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第五十六章(2 / 2)

權奸投喂指南 海的挽留 11456 字 5個月前

謝思言一頓。這些天他也想了許多,他覺得相較於自己心底的不豫與挫敗,看不見她的人更令他難受。但他當時把話撂出去了,這會兒如何下這個台階卻是個問題。

正此時,另有一長隨來稟了陸修業與常望今日在國子監爭執的消息。謝思言起身道:“我去看看,也免得她一會兒還要寫信向我求援,一來一回耽擱事兒。”

那長隨踟躕道:“世……世子……齊家那邊已有人出麵周旋了。”

齊正斌在陸家花廳內喝了會兒茶,葉氏入內笑道:“如今已近飯點兒了,犬子頑劣,今日勞動閣下一場,旁的不說,這頓晚飯是定要管的。隻是疏食薄味,休嫌輕慢。”

齊正斌客套幾句,又有丫鬟來說老太太要見他。齊正斌跟葉氏道了失陪,轉去拜見老太太。他前腳剛走,後腳就有人來報說魏國公世子到了。葉氏頗覺詫異,這位世子爺得有一年沒來陸家這邊了,如今怎的忽然登門了。

謝思言入內敘禮後,聽聞齊正斌去拜見了老太太,也著人去老太太那邊通傳,說要去拜會。

齊正斌才將今日之事原原本本地跟陸老太太稟完,就見謝思言闊步入內。他退到一旁,給謝思言讓了位,卻並不離開。

謝思言跟老太太問了安,打恭道:“祖母昨兒個還跟我提起太夫人,說早年與太夫人也是閨中知交,隻是如今年歲漸長,行動不便,往來倒少了。祖母說回頭逢著正旦,廝見一回,閒話家常也是好的。她老人家還說,貴府喜事不斷,往後兩邊自是要多多交通沾沾喜氣的。”

陸老太太掌家幾十年,何等敏銳,一下子就聽出他這話裡的意思來了,一時倒暗暗心驚,這魏國公世子瞧著竟是對她的孫女上了心,但陸、謝兩家這兩年確實因著政見不一往來不多,魏國公世子是何時動的心思?

齊正斌也瞥了謝思言一眼。

謝思言在陸家慈長這邊從未明示過心思,約莫是有甚顧慮,如今忽而登門,興許是被他激的。

陸老太太猶疑一下,道:“這是自然,貴府與鄙族原就是有交情的。”

從正堂出來,齊正斌虛手一請,讓謝思言先行。

謝思言冷眼瞥來:“自己的爛攤子自己收拾,何必將主意打到不該打的地方。”

“什麼叫該打的什麼叫不該打的?世子這話未免過激了。再者說,齊家本就與陸家議過親,後頭沒成,也不過是因著有人作梗,如今重修姻婭之好又有何不妥?”

謝思言近前低聲道:“你明知道她對你無意。”

齊正斌似覺好笑,也低聲道:“她對我無意,難道對你有意?”

聽他提起這茬,謝思言眸光幽晦:“你不能否認,她與我更親近。”

齊正斌不以為意;“如今親近,但覿麵少了,自然就生疏了。”

謝思言眸若邃宇堅冰,冷冷一哂。

他本想去見小姑娘的,但他的身份不方便,而且小姑娘還不定願不願意見他,隻好作罷。臨走前,他對葉氏道:“我今日也是湊巧得知令郎此事的。下回若再遇見這等事,使人來國公府這邊知會一聲,即刻就辦了,不必驚動旁人。”

得謝家世子這句話,將來還有什麼事是不能平的,葉氏倒有些受寵若驚,客套申謝,隻是這位世子爺忽然這般態度,她心中總有些不踏實,探問緣由。

謝思言道:“夫人稍後便知。”

出了陸府,謝思言直奔都察院班房。他今日休沐,但陸老爺子卻還要去衙門裡應卯。待接著了老爺子,已是日薄西山,他便就近選了個酒肆,跟陸老爺子對酌:“今次叨擾,是有件事要與您計議。”

冬日晝短夜長,待將老爺子送回府,天色已儘黑了。

謝思言回去後就給陸聽溪寫了封信,遞出去後,沐浴一番,又揩乾了頭發,仍沒等到她的回信。又坐下翻書翻了整一個時辰,一個字也沒瞧進去,幾乎每一刻鐘問一回楊順回信可來了,奈何答複都是沒有。

他今晚瞧不見她的回信約莫是難以成眠的,就在他思量著半夜爬牆去見她的可行性時,陸聽溪的回信終於到了。

小姑娘的字是簪花小楷,秀致娟娟,見字如人——

睡著了,剛醒。明日午時馥春齋見,有話麵談。

謝思言慢慢將信折起。還願意理他就好。

陸聽溪第二日進馥春齋後堂時,謝思言已在裡頭等著了。

“不是說近來都不來找我嗎?”

謝思言的手指在茶盞上輕挲:“我當時說的是‘近來’不去找你,眼下‘近來’已經過了。”

陸聽溪“哦”了聲:“世子說過了就是過了吧,橫豎什麼話都讓世子說了。”

“這些日子是我不好,”謝思言頓了頓,“我已想開了。”於他這等人而言,跟人說軟和話,幾乎是不可想的。這世上能讓他做到這份上的,也唯有一個陸聽溪了。

他坐到她身側,凝著她的眼眸道:“我已跟你祖父母透了意思,你祖父說半月後給我答複。屆時若是允了,我就留一信物與他們,至遲明年年底,我請父親去向你提親。”隨即簡略說了他與謝宗臨的那筆買賣。

陸聽溪先是緘默埋頭,聽到後來,不可思議道:“一年?官至正三品?這怎麼可能?”這得是拯救了宇宙寰宇吧?

“我自有我的籌謀,”他試著去握她的手,被她躲開,微一探身,勾伸長臂,強行將她一雙柔荑包在掌心,“我這回是來給你吃一顆定心丸,娶你是我古早時就下的決定。這些年來,你何曾見我身邊有過脂粉?我心裡也不過一個你而已,再容不下旁人的。”

趁著小姑娘愣神的空當,他一把將人撈到懷裡。

不喜歡他就不喜歡吧,先把人拐到手再說。

“乖,來讓我瞧瞧瘦了沒,”他扣住她的下巴,迫她抬頭,喑啞動情道,“我好想你——”嘴唇壓下。

他一雙手燙得厲害,又往她腰裡箍,陸聽溪而今也算有些經驗,早在他聲音沙啞變調時就已察覺異樣,慌忙避開:“彆……我有事跟你說。”

他順勢在她皙白的脖頸上流連片刻,待要吮吻,又怕留個印子她不好掩,悻悻起身,問她何事。

陸聽溪滿麵赤紅,往後挪了挪:“我總覺得我哥哥那件事有些古怪,我哥哥從未得罪過常望,為何會惹來這一場風波?常家往日也跟陸家相安無事,並無宿怨。”

“此事我已著底下人去查了。實則是常望自己找了暗娼,出來後瞧見個跟你兄長側臉有幾分形似的人,以為是你兄長,怕你兄長揭發他,便想惡人先告狀,將你兄長趕出國子監,毀掉仕途。說來,常望這個人也真是蠢,竟不怕事情鬨大,查到他身上。”

謝思言說著話,楊順拖著個女人從後門進來。謝思言瞧著那女人脂厚粉重,衣飾妖冶,皺眉問這是做甚。

“世子,這女人就是常望前幾日找的那個暗娼,她從常望那裡聽來些事,小人覺得應該讓世子知曉。”

那暗娼被楊順摜在地上,瑟瑟道:“妾身……妾身聽那常官人醉後說……說他老子當年那筆爛賬也是個麻煩,畢竟害死的是謝什麼臨的老婆……”

謝思言逼至近前,通身煞氣:“還有呢?你還知曉什麼?”

那暗娼抖如篩糠:“他還……還說,不過他常家是天子近臣,回頭若謝家要報複,也沒甚大礙,皇帝總會保他們的。”

“他可說了當年戕害事由?”

“未……未曾……”

“常望還說了甚?”

“沒……沒了。”

謝思言吩咐楊順:“再好生審審。”聲音陰鬱。

楊順知世子並不完全相信這暗娼,這是讓他嚴刑拷問的意思,點頭道知曉,帶了那女人下去。

陸聽溪見謝思言立著不動,喚他一聲。他轉過頭來時,她甫一瞧見他的神容,心頭便是一跳。她還從未見過這樣的謝思言,目銳如刀,神容陰怖。

謝思言意識到自己大抵是驚著了他的小寶貝,辭色略緩,傾身拉了她的手:“聽溪,那女人所言若為真,謝家便當真是危機四伏了。”

“一個常家,何以令皇帝這般為之遮掩?甚至常家人自己也覺著皇帝會保他們?這其中必有隱秘。”

“你不會是想說……”陸聽溪聯想前後,忽然有個大膽的揣測。

“我要進詹事府,”謝思言忽然道,“皇帝先前曾透露過想讓我入詹事府做東宮講官的意思,不論他意圖何在,這跟我如今的想法不謀而合。再一個,詹事府詹事,恰好正三品。”

詹事府詹事是詹事府最高長官,總領包括東宮諸講官在內的一眾輔臣,位高權重。但能坐上這個位置的,都是進士出身的老臣。少說也得熬到四十出頭才能有這個資曆。謝思言的科名滿夠了,但就是年輕太輕。

陸聽溪腦中靈光一現,驚道:“你不會是想……”做東宮講官,進而控製年幼的太子?

謝思言未答,隻道:“皇帝暗示我如今缺一個讓我進詹事府的由頭,我給他便是。”

“乖,幫我個忙,”謝思言垂眸,“有沒有什麼特殊的作畫法子?就是不用常規法子的。”

陸聽溪沉默一下,仰頭:“什麼算特殊?你是說不用手畫,用嘴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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