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第四十七章(1 / 2)

權奸投喂指南 海的挽留 12041 字 5個月前

此間是萬歲山中峰後方, 尋常鮮有人來,但此處有小道可走, 能最快抵達長春宮, 所以陸聽溪才走此處。

陸聽溪見那內侍一時半刻抽身不得,正琢磨著再尋個宮人帶路, 就見那內侍趕了上來, 還一把攥住她的手, 拔足疾奔。

被陌生人這樣握住手, 她下意識掙紮, 但他力氣奇大無比, 手掌又大她許多,幾乎將她一隻手完全包覆,她連扭動掙脫的餘地都沒有。

陸聽溪暗暗心驚。

這位公公非但個頭高, 力道還大,方才那番與沈惟欽的打鬥亦是精彩絕倫, 一瞧就是個練家子, 皇宮裡麵的公公們都這麼厲害的嗎?這位不去東廠可惜了。

那內侍帶著她一路狂奔,她覺著他走的似乎不是去長春宮的路, 連番問他這是要帶她去哪裡,他都沒工夫答她。

被一個無論是速度還是體能都甩了她不知幾條街的人硬生生拽著疾馳, 這是陸聽溪先前從未曆經過的,一時隻覺體力被無限壓榨, 心臟一陣陣緊縮, 似乎下一刻就要被擠壓出胸腔, 瀕臨力竭時,麵前的勁風都成了一堵厚重的牆,她每一次邁步都似是拓牆前進一樣艱難。又兼此處是山地,林多茂密,地形複雜,內侍一路七拐八繞,她到後頭已經完全被繞暈,不知自己身處何地。

奔至一處小山包時,內侍一把拽她在懷,將她牢牢護住,就地一滾,滾到了山包陰麵的一處洞穴內,又飛快以藤蔓枝葉遮住洞口,同時朝她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沈惟欽追至此,見沒了二人蹤影,掠視一圈,麵沉少頃,一麵踱步一麵道:“我方才說的話仍舊作數,你何時想知道了,隨時都可來找我。”這話自是對陸聽溪說的。

“至於閣下適才那番話,我倒也不甚介意。我不知閣下如何得出那番定論的,閣下的話,我隻當沒聽到過。閣下也不要把話說死,說不得不久的將來,我們還能合作。”這話是對內侍說的。

內侍冷笑,這廝這話的意思,便是不肯承認他並非沈惟欽了。

沈惟欽說著又是一笑:“閣下一個太監,還是不要存著拐帶小姑娘的心思了。”言罷,到底不想繼續糾纏,並未四處搜尋,回身離去。

陸聽溪提著心,並沒仔細聽他說了什麼,待聽得他腳步聲漸遠,知約莫是走了,舒了口氣,又想起方才自己是如何進得這洞的,不免赧然,往山洞一側挪了挪,與那內侍拉開些距離,又思及沈惟欽的追擊,問內侍方才都與沈惟欽說了甚,怎惹得他突然那麼激動,一口氣追出他們二裡地去,害得她跑斷腿。

內侍留心聽了會兒外頭的動靜,回頭看向她。思及適才楚王世孫的連番問話,他眼眸幽微。

陸聽溪滿心揣著的都是去找麗嬪的事,並沒注意到他的異樣,隻道:“煩請公公繼續為我引路,我還趕著去長春宮尋麗嬪。”

內侍卻是杵著不動,目光在她身上打轉。

她見狀,忽然意識到自己如今還在山洞裡鑽著,正要出去,卻被內侍一把拽住。

“仔細楚王世孫殺個回馬槍,再躲會兒。”他見她不住掙紮,確定她不會出去後,鬆了手。

陸聽溪即刻縮到了山洞另一側。雖然對方是個太監,但她總還是不想與之接觸。她決定再等上一刻鐘左右,若是沈惟欽不回,她就即刻出去尋麗嬪去。

一刻鐘擱在平日裡興許不算什麼,但如今一點一滴耗時間硬生生等著,就有些難熬。她目光四掃時,瞥見了內侍頸上凸起的喉結,斟酌著道:“公公是不是入宮沒幾年?我瞧著公公不像是……”不像是閹了好些年頭的。

她聽聞太監有無喉結要看閹割的時間,有些自小就入了太監這一行的,確實沒有喉結,但有些年紀稍長才入行的,是有喉結的。嗓音也是一樣,前者的嗓音尖細,後者的嗓音則相對而言比較正常。她聽這位公公的嗓音隻是有些低沉沙啞,聲調並不高,比較接近正常男子的聲音。

總之,像是個新閹的。

那內侍突然轉過臉來:“姑娘可知道宮中內侍跟正常男人有何區彆?可知道閹割具體是閹的哪裡?”

陸聽溪一怔,她還真不太清楚,隻知道閹人是非男非女的第三類人。她要轉過臉去繼續等著,卻又聽那內侍道:“適才聽楚王世孫的意思,姑娘跟魏國公世子的交情很不一般?”

陸聽溪蹙眉,這位公公負責是挺負責,就是有點奇怪。她不想答話,卻聽那內侍又道:“魏國公世子風采絕倫,京中女眷多為之心折,姑娘可亦心動?”

陸聽溪聽他越說越過分,起身要出去,不防身後突然伸來一雙手,將她一把撈了回去:“若非今日這一番,我倒不知聽溪妹妹心裡竟是這樣向著我,也這樣維護我,我心甚慰。”天知道看著沈惟欽鼻子都氣歪了,他心裡有多舒爽。

是謝思言的聲音。

陸聽溪身子一僵,這人喬裝擬音了?

等回過神來,她已經躺在了身後男人的懷裡。

謝思言將少女箍在胸前,低頭伏在她肩窩咬耳朵:“莫說太監與正常男人的分彆了,我看你連男女之間的分彆在哪裡都不知道。不過不打緊,回頭我手把手教你。”

男人順勢在她頸間流連親吻,又稍稍扯開她衣領一邊,在她頸根輕磨慢舐,末了突然吮住她一點嬌嫩軟肉,大手一收,緊箍住她弱柳軟腰。

陸聽溪一顫,回過神來,想起如今身處何處,麵紅耳赤,掙紮不脫,隻好甩肘後擊。這男人實在是壞,每回都能忙裡偷閒、見縫插針地占她便宜。

謝思言見少女掙扭得越發激烈,已經有好幾回擦碰到他的要害處了,擔心她再這樣亂動亂碰下去,他當下就要教她男女的區彆,遂怏怏鬆手。

“我已大略知悉了今日壽皇殿之事,你如今去找麗嬪也不太頂用。”他伸手要去幫她整理衣裳,被她後縮躲過。

他不以為意,繼續道:“你如今什麼都不必做,等著楚王祖孫那邊的動靜便是。”

“等?”

“是。沈惟欽願不願意娶另說,橫豎楚王是不願讓陸家的姑娘進門的,這門親事單在楚王那裡就通不過去。”

陸聽溪目露困惑之色。當時楚王在鹹寧帝麵前再三解釋撇清,鹹寧帝不可能看不出楚王不想讓孫兒娶陸家女,卻為何還來這麼一出?

“因為皇帝以為沈惟欽看上了你四姐,以為沈惟欽一心要娶你四姐,”謝思言諷笑,“皇帝瞧出楚王祖孫多有齟齬,這是想離間分化他們祖孫,也是想讓楚王府不寧。”

沈惟欽這回顯然是聰明反被聰明誤了。他應是知曉陶依秋文墨不精,才以出對擇婚。屆時陶依秋必是對不出下聯的,那麼他就可以堂而皇之甩開陶家這個麻煩。即便有旁的淑女對出了下聯也不打緊,他隻需尋個三局兩勝之類的借口,再出個更難的,自然就把眾人噎住了。以他的學識,這不難。那群淑女雖也多才女,但與沈惟欽相比,還差得遠。

卻不曾想,對出下聯的竟是陸聽芊。陸聽芊當時幾乎未作思考脫口而出,這對子哪是那麼好對的,任誰瞧了都會認為這兩人是在唱雙簧。鹹寧帝一心想對藩王恩威並施,自然就轉了主意,順勢將陸聽芊給了他,還連帶著把陶家女也塞了過來,以求楚王府往後不得寧日。畢竟這祖孫兩個要是掐起來了,就沒工夫起異心了。

陸聽溪也覺得這事兒有些啼笑皆非。若非她知道內情,瞧了今日那一幕,恐怕也要以為她四姐跟沈惟欽是一早商量好的。鹹寧帝以為沈惟欽瞧上了陸聽芊也屬正常。

“其實我總覺著皇帝今日的作為有些兒戲了,沈惟欽的世孫妃內定了也就罷了,那旁的世子世孫呢?怎能憑著幾張書畫撞天婚?”陸聽溪道。

“你當真以為皇帝隻是一時興起?”謝思言湊近,“來,親我一口,我告訴你皇帝用意何在。”

陸聽溪默默往後挪了挪。

“你不親我,我親你好了,我這人最好說話了。”他一把按住她的後腦勺,迫她仰頭,在她臉頰上吧唧一下,重重一吻。

“皇帝哪裡是兒戲,不過是不想一一安排,怕一個一個點鴛鴦,這個不樂意那個不滿意,又生出許多事來,於是索性甩鍋了,”謝思言指腹細細摩挲著少女滾燙的麵頰,“這擇婚的法子雖是皇帝想的,但真正去揀選的可是他們自己,回頭若真有哪個對自家婚事不滿,也怪不到皇帝頭上,因為這媳婦實際上是他們自己選的,懂了沒?”

陸聽溪聽得目瞪口呆,她若不聽謝思言分析,根本想不到這裡頭有這麼多道道。

她忽然覺得混官場真的是需要頭腦的,像她這種的,真到了朝堂上,大約活不過一天。

謝思言趁勢將呆住的少女攬入懷裡,動情之下,親昵地在她嘴角吻了吻。她每回露出這種呆呼呼的模樣,他就總想逗弄她。當年她偷溜來祠堂探視,給被罰跪的他送吃食,也是這副呆呼呼的樣子。呆就罷了,還總認為自己生氣的模樣很凶很能唬人,奶貓充老虎。

“小傻子。”他低喃道。

陸聽溪扭頭:“傻子也比太監強……”她話未落音,就被他捏了下腰裡的癢癢肉,低呼一聲,慌忙躲避,卻哪裡避得開他的魔爪,被他按在犄角裡搔,笑得兩眼冒淚,喘不過氣來。

謝思言聽見她這話,就不禁想起沈惟欽臨走前的那兩句,那兩句顯然是在調侃譏諷他。

什麼太監,他才太監,他的掏出來肯定比他大。

陸聽溪歸家後,將宮中之事大略說了,聽得眾人心驚,卻是神色各異。祖父祖母都是麵有憂色,孟氏卻是喜不自禁,當即跑去給祖宗上香去了。

陸聽溪回到物華院,轉去書房收拾自己的畫具。今日入宮匆匆,畫具都沒來得及收拾。

她後來聽謝少爺說了離京查探那張坑底輿圖之事。謝少爺臨走前還揩了把油,讓她不要太想他。

她拾掇的間隙,想起沈惟欽的話,又是一頓。

謝思言的秘密?還關乎陸家?會是什麼?瞧沈惟欽當時的神色,這話不似作偽。不過他說什麼嫁入謝家與嫁入宗室無異之類的話卻顯然是瞎話了。他不會不知道,她的意思是擔心將來寧、楚兩係藩王被皇帝抬得勢大之後,有了異心,陸家嫁了姑娘過去,會被牽涉其中。

沈惟欽不過是在混淆視聽而已。若真如他所言,那京中但凡有些臉麵的世家都要被劃入他說的那一列。

正此時,檀香進來說:“姑娘,四姑娘回來了。”

陸聽芊離家也有月餘了,而今歸來,已與離家時陣仗大有不同。三房的人全部出去迎,二房的陸聽惠也帶著一眾得臉的仆婦隨三房一道迎候。

孟氏甫一瞧見女兒,就親親熱熱地拉住她,又是噓寒問暖,又是幫著揩汗。正值暑天,將人迎回屋後,孟氏又忙命人搬來冰釜,端上冰鎮瓜果、冰鎮酸梅湯等,好一通忙活。

陸聽芊跟母親和堂姐敘話一回,問起祖父母和大伯母,孟氏道:“你祖父和祖母都在家中,你一會兒拾掇拾掇就去請個安。你大伯母也在你祖父母那裡,你過去時,順道也問個安。”

她話是這樣說,心中卻有些不快。

她女兒回府了,大房那頭也不過來了葉氏身邊的幾個仆婦迎候,竟是沒來一個主子。陸文瑞父子不在府上也就罷了,陸聽溪回來了卻也不來迎她四姐,還有那葉氏,雖說沒有長輩合該迎候小輩的道理,但她怎就偏生趕在此時去了老太太那裡?還不是不想瞧見他們三房得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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