姐姐的模樣,但她來時正巧遇上來探視姐姐的白露,便將二人都殺了,屍首就埋在茅廁附近。”

陸聽溪忽覺一陣惡寒。

原來茅廁那邊那股惡臭那樣深濃,是因為埋了兩具屍體。

謝思言麵色一沉。

眼看著要查出些頭緒了,如今線索卻是又斷了。不過既然有人在這一環等著他,表明對方也是他母親一事的知情人,或乾脆就跟對方有關。

陸聽溪重新坐上馬車。她問謝思言究竟是如何看出個中蹊蹺的,先前若非他提醒,她完全沒看出有哪裡不對。

謝思言道:“你不覺得我們這一路走得太順利了?從那個茶樓老板娘開始,我就覺得有些蹊蹺。後頭我們到了前孫莊時,過往的農人都三三兩兩駐足朝我們這邊看,但我們後來打探消息的那個隔壁鄰人,看到我們到來,麵上卻是既無訝色,也無不耐,甚至沒有好奇,這便不合常理了。”

“鄉間村落裡住著的一般是同姓宗族亦或長年聚居的鄉裡,對外來人很是排斥。我瞧著那些遠觀我們的農人是見我們衣著光鮮,知道來頭不小,不敢輕舉妄動罷了,不然興許就不由分說上來趕人了。可那個鄰人,他為何偏生是個例外?對比起來,他仿佛早就知道我們今日會來似的。”

陸聽溪默默喝了口果子酒。

她賞景聽蟬暢想田園牧歌的時候,他就已經將周遭的人與事都揣摩清楚了。

謝思言拿出輿圖看了少刻,忽地一頓。

陸聽溪以為輿圖上有什麼了不得的東西,探頭一看,卻是什麼都沒有,不由問他怎麼了。

“沒事。”

謝思言目光幽微。

武昌府……那不是楚王的封地麼?武昌府的治所就在江夏,楚王府也在那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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